嘖嘖……
哎呀……
喲喂……
咦嘻嘻嘻……
在場的幾百名賓客,衆人臉上表情各異。
基本上年輕的都是一臉陶醉的羨慕嫉妒恨,老人們則普遍都覺得無法直視,還有孩子們——都被大人捂住了雙眼不準看。
鄭翩然的小女兒巴着爸爸的手可愛兮兮的在問:“爸爸,要玩躲貓貓了嗎?”
“不,爸爸給你打馬賽克呢。”
那畫面太河蟹小孩子不能看,你眼前的黑暗,是來自你親爹的人工馬賽克。
盛承光這會兒一點也不覺得鄭總變態了,他只覺得後悔!謝嘉雲家那個小正太沖他家小熊壞笑的樣子十分令人擔憂,這會兒盛總恨不得把手伸長二十米去捂住女兒的眼睛!
馮爸也覺得不能多看、眼睛疼、以及嘉樹被他家女兒帶壞了等等……馮媽在旁看似一臉鎮定,卻一直在用眼角餘光觀察謝嘉樹的媽媽和姐姐。
連馮媽都服謝嘉樹那個媽了啊:怎麼就能從未到尾整場都一個表情呢?標準得跟面具似的!就是戴着面具呢吧?!
謝嘉雲倒是笑吟吟的,還側身與身旁的丈夫耳語了幾句,甜蜜得很。
馮媽心裡一面緊張女兒的印象分、一面大罵謝嘉樹邊走邊吃不講文明。
紅地毯的另一個盡頭,來證婚的神父已經等得都快睡着了,捧着對戒的伴郎和伴娘站在神父兩邊。漂亮的伴娘是全場唯一一個不看着那對噁心巴拉的新郎新娘的,她一直就一個勁的盯着伴郎看呢,把個伴郎看得再也裝不下去了,回過頭看她一眼,英俊的臉上是無奈又喜歡的神情。
伴娘頓時就笑成了一朵花兒~
其實有謝嘉雲操持、馮媽把關,再簡單的婚禮都會辦得隆重而有格調的,要不是這兩個主角突然抽了風、老房子着火,按照原計劃他們這時應該踏着婚禮進行曲、在所有親朋好友的見證下走過紅地毯、在神父面前宣誓完成締結婚約,神聖而莊重。
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在全場的口哨尖叫聲裡、如同嘉年華一般熱鬧狂野的現場氣氛中、新郎打橫抱起新娘、豪氣沖天的踩過紅地毯……
好在,總算結婚了。
馮媽心裡惡狠狠的想:死丫頭!總算嫁出去了!以後要敢提離婚,不要說謝嘉樹,她這個當老孃的第一個不放過她!
這樣不耐煩的、嫌棄的想着,卻在臺上馮一一清晰的說出那句“我願意”的時候,還是忍不住落下了淚。
馮媽努力的朝上翻着白眼。這麼好的日子裡她不想哭,她臉上可還帶着恰到好處的淡妝呢!
可是眼淚它自有主張、止不住的往下掉啊……也是有千年老狐狸做不了主的事情的。
這麼些年旁人大概都覺得她重男輕女、只疼兒子,可怎麼可能呢?就算再疼兒子,臺上那個也是她十月懷胎生下來、一把屎一把尿帶大的——二十九年,養只貓狗都有感情了好吧?何況是個人。
馮媽心裡詼諧又無情的這樣想着、同時用力的往上翻着白眼的時候,臺上的馮一一也哭了起來……雖然早就領過了證,“謝太太”也已經掛在了嘴邊,但是當謝嘉樹掀開她的頭紗、珍重的親吻她的時候,還是有一種“終於”的感覺。
我終於嫁給你。
在我們的十年之後,在如此艱難的當下,我像做夢一樣,終於嫁給了你。
臺下起鬨着要看舌吻,謝嘉樹開心又頭疼的周旋着,馮一一依偎着他,淚眼朦朧的看向臺下、她的父母。
她看到她媽媽在流眼淚。雖然翻白眼的樣子很像是在嫌棄她,但是媽媽千真萬確在哭。
馮一一哭的更加厲害,心想寶寶啊,你一定要堅強的來到這個世界上哦,這個世界可美好了,雖然有時候會的特別矛盾、特別令人感到悲傷,但是那些美好的東西你一定要親自來一趟、親身感知一回……媽媽可能也會像媽媽的媽媽那樣做得不夠好,但是媽媽一定也會像媽媽的媽媽那樣、非常非常非常的愛你。
身邊老婆哭得稀里嘩啦,謝嘉樹心裡着急她的身體,想要趕緊結束婚禮,可是臺下這羣人已經被他們開始進場時的重口味寵壞了,這時候簡直是炸開了鍋,謝嘉樹壓不過他們的起鬨聲,招招手讓司儀送了話筒上來。
“咳……事情呢是這樣的,”他把哭成淚人的新娘子輕輕攬進懷裡,笑眯眯的說:“我兒子在我太太肚子裡呢,所以這胎教不好太火辣了。”
臺下噓聲一片,連謝嘉雲都在興致勃勃的朝他翻白眼。
可謝嘉樹纔不管他們呢,一臉幸福的繼續說:“我們夫妻欠你們大家一個舌吻,等到我和馮一一五十歲銀婚,我們再邀請你們大家一起來看。爲了這個舌吻,大家都要保重身體、健健康康的,別忘記我們有一個五十年的約定哦!”
誰特麼跟他約定五十年?!噁心他老婆孩子還不夠,用麥克風開外掛噁心全場了……賓客們頓時都不起鬨了,趕緊的各自回到座位上——趁着噁心程度還算輕,趕緊吃菜吧!
搞定了,這會兒也已經沒人看了,但謝嘉樹依然堅持把馮一一抱下去。親親她滿臉的眼淚鼻涕、妝糊透了的臉,他的語氣令旁邊人聽到一點點都覺得特別幸福:“好了老婆!任務結束了!”
今天都已經這樣了,馮一一也顧不上肉麻不肉麻了,靠在他肩頭輕聲的問他說:“娶我是任務呀?”
她存心找茬的,但是謝嘉樹很開心很順溜的接道:“嗯!是我這輩子最重要的任務!”
……
你們夫妻能趕緊下臺、找個沒人的地兒麼?
雖然馮家人都說馮一一懷孕後作、謝嘉樹吃苦了,但是謝嘉樹知道馮一一其實特別勇敢,就是有點小害怕而已。
怕死和爲孩子勇敢,對於一個媽媽來說是自然而然同時成立的呀!
辦完婚禮之後他們沒去度蜜月,謝嘉樹把馮一一帶去郊外別墅住了幾天,等他們回到城裡,直接就搬進了馮家住。
起先決定住在馮家是因爲馮爸馮媽提出的要求,而謝嘉樹考慮馮一一住習慣了家裡、也吃慣了家裡菜的口味,他想讓她在一個熟悉而感覺安全的環境裡待產,而且他有時候要去公司或者出差,家裡有馮爸馮媽在,他能更安心一些。
但是漸漸的他發現自己這個決定或許是錯的、馮一一現在住在這裡並不合適。
馮爸馮媽對待女兒一向比對待兒子糙,現在就算主觀意識上重視很多,但是一些細枝末節他們已經改不過來了。馮一一說起來是二十多年了、已經習慣了,但是謝嘉樹太知道她心裡面一直以來的委屈了。
馮一一的肚子四個月大的時候,有一天謝嘉樹從公司回家,發現馮爸馮媽一個去買菜了一個在客廳裡看電視,他照常寒暄了幾句就回房間去了,一進去發現馮一一蜷縮在牀上、閉着眼睛很累的樣子。
“一一,”他輕聲叫她,走過去在牀邊坐下,“你怎麼這個點還在睡覺?很累嗎今天?”
馮一一聽到聲音睜開眼睛,對他笑,謝嘉樹敏銳的發現她哭過了,不是很嚴重的哭,但是她眼睛有點紅。
她什麼也沒說,如常一般,謝嘉樹就什麼都不問。吃晚飯前後他旁敲側擊,總算打聽出來了:也沒多大的事情,不過是馮一一嘴饞想吃哈密瓜,而馮媽覺得香瓜和哈密瓜差不多嘛就買了香瓜,馮一一當然要嘀咕兩句啊——被他寵壞了嘛。然後就被馮媽給罵了回去。
在馮媽來說那幾句可能都不叫罵,但是馮一一肯定覺得委屈了,而且可能連她自己都覺得馮媽說得對、是她作呢,所以才連告訴他都沒敢。
謝嘉樹知道了事情原委以後,起先他覺得挺好笑的,這種家長裡短的小事他從來沒有經歷過,不管什麼時候,他想吃哈密瓜的時候要是誰給他香瓜,他早掀桌子叫那人滾蛋了。
可他又覺得心酸,還帶着那麼一點的憤怒。
謝嘉樹什麼也沒說,不動聲色了一個禮拜,等這事兒過去的一點痕跡都沒有了,他藉着馮一帆一次出差回來的機會,樂呵呵的提出要和馮一一搬回去住。
馮媽起先斷然不同意:“她快五個月了,正是最關鍵的時候,這時候搬家怎麼行?”
馮爸也不捨得他的嘉樹:“住着好好的,嘉樹你怎麼了?”
謝嘉樹從容的笑着,一條一條的說:“她月份大了身子重,這裡上樓下樓不方便。而且我們結婚那房子,現在我讓小區把我們旁邊那扇側門開放了,從那側門走出來就是咱們這兒了,就幾步路,等於前後院呢。主要是我想把手頭事情全都交給一帆,我在家陪着一一、在家辦公,那就經常會把人叫家裡來開會了,咱們這兒不太方便,我怕吵着你們。”
這幾條說下來,簡直太理所當然了!馮爸馮媽再也沒有意見,開開心心的就讓他們搬了。
搬過去的第一晚,馮一一在寬敞的陽臺上坐着搖椅吃哈密瓜,謝嘉樹洗了澡出來找到她,不滿的指責說:“你都不等我!你自己就先吃了!這瓜還是我切的呢!你有沒有胎教啊?!”
馮一一好笑的拍拍身邊空地方:“那你快過來吧,胎教!”
謝嘉樹甩着根本沒擦乾的頭髮過去,搖椅是雙人的,天氣又這麼熱,可他偏偏貼着她躺下來。
馮一一坐起來一點,喂他吃一塊哈密瓜,她拿起毛巾給他擦頭髮。
看他眯着眼睛十分享受的樣子,她心裡比哈密瓜還甜。
“嘉樹……”她輕聲叫他。
謝嘉樹翹着二郎腿,懶洋洋的“啊?”了一聲。
可馮一一其實沒什麼好說的,她就是覺得特別幸福嘛!這幾個月住在爸媽那裡,雖然享受的待遇已經比以前好多了,但她偶爾就會不開心,又覺得自己在鬧彆扭、太小氣,連對他都不敢講,怕那些小事煩擾他。
可他像是心有靈犀一樣搬了家。
好幸福啊……馮一一依偎進他懷裡。
謝嘉樹拿手指戳戳她臉,眯着眼睛張開嘴,一臉“大爺我要吃哈密瓜”,馮一一幸福的把毛巾塞進了他嘴巴里。
作者有話要說:我是可愛的存稿箱,你們家作者又出去鬼混了,麻煩你們留下你們的花花,她回來了我會負責把她埋在你們的花花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