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洋在疑惑中打開了卓美購物中心的人事檔案,目光停留在第一頁上,表情瞬息萬變,不亞於我乍看到時的震驚。
身邊的妍傑,察覺到李洋反常的表現,說了句“怎麼了”也看向了李洋手中的那份人事檔案,只看一眼,驚得捂住嘴然後瞪着一雙大眼睛看着我,半晌說道:“媽呀,卓美購物中心的首席執行官是你女朋友!!……這太誇張了,還是我幻覺了?”
李洋放下手中的檔案,和妍傑一樣的表情看着我說道:“嘉茗,這是怎麼回事兒,以前也沒聽你說過,張日煊是卓美的ceo啊!”
“我也是今天早上看了這份人事檔案才知道的,和你們感覺一樣,我也覺得是自己的幻覺!”
李洋和妍傑對視了一眼,依舊是震驚的表情向我問道:“你和她到底是怎麼認識的?”
“還記得我和你說過,我以前住的那間老房子被一個開着豪車的女人給買了嗎?”
“嗯,你和我說過。”
“就是張日煊買的,然後我們就理所當然的認識了。”
李洋點了點頭,忽然好似想到了問題的關鍵,用一種刺透我的眼神問道:“前後不到一個月,她就成了你的女朋友?”
我還企圖掩飾:“沒辦法,緣分來了擋都擋不住啊!”
“卓美的首席執行官不到一個月就被你嘉茗追到手了?小說情節也沒發展這麼快的吧!”
妍傑附和,道:“一開始你把張日煊介紹給我們,我們都以爲你和她交往很久了,只是瞞着我們沒暴露,沒想到你們認識都沒到一個月,嘉茗你泡妞的功夫可是登峰造極了啊!”
“你倆口子能不能別這麼陰陽怪氣的和我說話。”我說完怒視二人。
李洋和妍傑異口同聲的質問道:“那你就和我們老實交代,你和張日煊到底是什麼關係?”
其實把張日煊的檔案給李洋看的那一刻我就已經知道,今天這紙是包不住火了,誰會相信一個頂級購物中心的ceo會愛上一個不靠譜的小職員,要怪就怪生活太他媽神經,爲什麼張日煊偏偏是卓美的ceo,哪怕她是一個鄉鎮企業老闆的女兒,或者是石頭縫裡蹦出來的,我也不至於面臨現在這被拆穿的窘境。
半晌我不耐煩的對死盯着我的李洋和妍傑說道:“你倆別像審犯人似的看着我,我招了還不行嘛!”
“趕緊的,再不招,我倆就對你用刑了。”妍傑衝我舉着粉拳說道。
我仰躺在椅子上,終於看着天花板,豁出去似的說道:“她不是我女朋友,那天你倆的婚禮上,我一個人心裡挺空的,就打電話騙張日煊,說請她吃飯,把她騙來參加你們的婚宴,然後遇到安琪,我腦子一發熱就說她是自己的女朋友了,再然後我就不停的用謊言掩飾謊言,直到你們所有人都真的以爲她是我女朋友……”
“天啦!嘉茗,這是不是說明你還是忘不掉安琪?”妍傑不顧餐廳人多,驚聲向我問道。
“李洋,給你媳婦來一針鎮定劑,忒吵!”我用最平靜的語氣說道。
李洋給了妍傑一個眼神示意她安靜,妍傑終於抱歉的看了我一眼,隨後沉默,把對話的空間留給了我和李洋。
沉默了一會兒,李洋對我說道:“嘉茗,你又何必用這種幼稚的做法去自欺欺人呢?”
我笑道:“幼稚嗎?我只是想讓自己好過一點,還有安琪、邰靖,至少大家不顯得那麼苦大仇深,至少還能像個朋友似的說上幾句話。”
李洋嘆息,隨後沉默,這世界上最讓人無能爲力的便是男女之間的愛情,來來去去的由不得人,也更沒有誰能拯救我和安琪的那段過去,李洋選擇沉默,是因爲他明白這個道理
我也沉默,沉默中無奈,無奈裡悲傷,卻沒有一葉能在這深秋的夜晚破着lang帶我遠離悲傷的舟,於是禁錮着慾望,晃盪着靈魂,不安的張望……
……
結束了晚餐,我一個人走在街頭,談不上失魂落魄,卻有點想離開這座城市,其實我很早就想離開了,因爲這座城市讓我幻想了兩年,也讓我疲倦了兩年。
我無數次在無眠的夜,幻想着有一天安琪會回到我身邊,可幻想一次次破滅,於是我也越來越疲倦,現在我終於不用再幻想下去,因爲安琪已經心有所屬,在邰靖爲她戴上定情的項鍊時,我就已經清醒了。
真想把幻想,把失落,把孤獨全部留在這座城市裡,揚長而去,然後讓冷冽的秋風絞碎這該死的一切,從此與我無關,這他媽該多爽!
我想離開啊!離開這裡,回到從小長大的那座城市,冷了有媽媽織的毛衣,熱了有板爹泡的涼茶……
可我離不開這座城,我的靈魂早已經深埋在這裡,這裡有一把唱着孤獨的吉他,這裡有一座藏着過往的空城,還有一間撫慰着我的舊房子。
坐在公交站臺的長椅上,茫然的看着一輛輛載着乘客的公交駛向這座城市的每個角落,可我似乎在這個夜又無處可去。
最後一班32路車停靠在公交站臺,我猛然驚醒,隨後慌不迭的跑了上去,投上硬幣,於是終於有了一個身份叫乘客,這個夜晚,我會隨着這輛32路車,穿過6條街道回到那個老房子。
……
潛意識裡我就不想離開這間老房子,所以今天早上,我又鋌而走險的去了張日煊的房間,找到了一串這間屋子的鑰匙,並天真的以爲,張日煊真的把這個屋子留給了我,從此不會再回來。
拿出鑰匙,打開了屋子的門,卻意外的聽見了衛生間裡有洗漱的聲音,往鞋架上看了看,有一雙chanel的水晶亮片系的女式皮鞋,那無疑是張日煊回來了。
我悄無聲息的站在衛生間的門口,看着正在洗漱的張日煊忽然說道:“你回來了啊?”
張日煊並不驚嚇,可能早就聽到我剛剛開門的動靜,但也不理會我,似乎還在氣我昨天死皮賴臉的行爲。
“你剛剛漱口了嗎?”我又問張日煊。
張日煊下意識的往自己的牙刷看了看,才說道:“問這個做什麼?”
“今天早上起來的遲,我來不及買洗漱用品,就用你的了。”我答道。
張日煊的表情頓時陰晴不定,氣息也變的重了起來:“你……”
“你昨天走的那麼堅決,我以爲你不回來了,要不然我肯定提前告訴你的啊,或者幫你買一套新的。”
張日煊好似那天看到蟑螂的表情,怒道:“你惡不噁心?”
“你是美女我肯定不覺得噁心啊,用了就用了唄!”我實話實說,實際上這對我來說也實在是雞毛蒜皮的事情,大學時幾個爺們抽一根菸,都是口水一擠放進嘴裡便抽,以此爲參照,哪裡還會介意用美女用過的牙刷,再說,我是真打算給她買一套新的,誰又知道她今晚就回來了。
“我是說你的行爲噁心!”
我無辜的說道:“用你的牙刷我真不噁心啊,真不用替我擔心的。”
張日煊的表情更加憤怒,將牙刷,毛巾,甚至化妝品全部扔進了垃圾簍裡,走到擋在衛生間門口的我身邊,重重一推我,第一次爆了粗口:“死開!”
我一把拉住張日煊“恍然大悟”,道:“噢!.......原來是我用你的牙刷,你嫌惡心啊!……你看看你這表達能力真是讓人着急,這都說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