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活了多久?”
對着眼前的銀髮吸血鬼,我問出了問題。也許是因爲把他和艾德琳重合起來的原因,並不感覺厭煩。
“怎麼?想要先建立人脈嗎?不過問題選錯了啊。幸好遇上的是老朽。如果你向其他同伴問的話,估計已經引發了決鬥。”
好像問出了不得了的問題……
“我們……並不是活着的東西。”月輪淡淡說。
“可是……”
“你真的是很善良啊……”回想起了往事的老人一樣的語氣,眼前的銀髮少年說着,“死亡並不是這麼可怕的東西。可怕的不是死亡本身。本身並不可怕,但是造成的結果,大家都無法接受……”
“死亡……造成的結果?”
我今天剛死過一次,但是仍然不知道這句話的意義是什麼。
“會給身邊的人帶來不愉快,是吧?會帶來不適應。哪怕選擇了投身於碎冰機這種不會被認出來的死法。多少都會對世界造成衝擊。”
“恩……除非是一個人,和其餘人絲毫沒有關係。”
無法否定。
“但是我想說的不是這些。死了,就代表你和其他人沒有任何不同。在人類的眼裡,一隻螞蟻多活1分鐘還是少活一分鐘都沒有任何關係。螞蟻,終究只是螞蟻。同理,人類也是一樣的。”
對於神來說。
“強大還是弱小都毫無區別,毫無意義。你無法擺脫死亡,你和其他人毫無區別,你只是普通的一個人。死亡也就代表,神把視線從你身上挪開的那一刻來臨。”
我還以爲吸血鬼會是無神論者。
“重要的是,存在的實質會消去。所以會害怕死亡啊。但是我們不同,我們從一開始已經死了吶。我們是不同的,擺脫了生命原有的形態的存在。所以,不要問活了多久。”
收尾似的,眼前的銀髮少年“咔呀哈哈”地笑了三聲。
“要問死了多久。”
“正是如此。”
死,原來是自豪的事情嗎?
我還是沒有引起一絲共鳴,還真是浪費了月輪的口舌。
別人覺得好,我就覺得好。
非常隨波逐流的性格。
那也只是表面。
什麼都認爲好,和認爲什麼都不好,兩者之間毫無區別。
都是一樣的,表面上被所有事物影響着,實際上什麼都影響不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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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講了一大堆,血驅這下總不害怕死亡了吧?”
“血驅……”我沉吟一聲,點點頭,“確實不怎麼怕。”
本來就沒覺得可怕。
“事實上,很少有人類轉換成的吸血鬼能夠成爲領主。就算在長達千萬年的歷史裡面,血驅你,恐怕還是第一個受到這種待遇的血族。”
“吸……血族原來是排外的種族。”
勉強改過口來,差點就把“吸血鬼”講出來了。
“沒關係,老朽是不會介意稱呼的。只不過是代詞而已。”
“恩……”
“不過並不是排外的原因,雖然是很保守的種族,但是思想同樣很簡單。之所以說你是第一個,僅僅只是你的潛力非常龐大而已。所以有拉攏的價值。接下來你不用擔心,經過剩下2名長老的認定,你的領主的身分就確認了。”
“領主啊……不用我做些什麼嗎?就這樣簡單地完成儀式真的沒問題?”
說起來還是有些心虛的,不清楚會發生什麼,對未知的害怕。
“現在的儀式只不過走個過場而已,只要我們心中還對先祖懷有敬畏,那麼儀式再怎麼簡略也是成功的。怎麼了?好像很緊張的樣子啊。”
“緊張倒是有一點,不過……再確認一次好了,我說的事情,你們真的能答應嗎?”
“老朽既然答應了,自然不會爽約。老朽好歹也是一名長老。”
“和外表不符的穩重呢。”
“說起來也只不過是件小事,你成爲了領主之後,這片土地的最高領導權便歸你了。如果你不願意其餘成員接近的話,那麼就不會有人接近。保證你的自主權是基本宗旨。”
“所以說,我只需要保持對血腥花園領導權的認同,就可以了。”
“差不多。我們本來也就不是那種會隨意奔波的存在,悠閒的日子過久了,大家都很懶散。沒有那麼多的心情到處跑。”
月輪深深地嘆了一口氣,不知道在感慨什麼。
“對了,等會兒說不定會需要你展示一下力量。”月輪停下了腳步,全身的掛墜發出金屬撞擊的聲音,“我們暫時在這裡等一下。”
“算是測試嗎?領主果然也不是這麼簡單就能當上的。不過也早就做好心理準備了。”我同時也停下了腳步。
“那就好……”月輪微微點頭,露出一抹笑容,“其他人也就算了,血驅你畢竟連基礎的常識都不知道,所以,趁現在有空,老朽來教教你吧。”
只見月輪熟練地摘下自己身上數百掛墜中的其中一枚,筆直地向前丟去。
銀色掛墜在夜空中飛速劃過。
軌道也是筆直的一條直線。
一般都會變成弧線纔是,可是銀色掛墜已經飛出百米遠的距離,還是保持筆直的勢頭。
不簡單吶。
不過到底要做什麼。
“看好了,這就是血族的‘泣’。”
月輪似乎看出了我的迷惑,解釋道,同時手指指着那枚掛墜……
!
只見極快地……不,從他的手指瞄準的時候就出現了——細到極致的血線從月輪修長的手指指尖不斷延伸到200遠的銀色掛墜。
清脆的聲音傳來,那銀色掛墜停止了前進的勢頭,不斷翻騰着向後飛來,看樣子很快就會回到月輪手上。
距離和力量把握得正好,一絲都沒有浪費,一絲都沒有溢出。
然後,紅光一閃,那條血線再次緩緩縮進了月輪修長的手指裡。
“如何?這樣你能做到嗎……”
以前的我或許不行,但是吸收了海哭的我,掌控力提升不少,所以能做得到。
“我試試看。”
我擡手對準在空中不斷翻飛的銀色掛墜,明亮的月光有些晃眼,我放平了心情,等待着。
把海哭的力量催動至極限。
在那瞬間,全身的血液都成爲了我的眼睛,一切都在我的掌握之中。
心念控制血液從右手手心滲出。
就在銀色掛墜和空中的明月重疊起來的時候……
上吧!
一道半米粗的血柱從手心射出,極快地滑過天空,留下了強烈的破空聲,徑直地衝向那條掛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