031 貼身小秘書
這一晚我倆折騰到八點多才洗澡下樓吃完飯,菜有些涼了,阿姨本想端去熱一熱,但陸巖說不用了,還破天荒地對阿姨笑了笑,搞得阿姨站在桌前有些不知所措。
陸巖的吃相格外優雅。即使喝湯都聽不到聲音。都說從一個人的吃相可以看出來家教修養。他顯然是很有教養的人,舉手投足都散發着優雅的氣息。我癡癡地看着他咀嚼吞嚥。心想,怎麼會有這麼好看的人呀,吃相都這麼好看,彷彿怎麼都看不夠似的。我看得入迷,不自覺地嘴角揚起淺笑,咬着筷子出了神。
“擦擦你的口水!”他察覺到我盯他,傲嬌地看了我一眼,夾了一筷子茼蒿放在我盤子裡,“剛纔還沒吃夠?”
我腦子慢半拍,不解地嗯了一聲,旋即他嘴角揚起一抹曖昧的笑,眉毛揚了揚說,“那晚點繼續。”
我忽地反應過來。臉頰飛紅,不敢再看他,立即低頭扒飯,看着白玉般的盤子裡青色的茼蒿,心裡頭又羞有樂。也不知道該怎麼回話,面對他赤裸裸的調戲我平日裡的厚臉皮不知所蹤。
他笑了笑,溫聲說,“你臉皮什麼時候才能厚一些?”
這一餐飯我吃的很快,大抵是害羞吧。吃過飯後陸巖摟着我在沙發上看電影,我趁着他心情好。跟他說我想出去找份工作,他輕輕瞄了我一眼,堅決地說,“我不同意。”
我撇嘴,擡頭望着他額下巴說,“爲什麼?”
“我的女人,我自然養得起。”這話雖然霸道,但聽起來格外暖人心,我笑了笑,脫離他的懷抱盤坐在沙發上,一本正經地看着他說,“我知道你養得起我,可我不能一天到晚無所事事呀,你去公司後我家裡只有我和阿姨,偌大的房子,總覺得孤零零的,找點事情做也好打發時間。一直這麼被你養着衣來伸手飯來張口,本能都退化了,若是哪天你對我沒了興趣叫我走,我什麼都不會做,流落街頭只能去洗盤子了。”
我本是開玩笑打趣的,但陸巖臉色一沉,淡淡說,“胡說。”
“求求你了,就放我出去工作吧,要是一直無所事事,不久之後你看到的就是一個埋怨生活枯燥無趣的女人,你也會厭倦的。書上都說女人得有一份自己的事業,即使不爲了掙錢,也要給自己添一份獨立的魅力。”
陸巖一雙星眸望着我,我做可憐狀,他最終妥協了,輕聲嘆氣說,“也好,省得你有時間胡思亂想。但你想做什麼呢?現在的企業單位用人都需要學歷,你是什麼學歷?”
說到學歷我就慚愧了,一下子泄了氣,但怕陸巖反悔我拍着胸脯說,“雖然我只是初中文憑,但很多事情不一定要上了大學才能做嘛!我勤勉好學,相信一定能找到一份適合我的工作!”
陸巖笑了笑,點頭說,“我拭目以待。”
我高興地在他臉上親了一下,抓着他胳膊繼續看電影,他伸手摸了摸我頭髮,有些憐惜地說,“別以爲我不知道你心裡想什麼。跟在我身邊,你不需要考慮太多,我會給你最好的。”
他一縷一縷地輕撫着我的髮絲,我心中動容,眼中忽地騰起一陣霧氣,更加用力地摟住他的胳膊。
他總是這樣,我沒說出口的,他都知道。
我認識的那些小姐們被包養後基本上都過着養尊處優金光閃閃的生活,職業情婦什麼事情都不需要做,卻能自由揮霍,去商場隨隨便便刷一條裙子是普通人勤勉工作幾個月的工資,買一個包普通白領辛苦攢一年的薪水,輕而易舉能得到別人怎麼努力都夠不着的生活,但有時候越是這麼輕而易舉,心靈上越是空虛。金主能給她們的除了錢,只有錢。而人往往是犯賤的,等你得到曾經你用力追逐的東西后,你才發現,你想要的並不止這些。所以我知道的很多姐妹都是拿着金主給的錢悄悄在背後包養個小白臉,看上去濃情蜜意,可逢場作戲散卻後午夜時分孤獨一人,自個兒心裡清楚,那些所謂的愛意綿綿不過是奔着錢來的虛情假意。
可分明清楚是虛情假意,卻還是忍不住一次又一次的沉淪。
我不願意做這樣的女人,所以我非常渴望一份正大光明乾淨明朗的職業,勤勉工作拿薪水,甚至不需要拿陸巖的錢,我認爲我不要他的錢,就算不上被他包養。他未娶我未嫁,我們是正大光明的談戀愛,我不是他的情婦,不是他的金絲雀。哪怕有一日我們分手,我也能告訴自己我是結束了一場愛情,不是完成了一樁交易。
從我願意跟着他起,我就是這麼打算的,今天秦海洋的那番話過後,我更加確定自己要這麼做。骨子裡我是個清高自傲的女人,在純潔的感情面前我容不下任何人的侮辱諷刺。我渾身都髒了,但我的感情卻無比純潔乾淨,誰試圖抹黑,我跟他拼命。
但似乎是我太自信了,接連着幾天我都拽着簡陋的個人簡歷跑了二十幾家公司,沒有一家公司願意聘用我,哪怕是做個跑腿小妹都需要本科文憑。我先前的自信被一點點被擊潰,最後丁點兒不剩。拽着簡陋的中學文憑,我感到前所未有的頹敗和失落。
夜晚我回到別墅時,陸巖已經回來了,他坐在沙發上拿着pad看新聞,擡頭瞄了我一眼,招了招手說,“過來。”
我頹然地坐在他身邊,生着悶氣,他見我不開心,放下pad說,“現在正是畢業季,幾十萬本科生跟你競爭崗位,失敗很正常,不必氣餒。況且你本身沒有任何學歷或者經驗優勢,用人單位不考慮你也在情理之中,企業用人擇優錄取是一貫原則,優勝劣汰更是職場規律,才經歷這一點失敗就頹廢了,那你不如在家好生呆着。”
“你不鼓勵我就算了,還落井下石,好沒意思。”我知道他說的都是對的,可嘴巴倔,愣是不肯承認,“反正我是不會這麼輕易放棄的,總有伯樂會發現我這匹千里馬!”
陸巖聳了聳眉毛,沒多說什麼,只是把我腦袋扣過去,靠在他肩膀上。夜晚他接了個電話後就進了書房沒出來,我等了他許久沒等着就先自己睡了。
第二天一早是被吻醒的,朦朦朧朧中睜開眼睛時,咫尺間便是他輪廓分明的臉,已經洗漱過,舌尖帶着淡淡的薄荷香。
我不好意思地推開他,捂着嘴巴說,“我沒刷牙。”
“我刷了。”旋即他掰開我的手,淺淺一笑,特別勾人的那種。
“我知道,”我舔了舔嘴脣說,“要不你等我一下?”我癡癡地看着他,他眼神迷離,我伸出手指撒嬌說,“就一分鐘!”
哪兒知道他不肯,一把握住我的手說,“等不及了,沒事,我不嫌棄你。”旋即他低頭封住我的脣,薄荷的清新在脣齒間蔓延開,裝點着這個美好的早上。
吻至兩人的氣息都熱烈時,他忽然起身,四目相交火光四射,他捏着我臉蛋說,“再不起來我不保證你今天能下牀。”
這話說得我面紅耳赤,趕緊從被窩裡鑽出來,赤腳跳在兩寸深的羊絨地毯上忙不迭地跑進浴室洗漱。進了浴室,我合上門靠在門板背後,心跳亂如麻,只覺得臉上燒的慌,趕緊開了水龍頭捧起涼水澆在臉上,好一會兒才平靜下來,心情格外美好。
我洗漱完下樓時,陳揚已經來了,陸巖正在吃早餐,陳揚站在他身側捧着文件夾正在交代事情,陸巖頻頻點頭,見我下樓來,餘光瞥了我一眼,對陳揚說,“一會兒你給他秘書去個電話,就問一句合作還談不談,叫他兩天之內想清楚了再回答我,如果不談,我們將另起爐竈。”
陳揚點了點頭,“是,陸總。還有一件事需要您確認,二期的預售方案策劃部已經敲定了,等着您確認後蓋章簽字,預售項目立即啓動。”
我悄然坐到陸巖對面安靜地吃早餐,沒敢打擾他們,陳揚向來當我不存在,從頭至尾看都沒看我一眼。陸巖輕抿了一口熱牛奶,拿毛巾擦了擦嘴巴,淡然地說,“不急,方案我還要在考慮下,二期是我們今年的重頭戲,不能馬虎。江明遠咬着不鬆手不過就是看我二期的項目遲遲沒推出來,他早就尋思着在這塊項目上分一杯羹,咬着款子不鬆手,不過是想跟我談條件。他的白日夢,等我資金到手了再給他敲醒不遲。”
陳揚贊同地點了點頭,然後合上文件夾準備離開,陸巖忽地叫住他,修長白皙的手指在餐桌上輕輕敲打着若有所思地說,“伊娜休產假,行政秘書位置空缺你怎麼安排的。”
“人力資源部前天已經發布了招聘啓事,初步挑選出來的應聘者簡歷我已經篩選過一遍剩下三位,楊總監說面試通知今天下午發出,三天之內安排上崗。這三位都曾在一些大公司做行政秘書的,最少的也有三年的從業經驗,優勝者應該能很快接受伊娜的工作,請陸總放心。”陳揚說。
陸巖想了想,擡頭輕輕瞄了我一眼,沒說話。
我咬着三明治對他眨了眨眼睛,“你看着我幹什麼?”
陸巖嘴角帶着笑,陳揚打量地看着我和他,然後揣測地說,“陸總您的意思是?”
“不是我親自培養出來的人始終帶着疏離感,眼下也不必通知面試了,秘書的職位暫時由若棠接手,不必再找他人。”陸巖說。
我一口麪包噎在喉嚨裡差點卡死我,陸巖眉毛擰着,遞給我一杯清水,我喝了兩口將卡在喉嚨口的麪包嚥下去,眼淚花都冒出來了,我不停地擺手說,“不行不行,我做不了這個,別去給你丟臉了!我連收拾文件都不會,你還指望我幹什麼?”
陳揚也冷淡地瞄了我一眼,並沒有離開的意思,我清楚,他根本不看好我。
陸巖冷冷掃了我一眼,壓根兒沒回復我,只對陳揚說,“就這麼安排。”
陳揚往後退了一步,微微彎腰說,“是,陸總。”說畢,他拿着文件飄然離去了,經過我身邊時,一股冷風颳過似地。
人走後,我立馬拒絕說,“陸巖你別開玩笑,我真做不了,我去人公司面試個前臺跑腿兒的都不要我,做你的行政秘書,還不要了我的命?我一沒學歷二沒經驗,還什麼東西都不會,秘書的工作是萬萬應付不過來的,我自己幾斤幾兩重我清楚,這點兒自知之明我是有的!”
陸巖拿起桌上的報紙看,面不改色地說,“趕緊吃完,公司九點考勤。”
“你到底有沒有聽我說話?我說我做不了你的秘書!我去了只能給你鬧笑話!我知道你是想給我走後門,但也不至於給我搞這麼一職位呀!隨隨便便一個泡茶的小妹就可以了!”我惶恐地說。講真的,我知道自己的實力,跟那些名牌大學畢業的職場白骨精比起來,相距至萬八千里不止。役華木扛。
我扭捏了半天,陸巖都不爲所動,最後我泄氣地看着他,他實在是看不下去了,扔下報紙正兒八經地看着我,頗有點恨鐵不成鋼的味道。
“我想要的人,有無學歷,有無經驗,都不重要。學歷在我眼裡不過是一張紙,我更看重一個人的個人能力和韌性以及她的可塑性,名牌大學畢業的人不一定道德修養就好,工作經驗豐富的人在職場中摸爬打滾心思不一定單純,這兩種人我都不想要。如果你身上沒有一絲優點,你認爲我會白白把你安插在這麼重要的崗位上叫人說我色令智昏?你以爲你是天仙呢?你雖然沒學歷,但我發現你比一般女孩子有韌性,懂得周旋應酬,更重要的是你對我不會有私心,你不可能成爲我對手的心腹反過來捅我一刀。行政秘書會接觸到我很多秘密信息,我信不過別人,就目前來說,你是最好的選擇。當然,別以爲你跟我有關係我就會對你法外開恩,試用期三個月,如果你達不到要求人事部的遣散信隨時爲你準備着,但如果你能勝任,這份在工作會讓你學到很多。你自信自己是匹千里馬,那我樂意做一次你的伯樂。”
陸巖一向話不多,惜字如金,這麼滔滔不絕的樣子我還是第一次看到,他道理說得一套一套的,瞬間給我洗腦了,好像他說的就是那麼回事兒。但我心裡還是有猶疑,面對這樣一個巨大的挑戰,我真沒那麼大的信心。
“可一上來就這麼高的職位,我怕自己吃不消不說,更怕你的員工議論呀!到時候灰溜溜地收拾東西滾蛋,可不是給你丟臉嗎?”
“這種機會我不是誰都給,你別不知好歹。”陸巖撿起報紙繼續看,語氣中有點不悅,我悻悻地喝着牛奶,被他吼一句,“好了,趕緊吃完了上樓換衣服去公司,你見過哪個公司老闆等員工磨磨唧唧吃早餐的。”
我咬了咬牙,拍桌而起,“是你逼我的,去就去!可有言在先,要是我搞砸了,你可別揍我!”
他爲我安排至此,我要是再推脫,當真是不知好歹了,我這樣的資質沒有一家公司願意收留我,與其再浪費時間投遞簡歷石沉大海,不如打起精神來好好迎接新的挑戰。只是我格外擔心即將面對的職場生涯,擔憂中卻又帶着興奮和期待。但你無論如何,我都做好了全力以赴的準備,至少努力做到不辜負陸巖一片好意。
再說了,能和他共事,經常待在一塊兒,我自然是高興的。
匆忙吃過早餐後,我是上樓換了件簡單的月白色連衣裙,搭配一件L風的小西裝,又將頭髮挽了起來,化了個簡單的妝,這纔跟陸巖一起去公司。
一路上我都十分緊張,到了公司樓下,我遲遲不肯下車,陸巖站在車門口向我伸出手,我遲疑地看着他,緩緩伸出手去扣住他的,他將我拉出去後立即放開我的手,整理着筆挺的西裝對我說,“大膽去做,很多事情只要你不是蠢豬,你都能做,並沒有想象的那麼困難,你別自己嚇自己。”
我深吸了一口氣,點頭道,“是,陸總。”
陸巖清淺一笑,隨即信步向前邁大廈,我踩着細碎的高跟鞋跟在身後。
這是我第一次踏進這樣正規的寫字樓,進出門都需要刷卡,臨到上班時間,電梯處等着一羣人,陸巖有自己的專屬電梯,我和陳揚跟着陸巖搭乘專屬電梯上到層,頗有種電視劇的感覺。
從前臺經過時,前臺小妹站起身來恭敬地喊了聲,“陸總,陳助理。”
陸巖像一陣冷風似地往裡走,只稍稍點了點頭,那小妹眼神停留在我身上,我朝她微微一笑,她也笑了笑。
踏進辦公區,就真是電視劇裡公司的模樣,我環視了一週,愈發抑制不住心底的小興奮。員工們基本上都來齊了,坐在各自的位置上正忙,大家都格外專注手裡的工作,我們三人的到來並沒有引起多少人的注意。
陸巖站在一塊空置的區域,陳揚拍了拍手掌,所有員工都停下來看陸巖這邊,我站在陸巖身後,儘量做到自信,微笑,從容。
“這一位是新來的行政秘書周小姐,各位認識下,伊娜的交接工作以後跟周小姐溝通,爭取一週之內,所有交接完成。”陸巖目光平視前方,一隻手插在西褲袋子裡,雖然聲音不是特別洪亮,但聽起來格外有氣勢,語氣中帶着天生的王者風範。
他說完後微微側了側腦袋,示意我發言,我向前走了一兩步,微笑說,“很榮幸能有機會同大家共事,我初來乍到,往後的日子還請大家多多關照!”
我一眼望去,大多數人都微笑着,眼睛裡少不了幾分好奇和打量,有幾個人交頭接耳正在討論什麼,但聲音很小,根本聽不清說了什麼,我輕輕一眼掃過,深吸了口氣,回過頭才發現陸巖在看我。
陸巖嘴角帶着一抹若有似無的笑意對大家說,“今天就這樣,大家繼續工作吧!”
“陸總的新秘書來了?”忽地,背後響起一抹聲音,他走到我們跟前,臉上帶着笑意看我,但眼神是諷刺和冰冷的,“周小姐,我們又見面了。”他那麼玩味地看着我,我不由地抓緊了手提包的帶子。
陸巖面不改色,擡了擡眉毛說,“你捨得來一趟公司?”
秦海洋笑了笑,“聽說來了新秘書,我來關心一下你。”
陸巖看了他一眼沒說話,他轉向我,“周小姐,看來昨天下午我的話對你沒有絲毫警醒的作用。”
我微微一笑,“秦總,您客氣了。”
秦海洋噗嗤地笑出聲來,指着我眼神掃在衆人臉上,笑說,“我原本以爲周小姐只是很會喝酒,但沒想到周小姐的學歷和經驗能勝過人力資源部精心挑選出來的職場精英,聞所未聞啊!”
我臉上的笑有點掛不住了,同事們也在小聲議論秦海洋話中有話,我忽然有點不知所措,我這個一無是處的空降兵要如何使別人信服?秦海洋是故意刁難我,他昨天就警告過我,能救了我,也能毀了我。
“周小姐是我請來的,她的能力我非常認可,你無需置疑。”陸巖擡眸看着秦海洋,有點警告的意味,“你跟我進來。”說完,他往辦公室走去。
秦海洋無奈地擺了擺手,對我說了句,“你厲害。”然後跟上陸巖的腳步。
大家散場後,陳揚領着我往陸巖的辦公室走,我的辦公室就是前秘書伊娜的位置,跟陸巖的辦公室只有一堵玻璃牆的間隔,應該是後來隔開的,方便陸巖吩咐工作,因爲他只要一擡手我在外面就能看見。
陳揚跟我簡單地介紹了下我主要的工作安排,然後跟我講解了下現在公司的構造、格局以及中層高層管理者,還有公司最近的一些業務項目,他說得飛快,我拿本子一一記下來,但中間還是漏了許多,我請他重複一遍,他冷冷看了我一眼說,“周小姐,陸總說話不喜歡重複,所以請你儘快適應陸總的節奏。”
我悻悻然點頭,“知道了,陳助理。”
我話音剛落,陸巖辦公室忽然傳出來一陣悶響,我和陳揚不約而同地看過去,只見陸巖生氣地指着秦海洋,玻璃門隔着,只聽得見一點點聲音,兩人好似在吵架。秦海洋特別激動,臉上表情特別誇張,陸巖則是冷冷地看着他,面無表情,他總給人一種喜怒不形於色的感覺,面對誰都沉着一張臉,若不是知道他人後溫柔,我真有點怕他。
此時,一位身穿西裝的中年男子拿着一份文件來交給我,說是策劃部對二期工程的方案,他本想自己進去的,但看到裡頭情形不對,就麻煩我。
我瞄了一眼他胸前的工作牌,微笑到,“好,羅總監。”
他滿意一笑,“有勞周秘書。”
裡頭僵持了很久不下,我有點渴了,陳揚便帶我去茶水間。都說一個公司的茶水間是最多八卦的地方,我和陳揚還沒踏入便聽見裡頭有聲音,正在議論我。
“我早上看到了,他跟陸總一部車!陸總還牽她下車,你說不是陸總女朋友是什麼?”
“你看錯了吧!陸總未婚妻姓江,可不是周!不過我瞧她那樣子倒也像個名門小姐,身材樣貌言行舉止也出挑!”
“我看不像名門小姐,你妹聽見秦總那會兒話裡有話啊?”
聽到腳步聲,她倆趕緊收了嘴巴,轉換了話題,陳揚幫我取了紙杯,倒了紅茶給我,那兩個小姑娘對我和陳揚招呼了一聲,連忙退出了茶水間。
但陳揚並不打算跟我多說話,幫我倒完茶就走了,我一個人喝着茶,透着玻璃門看門外工作的同事們,在想往後還怎麼相處?我空降兵的事實用不了多久就會傳遍整個公司,而我要用什麼來說服他們我這個空降兵是實力派?想着想着我有點無奈,喝光了茶水去了趟洗手間,尋思着兵來將擋,水來土掩,順其自然。
等我方便完出來,秦海洋竟然出現在洗手間,他點燃了一根站在洗手檯前,饒有興味地看着我,帶着昨天下午那種鄙夷的表情,他朝我揚了揚腦袋,諷刺地說,“能讓陸巖將你一個初中畢業的坐檯小姐提來公司做行政秘書,周若棠,你本事挺大的嘛。”
“秦總,羞辱我的話您還是別說了,您知道這種話我聽太多了,耳朵起繭子了,更是無所謂了。您高高在上的一個人,何必拿我找樂子?”我緩緩走到他身板,擰開了水龍頭洗手。
秦海洋側過身子打量我,一口白煙吐在我身上,忽地他一把抓住我肩膀,不由分說地開始撕扯我的衣服,跟瘋子一樣拉都拉不住,慌亂中我擡手扇了他一巴掌,因爲手上有水漬的緣故,那一巴掌格外響亮,秦海洋摸着被我扇過的臉,笑了笑,旋即一巴掌扇到我臉上,“你最好識相點,趕緊收拾東西滾蛋,不然,”他冷笑了一聲,腦袋湊到我耳朵邊,恐嚇我說,“我有的是方法讓你在公司待不下去。”
說完,他轉身離開了洗手間。
我早該想到,秦海洋不會這麼輕易讓我進公司,我跟陸巖在一起,他已經容不下我,現在還大張旗鼓地做了陸巖的秘書,也難怪他急了。我對着鏡子看臉上被秦海洋打的那一處,紅彤彤的,若是現在出去,陸巖一定會看到,但現在不出去,他要是找我我真不好解釋。於是我把紮起來的頭髮披散開,往前面撥擋住臉蛋。
等我準備離開洗手間時,隔板裡傳出來一陣手機鈴聲,但很快被掐斷了,我遲疑地敲響聲音來源處的隔板,並沒有人迴應。我笑了笑,轉身離開了洗手間。
秦海洋的辦公室和陸巖的分別對立在兩邊,聽陳揚說秦海洋不常來,公司大小的事務都由陸巖決定,秦海洋更像是掛了個閒職,偶爾來公司坐班。
我回到辦公室時,陸巖正伏案工作,我小心翼翼地坐下後,內線忽然響了,我接起來還沒張口說話,只聽見陸巖冷冷地說,“把策劃部的方案拿進來。”
掛了電話,他又埋頭工作,我拿着羅總的策劃案敲門進去,放在他辦公桌前,正兒八經地說,“陸總,這是您要的方案。”
“習慣嗎?”陸巖擡頭瞄了我一眼,然後臉色一沉,“你臉怎麼回事?”
我咬脣,閃躲地說,“可能有點過敏,剛剛撓了幾下就紅了,過會兒就好了!”
他修長的手指輕輕跳動在辦公桌上,背靠在皮椅上,輕笑一聲,“說實話。”
我笑了笑,欲蓋彌彰地說,“什麼實話?我說的就是實話,換季容易皮膚過敏,正常的。”
陸巖寒眸一沉,扔下手裡的筆忽地站起身來,一手抄起桌上的遙控器摁下百葉窗,大長腿兩步便跨在我身前,一把抓着我肩膀,我連忙捂住臉不讓他看,他悶哼一聲,拍掉了我的手,撩開我頭髮,冰涼的指尖觸到熱辣的肌膚上頓時舒服了許多。
“什麼過敏症狀能讓臉上起五指印?若棠,你撒謊。”陸巖冷冷說。
我被他的目光懾到,悻悻然低下頭,可他又將我下巴擡起來,深邃的雙眸中像是布上一層冰霜,泛着陣陣寒意,在我臉上掃來掃去,他兩根手指捏着我下巴,越來越用力,疼得我眨眼,求饒地說,“陸巖,你別這樣。”
“臉上的傷怎麼回事。”他鍥而不捨地問我,言辭間帶着命令的口吻。
我嘆氣說,“秦副總打的。”
“他打你你就忍着?你傻?不知道躲開?”陸巖擰了擰眉毛說。
我挑眉道,“是我先打他的,我們誰也不欠誰,都不吃虧!”
陸巖瞪我一眼,然後放開了我下巴,一步步往前,將我逼着抵在辦公桌上,“他不管對你說什麼,你都不要放在心上。以後要是再有這樣的情況,你就來找我,我在便沒人能欺負你。在公司裡,你只聽命於我,只要我不讓你走,你就安生呆在我身邊。”他深深凝望着我,眼底的深邃叫人看不穿,“聽明白了嗎?”
我哽咽着,鼻尖忽然泛酸,笑着說,“是,陸總。”
他冰冷的臉這纔有了點笑意,在我鼻樑上輕輕點了一點說,“知道就好。”
我莞爾一笑,推開他的身子說,“陸總,沒事兒我就先出去了。您有吩咐再叫我。”
可他甚至如山巋然不動,死死地壓着我,我感覺他某一處的勃發,驚愕地看着他,他抓着我的手探去,又扣着我肩膀貼在他胸口,低頭在我耳邊曖昧地說,“有事,不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