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確實夠讓人爲難的,雖然我不知道張子桐爲什麼突發玻璃疾病,但想要得出病因,就必須得仔細檢查才行,可她老媽那副別人欠他幾十萬的模樣,我怎麼開口?
思來想去,也只有先跟張子瑤先開口提一下了,於是我將她拉到一邊,敘述了一下事情的經過。
張子瑤頗爲尬尷,畢竟人家妹妹還沒結婚呢,就算爲了檢查病因,也不好給我這樣一個大老爺們觀看身體吧?
於是,我將張子瑤叫到病房外,將事情原委說於她聽。
她聽後很尷尬,對我說:“要不你先等下吧,我去跟她們商量一下。”
我搖頭,說我這種事還是給她們點時間考慮,而且,我也準備回家一趟,順便問問朋友這玻璃到底是怎麼回事。
事情發展到這種地步,也沒有更好的辦法,張子瑤頗爲無奈的搖了搖頭,說那好吧,要是她們同意我隨時打電話給你。
我說好,然後告別張姐,又給我爸媽買了點吃的,然後來到南塔客運站,坐着下午的那一班大客,返回家鄉觀音閣。
家,我好像離開有些日子了!
儘管這一段時間沒有給家裡打電話,但我的思鄉之情卻愈發嚴重,兩個多小時的車程終於到了,我走向家的方向。
現今的我爸已經六十高齡,頭髮花白,臉上佈滿了皺紋,而那曾經爲我撐起一片天空的脊樑已經變得彎曲,他的人生,已經走到了黃昏時分。
而我媽正扎着條破舊的圍裙,在廚房裡炒着菜,面對煙熏火燎的,時不時抹一下她的兩鬢。
我忽然在想,如果那次被絕陰絕煞佔據了身體,如果在墓中墓裡死在陰陽兩儀無象大陣之中,如果被姜家殭屍羣大卸八塊,又或者,昨晚被白無常勾去了魂魄……
那麼,他們二老今後的日子該怎麼辦?
我站在大門口矗立許久,只是靜靜的看着二老的身影,放佛,這一刻纔是我人生之中最幸福的時刻!
我爸正在看着我媽做飯,無意之中一回頭,就看見了站在大門口的我,他先是一愣,確定是我之後急忙打開房門,看着我,說兒子你回來了怎麼也不提前打個電話?
我仍然沒有動,因爲我想多享受一些這種幸福的時刻。
聞聲,我媽也看見了我,然後就見她摘掉那條破舊的圍裙,與我爸一同走出門來,說韓立,都回來了怎麼不進屋?
我走進家門,看着大鍋裡我媽正在炒的那一鍋菜,忽然間就覺得心頭一熱。
累了,纔會覺得家裡纔是你最溫馨的港灣!
所謂兒行千里母擔憂,我媽輕輕拍打着我身上的塵土,關心的問我,說你這幾個月在外面怎麼樣?幹活累不累?住的地方好不好啊?你看你這孩子,這麼大了還哭什麼?
我微笑,說沒事的媽,我就是想家了,然後我從挎包裡掏出那張存着一萬塊錢的存摺,說:“媽,這一萬塊錢是我最近這幾個月賺的,您留着跟我爸買點吃的,也該好好享受晚年生活了。”
我爸聞聲走了出來,說別看我和你媽老了,腿腳還利索着呢,這錢我留下,但是留給你娶媳婦用的。
每一次談論到媳婦兒這個問題,我都非常尷尬,不過,在這種場合下卻也溫馨,我開始幫我媽盛菜,儘管只是粗茶淡飯,但我還是陪我爸喝起酒來。
聊着聊着就聊到了我的工作問題,我爸說:“你這總擺地攤打零工的也不是個辦法啊,周樹清那裡不是叫你過去呢麼?”
我說是,但是周叔最近好像有事去外地了,等他回來我在給他打電話聯繫一下吧。
吃過飯,我媽我爸就出去走街了,沒什麼事的我就開始看起電視來,一直到晚上八點多,我來到下屋,拿起三柱清香點燃,然後恭敬的拜了三拜,插在神龕前。
然後,我霍地開啓天眼,我想看看那尖嘴老太太還在不在。
可是,神龕裡卻什麼都沒有,看來,就算是保家仙也不會經常在家呆着啊。
可當我一回頭,身後赫然站着一位及其美麗的女子,秋水爲寒玉爲骨都難以形成她的絕色風姿,明眸皓齒,端的是美麗絕倫,不是那七娘子還有誰?要知道,我長這麼大,加上太子河遇害那一次,也只是見過她兩面而已。
她詫異的看着我,隨後又面帶微笑,用那宛如天籟般的嗓音說:“先生命,看來你已經走上這條道路了。”
她的美豔令我好一會兒纔回過神來,我想開口,卻不知道該怎麼稱呼我家這位保家仙,直呼七娘子?還是叫七奶奶?或者…胡七太奶?
我不禁有些結巴,支支吾吾的,好半天才擠出了一句:“啊,這個啊,是的,呵呵是的,對了,過年那會兒聽黃三太奶說,您老在八寶雲光洞跟隨黑媽媽修道去了,今天怎麼有空回我家了?”
七娘子得道已經幾十年,自然不會被我的情緒左右,說當年我受你爺爺救命之恩,後應狐黃賭局前來保護於你,現在賭局時限已過,看着你長大成人我也就放心了。
我點頭,笑道:“多謝七娘…太奶,您老對我的恩情我是不會忘記的,沒有您也就沒有我的今天,如果有什麼需要您儘管吩咐就是。”
七娘子微笑,說你就直呼我七娘子好了,我點頭,說好的,然後又聽她說:“我這次回來,是黑媽媽吩咐的,現在八寶雲光洞所有的野仙都各自回營了。”
啥?所有妖仙都各自回營?這莫不是出了什麼大事?
要知道,普天之下的修道格局總體來說分爲南北兩大派,南方以茅山道士爲首,統稱南茅,而北方則以出馬仙爲主,被稱爲北馬,例如當初的呂有利就屬北馬一派,而我雖爲北方人,卻修習的是正宗道家術法,因此算得上是南茅弟子。
而北馬仙家何其之多,光是那五大仙族(狐黃白柳灰)就不下數萬之衆,當然,這其中有很多沒有道行的野仙,比如灰(老鼠)家仙,它們最大能力也就是爲人看看小病而已,因此,很多野仙都會到八寶雲光洞跟隨三位仙野首領學道。
也就是說,一年當中無論何時,那野仙修真之八寶雲光洞都會有各路野仙修煉,但七娘子卻說它們都各自回營了,想必這其中是出了什麼事情。
因此,我問她,說七娘子,聽你這意思,好像是出了什麼大事啊?
七娘子一聲嘆息,說我即爲你家保家仙,也就不瞞你了,實不相瞞,歷代野仙之首領都會遵照奉金花教主遺命,每年三月初三,他們都會在九頂鐵剎山開壇做法,普度衆生,而我等則會前去觀摩護法,然而,今年卻有歹人趁胡三太爺做法之時,偷襲了留守在八寶雲光洞的胡三太奶和黑媽媽。
這絕對是一顆重磅炸彈,七娘子這一番話把我驚的連下巴都差點掉在了地上,這歹人是吃了龍心麒麟膽了麼?竟然敢攻打八寶雲光洞?這是要與整個東北野仙爲敵的節奏啊,真是壽星老上吊--嫌命長了!
想到這裡,我向七娘子問道:“那…那後來呢?”
七娘子再次嘆息,說黑媽媽與胡三太奶猝不及防,受了些許傷害。我追問,說那些歹人呢?他們的目的是什麼?胡三太爺就放過他們了嗎?整個東北的野仙都沒留住他們?
七娘子點頭,說是的,當胡三太爺聞訊趕回之時,那些歹人已然逃走,至於他們的目的,則是金花教主留下的青龍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