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輪清月,幾許清風,看似有佳期,烏鵲枝頭向南飛。一排青山,幾縷斜陽,佳人雖入懷,相思如夢苦成堆。
第二天天還沒亮,許茹芸便起來趕路了,有了蕭寒的噬魂,對付起那漫山遍野的荊棘就輕鬆多了。蕭寒似乎很開心,因爲許茹芸沒有趕他走。
看着蕭寒揮舞着大刀,在前面一馬當先,許茹芸微微皺了皺柳眉,她不知道許天嬌見到蕭寒時會是什麼反應,不過此刻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先救出許天嬌再說。
兩天的翻山越嶺,蕭寒和許茹芸來到了沙州,此刻兩人已經疲憊不堪。稍做休息,兩人便又繼續趕路。本來從肅州到沙州也就一天半的路程,許茹芸爲了趕路,選擇了崎嶇難走的山路,不但沒有加快行程,反而延誤了大半天,對此許茹芸現在是萬分後悔。
從沙州到虎思斡耳朵有兩條路可以走,一條是繞過阿爾金山,沿着塔里木河走,那樣繞了一個大圈,要多走上十幾天;還有一條,便是翻過阿爾金山,橫穿死亡之海塔克拉瑪干沙漠,這條路雖然節省時間,但卻危險重重。
許茹芸打探了很多人,都沒有問出日託金城等人所走的路線。思考良久,許茹芸決定橫穿死亡之海,她賭不起,就算日託金城等人沒有從死亡之海走,最多她到了虎思斡耳朵等着他們就是。
又花了一天的時間,蕭寒和許茹芸翻越了阿爾金山。此時的蕭寒和許茹芸已經上了高原,氣溫下降了很多。翻過阿爾金山,向前行走不遠,便能看到白茫茫的沙漠,它就像是一個白色的大海,是那麼的壯觀和美麗,可又有誰知道,這個美麗的大海,埋藏了多少行人的屍骨。
沙漠周圍還住着不少人家,他們常年守護在這裡,沙漠是他們的神,他們要守護着他們的神。
許茹芸買了兩頭駱駝,行走沙漠,駱駝可是非常重要的。
衆人聽說蕭寒和許茹芸要進大漠,都用一種奇怪的眼神看着他們,蕭寒還好,主要是許茹芸,這麼一個嬌滴滴的大美人,哪來的勇氣去挑戰他們的神?
當地人非常崇拜挑戰沙漠的人,他們視那些人爲勇士,不過這些勇士很少有活着回來的。
一個老者看了許茹芸一眼,又看着蕭寒問道:“年輕人,你們真的要進沙漠?”
回答他的不是蕭寒,而是許茹芸:“是的,老人家。”
“沙漠變化無常,老頭子勸你們還是不要去了。”老者看着許茹芸說道。
許茹芸皺了皺柳眉,不管變化怎麼樣,她都得進去。猶豫了一下,許茹芸看着老者問道:“老人家,我們有急事,必須穿過這片沙漠,您可有什麼好的辦法?”
“沒有,惟一的辦法就是,你們要跟着使者的腳步去走。”老者看着許茹芸說道。他口中的使者就是指駱駝,在沙漠邊緣生活的人都非常的尊敬駱駝,因爲只有駱駝才能活着從沙漠裡走出來,所以駱駝被他們稱爲“神的使者”。
“謝謝老人家!”許茹芸看着老者道謝道。
“對了,前天也有一隻商隊要橫穿大漠,你們加快點腳步,或許還能追上他們,那樣的話,路上也好有個照應。”老者看着許茹芸說道,他還真有點不忍心看到許茹芸這樣的大美人死在沙漠裡。
“那隻商隊是什麼樣的?”許茹芸看着老者一臉急切地問道。
老者開始給許茹芸描述商隊的樣子,許茹芸是越聽越心驚,尤其當老者說他們商隊中有一個漂亮的漢人姑娘,許茹芸已經可以肯定那隻商隊就是許天嬌他們。
那隻商隊的確是日託金城等人,再過些日子便是西遼王耶律夷列的壽辰,他們必須趕快把壽禮送上。日託金城等人是遊牧民族,他們也經常跟沙漠打交道,所以比較瞭解沙漠的習性,因此他們並不害怕傳說中的死亡之海。
急切地告別老者,準備好充足的水和食物,蕭寒和許茹芸便邁向了大漠。而此刻天已經黑了,向前有疾行了一陣子,許茹芸才找個大一點的岩石,和蕭寒躲在下面,準備過夜。沙漠的夜是極其寒冷的,許茹芸和蕭寒就靠在兩頭駱駝旁邊,緊緊地相依着。
清晨的陽光給整個沙漠帶來了一絲溫暖,也給沙漠披上了一件金衣。許茹芸站在高高的岩石上,環顧了一下四周,很美,可她卻無暇欣賞這美麗的風景。吃了點乾糧,蕭寒和許茹芸便跟着駱駝的腳步繼續向前走。
看着慢悠悠行走的駱駝,許茹芸就快急死了,可她卻一點辦法都沒有。就這樣慢悠悠的行走了兩日,許茹芸沒有看到商隊絲毫的影子,雖然很心急,但她卻沒有辦法捨棄駱駝,和蕭寒兩人獨自行走。而且這兩日下來,除了中午的酷熱,夜晚的寒冷和偶爾的蛇蠍騷擾,他們也沒遇到什麼特殊情況。
中午,火辣辣的陽光照在蕭寒和許茹芸的身上,蕭寒一手牽着一頭駱駝向前走,而許茹芸相對自在一點,帶着斗笠,坐在駱駝上,不斷地眺望着遠方。
突然,兩頭駱駝同時停下了腳步,任蕭寒怎麼拉,它們也站在一動不動。蕭寒看了一眼駱駝上的許茹芸,表情相當的無辜。
許茹芸從駱駝上下來,走到駱駝身旁,用手理了理駱駝脖子上的茸毛,她還以爲是自己騎着它們,它們生氣了。
可就在這時,兩隻駱駝同時跪倒在地,把四肢腳深深地埋在沙子裡。看到駱駝這樣的動作,許茹芸急了,她還要急着趕路,哪有時間跟它們耗。她伸手就要去托起一頭駱駝,而蕭寒卻伸手握住了背後的噬魂,冷冷地看着兩頭駱駝,要是它們敢不聽許茹芸的話,他就要讓它們永遠跪在這裡。
就在許茹芸手碰到駱駝的一剎那,她感覺到了身後有強風來襲。蕭寒和許茹芸同時轉過頭,傻眼了。遠處出現了兩條黑色的巨龍,它們拔地而起,伸向天空,這是兩道巨大的龍捲風。
蕭寒和許茹芸都沒有見過這樣的場景,許茹芸有點驚呆了,而蕭寒卻緊緊地握着背後的噬魂,似乎要和龍捲風決一死戰。
風越刮越大,天空也頃刻間烏雲密佈,沙子滿天飛。許茹芸有點不知所措了,面對如此強大的龍捲風,她是真的不知道該如何應付了。她伸手緊緊地握着蕭寒的手,這麼多年來,這是她第一次感到不知所措。而蕭寒鬆開握着噬魂的手,轉過身,雙臂緊緊地抱着許茹芸,用自己的後背面對即將襲來的龍捲風。
兩道龍捲風如同兩道黑色的巨龍在吸水,每走一步,都會帶起萬千黃沙。而蕭寒和許茹芸,就緊緊相擁地站在兩頭駱駝身旁,等着龍捲風的到來。
如果一直都是那麼的寧靜,沙漠還有什麼可怕之處?這纔是沙漠,死亡之海的真面目,你永遠都不會了解下一刻將會發生什麼。
許茹芸把頭緊緊地埋在蕭寒的懷裡,雙手緊緊地摟着蕭寒的熊腰。而蕭寒也把臉緊緊地貼在許茹芸的秀頸處,雙手也緊緊摟着許茹芸的纖腰。這一刻,他們兩人緊緊地貼在一起,誰都不會放手,死也不會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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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着風越來越大,蕭寒和許茹芸感覺到自己的雙腳離開了地面,人被吹向了空中,可他們兩人依然緊緊相擁,絕不鬆手。
不知過了多久,彷彿是過了很久很久,許茹芸從沙地裡爬了出來,接着蕭寒也從沙地裡爬了出來。入眼的是一片黃沙,和遙遠處那輪孤單單斜陽。
一切又恢復了寧靜,許茹芸環顧了一下四周,希望能找到駱駝,可找了很久都沒有找到,漸漸的,許茹芸放棄了。駱駝沒了,水沒了,食物也沒了。這下許茹芸不知如何是好了,現在的她不知道身在何處,也不知道該何去何從。在大漠裡,沒有食物,沒有水,就意味着死亡,這點許茹芸很清楚。往回走,或許還有一線生機,可妹妹怎麼辦?往前走,估計只有死路一條,自己又如何忍心讓蕭寒陪着自己送命?
靜靜地看着蕭寒,看了很久,許茹芸決定,她得讓蕭寒回去,自己繼續往前走。她不能讓蕭寒陪自己送命,也不能放棄妹妹不管。
“蕭寒,你聽姐姐的話嗎?”許茹芸一臉溫柔地看着蕭寒問道。
蕭寒沒有說話,而是一臉鄭重地點了點頭。
許茹芸笑了笑,幫蕭寒理了理額前凌亂的頭髮,然後一臉認真地說到:“那好,從現在開始,姐姐往這邊走,你往那邊走。”
許茹芸伸手指着兩個方向說道,然後又接着說道:“記住了,傍晚的時候,你要揹着太陽走,早上的時候要向着太陽走,然後回去找你的親人,不要再回來了。姐姐有件很重要的事要做,不能帶上你了,知道嗎?”
蕭寒靜靜地看着許茹芸,沒有說話,也沒有點頭,他沒有親人,眼前的這個姐姐便是他惟一的親人。他不知道他又做錯了什麼,姐姐爲什麼又不要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