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梨看到柳芷沅時嘆了口氣,忍不住關心起來:“小沅,你沒事吧?”
這讓柳芷沅大吃一驚。姑姑好像對她態度比較好了?她輕輕地搖搖頭。“我沒事。”
大約兩個小時後,手術室的燈終於熄滅了。
穿白大褂的醫生出來後,還沒來得及摘下口罩,就被抓住了衣領,寧安逸此時已經混亂了:“她怎麼樣了?我女朋友怎麼樣?”
醫生看着他,疲憊的說:“手術很成功。只是可能會有後遺症,家人要做好心理準備。"
寧安逸很焦慮。“什麼後遺症,你說清楚。”
醫生無奈地說:“如果脊椎受傷,病人可能站不起來。這要看病人的恢復情況。”
寧安逸的手瞬間失去了力氣,醫生只是整理了一下他的衣領,臉色有些蒼白的安慰道,“但是不要太悲觀,也許病人恢復得很好。對以後的生活沒有影響。”
但是這些安慰太蒼白了。
寧安逸整個人就像是被從他的靈魂中帶走了一樣,呆呆的呆在原地。
宋梨聽着,捂着臉也不說話。
柳芷沅自然被這個消息震驚了,但她真的很不理解。當時很明顯碰撞並沒有那麼厲害,怎麼會這麼嚴重?
第二天。
婭佟醒來時,寧安逸和宋梨陪着她。
她睜開眼睛環顧四周,卻沒有看到她渴望那張的臉。眼裡閃過一絲失望。然而,她很快就藏了起來。
寧安逸看到她醒來,心有餘悸:“怎麼樣?有什麼問題嗎?”
婭佟搖搖頭:“還好,只是感覺身體不能動。”
寧安逸熬夜到很晚,佈滿紅血絲的眼睛閃過一絲憐憫,安慰道,“嗯,你剛做完手術不能動是正常的。休息一下就好了。”
婭佟有點奇怪:“我做手術?”
宋梨閃過一絲糾結後,無奈地說:“對,你做了手術。”
她的眼睛是心疼的,但大多數的更是無奈。
婭佟輕輕地皺了皺眉頭,覺得有些不對勁。
在被打麻藥之前,她是有意識的。昨天貨車撞她時及時剎車了。所以,她的傷並不嚴重。都是皮外傷導致出這麼多血。
她故意在哥哥宋零面前裝可憐,最多隻需要縫幾針,她怎麼能做手術呢?
她真的很奇怪,所以她要求看病歷和診斷書。
寧安逸眸光躲閃,顫聲安慰她,“先不要看那些,好好休息纔是關鍵。沒關係,醫生說是小手術。休息休息就好。”
婭佟是多麼聰明的人,寧安逸眼底的躲閃她自然注意到了,她堅持道,
“不,我必須看病歷。我想看看病歷。我想知道我怎麼了。你趕緊把病歷給我拿來。”
寧安逸推脫,“病歷在護士站,不在病房那邊。”
婭佟越發覺得不正常,她按下了呼叫鈴,“護士站?我是婭佟,快把我的病歷送到病房。”
寧安逸驚慌失措,他不想讓她知道真實情況。
但是,他之前一直很擔心她,已經失去理智了,還沒來得及告訴醫生護士藏起病歷。現在,他更擔心了。
他真的很害怕,當婭佟知道真實情況後,會受不了。
他的小佟,已經夠可憐的了。
護士站在那裡,很快就把病歷拿來了。
當婭佟看到上面寫着脊椎受傷時,她心底的恐慌涌上來,下一秒鐘,她就失去了控制:“我以後不能站起來了嗎?是嗎?”
寧安逸抓住她的小手,繼續安撫:“不,不!醫生說你會沒事的!"
婭佟搖搖頭,眼淚流了一臉,“你騙了我,我知道這種脊髓損傷。我將在輪椅上度過餘生,怎麼會這樣?"
她瘋狂的尖叫,心裡一萬個都想不明白。她假裝受了重傷。當她被擡上擔架時,她的脊柱並沒事啊。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婭佟被嚇瘋了,但她現在完全不能動了。她只能衝動地撕毀病歷,然後不停地搖頭。“不,我不會殘疾的!我不會,絕對不會!"
寧安逸心如刀割,但他現在能做的就是看着她,重複一遍,“是的,你會好起來的,你會好起來的。”
宋梨看着失控的婭佟,心裡很不舒服,她覺得是她自找的。
如果她真的放棄了零,真的和寧安逸在一起,沒有想出那麼多東西,很多事情就不會發生了。
所以,她現在看着婭佟崩潰,她的心情也很複雜。
婭佟怎麼也不明白,怎麼會這樣?
她吵着要醫生問具體情況,但寧安逸擔心醫生來後說的話會更加刺傷她。一直耐心地哄着她,一直喃喃安撫她。
但是婭佟似乎瘋了,哭着吵着要醫生。
無奈,寧安逸只好去醫生辦公室找醫生。
寧安逸離開後,宋梨看到病房裡沒有人,低聲哽咽着:“我叫你早點放棄,你怎麼不聽?”你看到你失去了什麼嗎?"
婭佟哭着搖搖頭:“不,我會沒事的,我會沒事的。我不會!"
醫生來了之後,就說了實話。
婭佟聽着整個人像被凍僵了一樣,她的眼裡閃過一絲瘋狂,
“不!你說謊!你是庸醫!你對我有什麼不滿?你這樣對我嗎?你究竟爲什麼要這樣對我?”
她可以肯定醫生在搗鬼,因爲她在被麻醉前自我感覺良好。痛是真的痛,畢竟傷口有那麼多血。然而,如果談到脊椎損傷,她根本不相信。她在擔架上,脊椎可以活動。
所以,她只能罵醫生。
醫生低下了頭,“對不起,我是專業醫生,是救死扶傷的醫生,不是庸醫。如果婭佟小姐對她的手術不滿意,她可以做一個評估。我這邊有患者還在等我,請家屬安撫患者情緒。”
說完,醫生走了。
留下婭佟在病房裡歇斯底里地大喊大叫。
最後,寧安逸別無選擇,只能打電話給護士,給婭佟打了鎮靜劑。
婭佟很安靜。
半夜,她又醒了。
她以爲自己可能再也站不起來了,於是眼淚又流了下來。
順着臉頰流到枕頭上,枕頭很快就溼透了。
她悲傷而痛苦地哭了。她認爲如果她真的站不起來,她就真的配不上零哥哥。
最讓她痛苦的是她沒受傷的時候是怎麼去手術的。
一定是醫生。但是醫生爲什麼要這麼做呢?
她想不出來,真的想不出來。
寧安逸陪着她,但他一天到晚沒睡,最後在她牀邊睡着了。
婭佟一擡起眼睛,就看見他蒼白的臉和睡覺時皺着眉頭的前額。
她心裡沒有感動,只有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