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商商。”葉城靠近了我,“你也覺得任千滄很可怕吧。他越來越殘忍了,多少人因爲他而死。你是一個善良的女生,我一直這麼認爲。你看,老爺子不是你通知我,讓我去把他送醫院的嗎?”
我轉過身就要離開,我不想聽他說這些,他這麼開頭,肯定就會有陰謀。
“商商!”他提高了聲調,“你不想幫他要回這個手指頭嗎?屍體沒有魂的支持,兩天的時間就會爛掉。到時候就算那個寶爺又再多偏方,他也沒辦法。”
我如他的願停下了腳步,因爲他的條件太過誘人了。我轉向了他,問道:“你會給我嗎?”
葉城緩緩走了兩步靠近了我,邊說道:“你還喜歡我嗎?你喜歡了四年,不是幾個月說忘記就忘記的吧。就像那個徐馨。她是任千滄幾十年前的女朋友的妹妹。她跟她姐姐長得很像。現在出現了,任千滄還不是跟她糾纏不清的。”
“這個問題有意義嗎?把手指頭給我吧。”
“陪我上牀!”他已經離我很近了,壓低着聲音說道。
我驚訝地看着他,他的這個提議讓我很意外。我一聲冷笑,別開臉去。
他就繼續說道:“覃丹懷孕了,我們已經分牀很久了。商商,我們去酒店,明天我就把這個給你。這樣他就能復原了,要不然,按照我師父的吩咐,我明晚就要用這個手指頭來給井下的屍體做補給。以後任千滄就會受到井下那兩具女屍的頻繁騷擾了。加上他是任家人,兩具女屍都痛恨任家。你覺得他還會那麼輕鬆嗎?你陪我一個晚上,這些煩惱都沒有。任千滄也不會知道。”
我還是沒有說話,我的心裡平靜得很。
他猶豫了一下,繼續說道:“你不是說愛他嗎?表現出來啊!就一個晚上,就能換他的手指頭了。你不肯?我看你根本就不愛他!”
“哼!你在這裡繼續做夢吧。”說完,我就大步朝着醫院停車場走去,腳步沒有一絲的遲疑。以前在學校的時候,可沒看出來葉城是那麼齷齪的人,出了校園,很多人都會變了。
似乎我的選擇讓他很意外,在我身後叫了我好幾聲,但是我都沒有理會。
回到醫院停車場的時候,我還在那昏暗的燈光下尋找着家裡保安開的車子。第一次發現,沒有手機,真的很不方便。我的目光一直盯着那一排排車子的車牌號。突然一個力道從我身後抱住了我。
我驚得剛要叫出來,身後就傳來任千滄的聲音:“找到你了。你知道我有多擔心嗎?手機也不拿,就這麼跑到醫院裡來。要是吳光或者葉城在醫院裡守着呢?”
我的心漸漸平靜了,抓住他因爲抱着我而放在我胸前的左手。他輕輕地掙扎了一下,但是還是沒有阻止我的動作。停車場的光線並不好,但是還是能清晰地看出他的左手小手指缺了兩個指節。傷口並沒有出血,而是能看到可怕的骨頭。
“疼嗎?如果找得回那手指頭,能不能接上去呢?”我回過身來,擡頭對上他的目光。他也看着我,抽回了自己的手:“不會。我就是怕你看到傷口會害怕,所以纔不讓你看的。”
“我知道。”我說着,下一秒,我才反應過來。現在葉城是一個人,我們現在追過去的話,以任千滄的能力,要回那手指頭完全有可能。我拉着任千滄的手就朝着那邊公車站跑去,一邊跑着一邊說着:“葉城在那邊,他拿着你的手指頭,是他買通人去要你身體的一部分,準備着釣屍體用的。”
因爲着急,我跑得很快,甚至就連腳上的鞋子都跑掉了,也沒有去理會。可是等我們跑到那公車站的時候,已經看不到葉城的身影了。我急着喊道:“他剛纔就在這裡的。而且他就拿着你的手指頭!”
任千滄也謹慎了起來。可是四周真的沒有任何的異常。他冷靜地說道:“去老爺子的病房看看。”
雖然現在,我很擔心他知道我剛纔昏頭的情況下做出了那麼兇狠的事情,但是隻要有機會拿回他的手指頭,還是願意去面對他的不悅。
回到老爺子的病房門前,我沒有進去。下意識裡,我在害怕現在去面對他。剛纔那種衝勁狠勁都沒有了。
任千滄似乎感覺到了我的退卻,停下腳步說道:“我知道剛纔的事情了。你沒有傷到他,刀只是紮在被子上。而且我過來找你的時候,護士正在給他打安定,現在應該睡着了。”
“真的嗎?”我驚訝着,或者說是驚喜。我真的以爲我傷人了。要是老爺子去告我的話,我說不定還要去坐牢呢。
任千滄打開了病房門,房間裡,老爺子已經睡着的樣子。特護就坐在牀邊倒着開水。看到我們進來,她下意識地就慌了,開水都撒了出來。
任千滄問道:“葉城在不在?”
“他出去了,六點多就出去了。”
那葉城就是拿到手指頭之後沒有回來過。任千滄還是不相信的走到了衛生間裡看了看,確認葉城不在之後我們才離開。
從醫院到停車場的路上,他說:“沒事,反正他拿着那手指頭也是要去任家的。明天我們就在任家等他好了。”
在回去的時候,任千滄讓那保安先回去了,我做着他開的車子,一路慢慢晃着回去的。他這次開車開得很慢,車子上的我們都沉默着,也不知道應該要說些什麼。最後他把車子停在了郊區的一個六車道旁。
那裡白天進出城的貨車多,晚上車流就少了很多。我們就把車子停在路邊也沒有被罰款的危險。
任千滄下了車子,看着四周夜晚的景色。我也下了車子,看着天空偶爾閃一下的星星,許久才說道:“對不起。我不會背叛你的。”
任千滄還是沒有說話,不過他朝着那邊的草地喵了一聲,我還疑惑着呢,草地上就跳出了六隻小貓。就是六隻,它們是一個接着一個走出來的,我能清楚地看到每一隻。那是一窩黑白兩色的小貓,應該還在吃奶呢,走的腳步都不太穩。有一個跑了兩步,就摔倒滾了起來。
我笑了起來:“你知道它們在這裡?”
“嗯,前幾次開車回家的時候,看到它們媽媽了。它們媽媽餓沒奶水,我就給它們買了不少吃的。商商,車子後座有吃的,拿過來。”
我趕緊打開了車門,後座上有一小箱火腿腸呢。我拿着火腿腸,就問道:“它們能吃這個了嗎?”
“能,你試試?”
我解開了一根火腿腸,他也解開了一個。那些小貓真的就着我們手上吃了起來。小小的嘴巴,根本就咬不了什麼。火腿腸在它們嘴裡變成了細細小小的粉末。我就笑了起來:“它們的磨剛長出的牙齒呢。”
看着它們可愛的模樣,我伸過手去,揉揉他們的頭頂。“喵”那細微的貓叫特別好聽。任千滄輕聲說道:“商商,我知道,你這幾天都比較在乎徐馨。爲了查徐馨的事情,我也沒有帶着你在身邊,所以讓你誤會了。那些圖是寶爺給徐馨的。那個時間段,從那裡經過的人,只有寶爺。寶爺和徐馨的聯繫只有一個可能,那就是他師父。寶爺的師父也就是徐馨引魂入胎的道士,寶爺把那些東西給徐馨,徐馨也不一定能看得懂。只有一個可能,他是讓徐馨轉交給他師父的。
昨天我跟葉焱去查了一下徐馨現在的情況。她住的地方,離寶爺家不是很遠。還記得那次我們去寶爺家看他媽媽,我還說他的出現的時間太早,或者太晚了嗎?但是如果是從徐馨住的那地方趕過去的話,就差不多了。換句話說,徐馨住的地方,離寶爺的師父很近。”
我喃喃地說道:“寶爺說過,要把你復活的話,他師父也許可以做到的。”這個意思,寶爺只說過一次,但是我還是記住了。之後每次提到他師父,他都會打斷話題。
任千滄說道:“這個我不在乎,我只想知道,爲什麼徐馨不光明正大地站在我們這邊呢?寶爺爲什麼要瞞着她的立場,而他的師父,既然幫了我們那麼多,爲什麼不直接出現,還要一味地躲着我們呢?”
我也跟着皺起了眉頭來。
任千滄拎起了一個小貓崽,順着毛,說道:“商商,我並沒有以爲,你背叛了我。我也不是爲了我爸的事情跟你生氣。你不需要道歉。我該跟你……”
“我也不需要你的道歉,我點起腳尖,親親他的下巴,看着那些小貓一隻只往他的身上爬。也許是因爲看到這一幕的可愛,我也放鬆了下來,笑着拎起了一隻貓放在他的頭頂上。
他叫着,笑着,卻又不能動的樣子,讓我大笑了起來。
有時候覺得真的很奇怪,這麼幾隻萌萌的小貓就能讓我們快樂起來。看着任千滄那單純放鬆下來的笑臉,我也跟着開心了起來。那個晚上,那六隻小貓的萌樣,我至今還記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