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只是很普通的一天,但是跑出來一隻怪物。”
寧寧緩緩解釋,同時挽起袖子,露出雪白的手臂,上面有一道很淺的口子……
“這就是那怪物留下的傷口?還疼嗎?”
我看見寧寧眨巴着眼睛點完頭後又接着搖了搖頭,於是輕輕地用手戳了一下傷口。
傷口還沒有結痂,看上去就像是被鋒利到極致的刀片劃開的感覺。這麼細的傷口,一般說來都是和血一齊看到的纔對……
也就是說,如果是普通的意外造成的傷口,血會很快止住,就不是現在這副模樣。
再說,寧寧本身擁有治癒的能力,可惜對怪異造成的傷害只能起到很小的作用,沒辦法完全治癒。
爲了更進一步觀察,我把傷口分開,想要個詳細。
寧寧眉頭一皺,看了我一眼,又不說話了。
“忍着點。”
寧寧乖巧地點點頭,我也就繼續下去,一點點地撥開傷口,就看見裡面一片血肉模糊。
平靜的傷口下隱藏的卻是狂風怒濤。
經脈,骨骼,血肉,都被破壞得七葷八素,還在不斷髮出燻人的惡臭……
“嚇、嚇到你了嗎?”寧寧目光閃爍,深深地把頭埋了下去。
“不……現在蕭風是什麼情況?很緊急嗎?”我不由得擔心起來,這次的怪異絕沒有這麼簡單。
“哥哥的話……受到的傷比我還嚴重,現在躺在牀上,說話也有點困難。怎、怎麼辦?有辦法嗎?葉哥哥。”
“先別慌,辦法肯定會有的,不過先要弄清楚對方的來頭……那隻怪異哪裡去了?逃走了嗎?”
“逃走了是逃走了……現在你要去哪裡啊?”寧寧快步追上來問道,生怕把我跟丟了。
我腳上的速度再度加快,同時不忘提醒寧寧:“我找到它了,快點跟上來,不要落單。”
寧寧應了一聲,加緊了步伐。
黑色的惡臭,肆無忌憚地從城市的一個角落裡發出,接着混入風中,繼而籠罩整座城市。
四周一片翠綠,密密麻麻的竹子筆直地立了一地,整整齊齊,到處都透着一股和諧典雅的美好氣息。
真算的上是人間仙境,如果能把周圍的黑色的惡臭去掉的話。
我循着氣息一路來到了這裡,應該不會有太大的偏差。
完全不掩蓋自身的氣息到處活動,這完全是新生的怪異才會做的蠢事,不只會引來驅魔師還會招致其餘怪異。
一匹馬,頭上頂着一根極細極長的獨角,全身都燃起了黑色的火焰似的恐怖姿態。
所觸碰到的竹子,無一不在燃燒,把存在本身都燃燒殆盡,一絲不留。
不躲不避地站在那裡,漆黑的眼眸像是在打量我。
像是內心都被看透了般的睿智的眼神,居然從怪異身上發出。
不,這幅姿態,我也無法確認到底是什麼樣的怪異。
第一次見到,而且這幅樣子連聽都沒聽說過。
“人類?”
它先開口了,嘴巴並沒動作,卻是發出了深邃神秘的聲音。
“驅魔師。”
“哈哈哈……”它沉聲低笑,隨意地走了兩步,又是糟蹋了一大片竹子,不過還在那股黑焰並不會擴散,只是把將要觸碰到主人的物體燒盡而已。
“笑什麼……你的目的是什麼?如果是想要吃掉其他的怪異,爲什麼又手下留情了?”
“實在是愚蠢,災惡即將來臨。你卻在這裡消磨時光,真是,一點空間觀念都沒有。”
“在我眼裡,你就是災惡,所以我才追着你過來了。”
“啊哈哈!”
伴隨着狂笑的同時,它背上的黑焰驟然升起數米高,四周的溫度更是暴升,我卻覺得跌入了冰窖……
連陽光都被燒掉了。
四周變得一片漆黑,只能夠看見聽見黑色火焰在熊熊燃燒……
這是什麼樣的威能……
這和那所謂的‘神’有區別嗎……
而這裡還是現實世界,也就是說,這是真實存在的東西。
彷彿靈魂都要被燒掉了……
完了,要被燒死了。
什麼不隱藏氣息啊?根本就是太強,所以才感覺它並沒有隱藏而已。
“說得不錯。在世人眼裡,我就是災惡。有我就有災惡。所以才說愚蠢。有災惡的地方就有我,此乃正解!吾乃災獸!”
“熱熱熱熱……”
我感覺吸進去的不是空氣,而是致命的熱氣,肺在慢慢融化……
“哼哼!”
“災獸……這個怪異我聽都沒聽說過。不對……”
我好像聽說過一點,貌似如果隨便驅散掉的話,會招致極大的災難。
“呃哈哈,吾的到來正是爲了給汝等一個預警。”
“預警就是打傷其餘的怪異?”我有些無語,“還說自己本身不是災惡,你先看看身邊的竹子因爲你變成了什麼樣子?”
四周根本是一點光亮都看不見,到底是身處異空間,還是連陽光也被那黑色的火焰吞噬了。
包圍着我的,是死亡的風。
虛無只是贈物,毀滅纔是真理。
“哼哼……”
不知道第幾次聽見它發出這種不屑的笑聲。
“萬物還處於萬物的狀態,吾什麼都沒有改變。在你眼中的惡行,正是拖緩災惡的到來所必要的……”
“反正我就是不懂!如果說你的目的是爲了阻止災惡的來臨。那麼你應該終結的人,是我纔對!”
“……”
“能夠招徠厄運的人。除了我,恐怕不會有更好的人選了吧?如果連我這樣的都稱不上是惡,那你又有什麼理由去傷害其他人?”
我越說越大聲,卻沒發現四周的黑暗在慢慢褪去,漸漸露出和煦的陽光。
“災獸!我不管你有什麼樣的目的,這裡……不歡迎你。”
我一口氣說完,直視那雙混沌的雙眼,心中卻是一片空明。
“唔……人類。有意思!嗚哈哈,自以爲看透了一切……有意思!”
哧!
“有話帶到地獄裡去說吧!”
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來,接着就看見覆蓋在災獸身上的黑色火焰連同災獸本身,驀地消失了,只留下一竄火苗。
一隻黑色的長桶靴踩在火苗上,再挪開時,火苗也不見了。
我看着眼前的人……
不對,應該說是鐮鼬。
扛着漆黑巨鐮的鐮鼬,嘴巴咧開極大,看似在笑,又像在哭……
“動我家人,神也照殺不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