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所有人都驚呆了。吊車司機,已經癱在了地上,阿勇他們幾個才扯着繩子過來,我和任千滄手裡拿着的雷擊木也僵住了。寶爺更是驚訝地張大嘴,看着倒在他身旁的老保安話都說不出來。
任千滄趕緊蹲下身子說道:“看看沒死就馬上送醫院!”
寶爺也蹲下身子來,伸手去探探他的鼻息,然後低聲說道:“死了。媽的,又死了一個。”
我的手垂了下來,雷擊木掉在了地上。又死了一個,吳光爲什麼還不甘心,還有害人呢?他都已經死了,爲什麼就不能安分點呢?
吊車司機完全沒有想到這些,就在那緊張地說道:“我什麼都沒看到,我什麼都沒有看到。”
我明白他的意思,他是擔心我們會爲了隱瞞這件事而對他不利。不過這件事要怎麼處理,我真的想不出來。這河其他時候完全不一樣,以前都不是當場死的,一些也只是受傷,還能按工傷算。這一次是直接被撞死在這裡了。
寶爺終於回過神了就喊道:“別讓他的血碰到那棺材,要是鎖上了就廢了。”
任千滄速度很快地解開了最外面那層的防水布。然後寶爺和阿勇他們也都幫忙,前前後後拆了三層防水布,血跡纔算乾淨了。也幸虧剛纔爲了裝車搬運,給它做了很多的防護設施。這棺材濺到一點血都不行。
寶爺還不放心,一點點把石棺又檢查了一遍。我還僵在那,腳邊就是那屍體。井已經炸了,要怎麼處理呢?難道真的要報案上去?那樣的話,任家就成了命案地了,這石棺說不定還會被當成證物。怎麼辦?怎麼辦?怎麼辦?
寶爺他們用乾淨的防水布又把那石棺套好,然後直接在院子外面的泥地上一把火燒了那些沾着血的防水布。
三點了,現在應該怎麼辦?一切陷入了僵局中。
任千滄上前,一腳踢踢那個吊車司機,說道:“換鋼絲。石棺要在早上七點之前送到藏館。寶爺和阿勇幾個跟過去安排。”
“那他呢?”寶爺的目光看着那地上的老保安問道。
任千滄說道:“你們先走,之後我再報案。這件事瞞不了。只能說,儘量以任家的權勢拖着吧。到後面要是瞞不下來,我就頂了這個罪。法醫檢查的時候,我一個死人,取保候審還不容易嗎?”
我的鼻子酸酸的,有種想哭的感覺。難道我們最後的結局就是這樣嗎?背上官司,一輩子不得安寧。
任千滄看到了我這個樣子,伸手抱住了我:“別害怕,到時候,我就帶你遠走高飛。”
“任千滄,爲什麼會這樣?”
一旁的吊車司機聽得雲裡霧裡的,但是任千滄讓他弔古件,他也只能暫時放開這些疑惑,開始重新換上鋼絲開始工作了。
看着那密封的武裝押運的車子被開了出去,這裡只剩下我、任千滄和葉焱了。
葉焱站在那老保安身旁說道:“任千滄,真要這麼做?”
“要不然呢?丟流沙裡?要是他家裡人報案的話,警耶察也肯定會查到這裡來。到時候,真發現了這大院子下面的秘密,我們只會更被動。”他掏出了手機,說道:“我打把,就說他是跌倒撞地上死的。反正攝像頭拍不到這裡。我也算自首。”
聽着他撥通了警察的電話,說任家大院子這邊,一面牆倒了,一個老保安摔倒死亡。到底算意外還是什麼,只能等警察過來了。
忙完這些,任千滄擡頭看看天空泛着的魚肚白,說道:“商商,你先回房間睡覺吧。這個時間也不用害怕吳光會出來影響的。”
“不!”我堅持地說道,“我去前面保安室,去給家裡的人都打電話,讓他們今天都先不要過來吧。這種事,還是人少點知道的好。”
任千滄拉住了正要轉身的我,說道:“我去打!你去睡吧。”
葉焱說道:“行了,我也要回去了。一起吧,反正一個死人在這裡,他還能自己跑了嗎?而且這地方荒郊野外的,也不會有人來搶屍體的。走吧。大家都休息一下。”
三個人往前面走,我也覺得好累,但是卻一點不想睡。偌大的大院子,就只有我們三個人。
葉焱離開了,我和任千滄就做在保安室裡給家裡的員工,一個個撥打着電話。我們沒有解釋,只說是家裡臨時有事,再放假一天。
等我們都打好電話之後,就打開家裡的大門,坐在那臺階上,一起看着日出。
任家的大院子本來就建得很偏僻,在這裡,我們能聽着後山上的竹林沙沙的聲音,看着太陽從那邊的山坡後面紅紅地升起來。透過那些霧氣,讓人覺得很朦朧。我們兩都沒有說話,我靠着他,他靠着我。
時間就彷彿在這一刻停留了一般。直到警車的警笛打破了這份安靜。我對他說道:“任千滄,如果我現在睡着了,會不會像睡美人一樣,永遠沉浸在這份美夢中呢?”
“不需要,我們的未來也會是一場美夢的。”
警察已經來了。我沒有時間回答他。警察下車的時候,看着我們那樣子,都是一臉的意外。哪裡有面對死人了,報警之後,還能這麼輕鬆的看日出的。
那警察對我們說的第一句話就是:“任先生,早啊,看日出呢。那個,你報警說的那件事……”
“有西北那邊,你們開車過去,就能看到拿筆拿圍牆倒了。”
警察又上了車子,連着我們也已經被帶上了警車。不到兩分鐘,就看到了那倒塌的圍牆。四分鐘車子再次停了下來,大家下了車子。
不過眼前的一幕讓我們都驚訝了。因爲在那個倒了圍牆的院子裡,只有着一地的石料,根本就沒有屍體,也沒有血跡。
其中一個警察就說道:“任先生?屍體呢?死人呢?”
我吃驚地看着那地方,剛纔明明還是血跡的地方現在卻什麼也沒有了。難道剛的事情都是我們的幻覺?
警察開始詢問了,什麼死者名字,關係。
才說了兩句話,那警察就沉下臉去:“任千滄先生,你們那藏館不是準備開什麼展覽了嗎?還鬧得那麼大的排場,你怎麼還這麼有心情的報假案來找我們玩啊?你說的那個老保安,他在五天之前,就已經在家裡猝死了。他們家裡沒有通知你們嗎?他家就前面點的,那時候,也是我們去處理的,給你看看照片。”
我也湊了過去,那警察從警車裡拿出相機,翻了翻那些照片,最後看到了那個老保安。他就在一座老房子的走廊上,仰面躺着呢。臉上是一片的死灰色,應該是一個死人沒有錯。
警察解釋道;“他是大半夜回去的時候,猝死的。到了早上才被人發現。昨晚他怎麼可能會出現在這裡呢?早知道你說的是他,我們還懶得過來呢!”
警察就這麼一通說教着離開了,就剩下我和任千滄站在那石堆前,看着那坍塌的古井,到倒塌的圍牆。最後,我的眼前黑了。我終於體力不支昏倒了。
好累,真的好累,真的好累,好累。這一覺我似乎睡了一個世紀那麼久。久到我醒來的還是,已經聽到外面客廳裡有着年輕女人說話的聲音。那個聲音說道:“衣服,鞋子,首飾,包包。嗯,這個,好了,東西都準備好了。太太什麼時候能出來呢?”
任千滄的聲音說道:“等會吧,讓她自己睡醒,人有精神,氣色也好。”
“任先生,我好奇怪啊,你怎麼之前報假案呢?你這樣的人,也會開警察玩笑啊。”
任千滄沒有說話,我也睜開了眼睛,看看牀頭的手機,上面顯示着的時間是……我已經說了一天一夜!
我幾乎是從牀上跳起來的,就嚷道:“任千滄!”
我的聲音還沒停呢,他已經出現在我牀前了,笑着問道:“醒了?”
“現在……我要幹嘛?”我是睡多了,根本就不知道應該做什麼了。
任千滄把我拉了起來,說道:“我們現在要去藏館,準備出息展會的記者會。正式宣佈,展會在三天後舉行。你呢要起來梳妝打扮了。”
我揉揉自己的臉,好像是有這麼回事。接下去就是忙碌的梳妝打扮。剛纔說話的那個女生,就是這次請來的造型師。我們是中午十二點到藏館的。那邊的記者已經等了一個小時了。
一時間,鎂光燈閃着。這種場合,我應付起來也不會太困難。微笑,只要微笑着就好。所有的問題難題就又任千滄去應付。而藏館裡的那些老先生也一個個再次對我鄙視着,他們認爲是我的遲到讓任家沒面子了。
人羣裡,我的微笑,突然僵住了。直到任千滄轉過頭來,在我的耳邊低聲問道:“怎麼了?發什麼呆?”
“啊?沒事。”我繼續微笑着。但是我的眼睛在那些記者的縫隙中看到了武傲,還有顧宇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