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爲新屏市的最高學府,新屏師範專科學校當然也聚集着全市從模樣身材到心態都更加婀娜嬌嬈的女孩,這樣外地來投資的富商本地通過陰暗手段或者借了權力資本迅速暴富的土財主主宰一切的官員等等這樣一些男人們,就添了一條展示人生價值體味人生況味與快樂的渠道,如果細心的人有時侯靜靜想來,可以知道,他們爭金斗銀比闊賽狠,完全只是在履行一句衆所周知的成語內容“沖天一怒爲紅顏”!
這些個時間裡,每到不上了晚自習的週末,新屏市師範專科學校的大門前,都會停放着各式各樣的豪華車輛,它們的主人正翹首等待着被自己用金錢包了的可意女子。
作爲時刻渴望改變自己命運的女人,因爲長相出衆生性妖嬈,季紅當然也在被包養的行列裡,不但僅在其中,其實還是被包養大軍裡出類拔萃的人物,屬於領先潮流的典範。
包養她的,是外地一個據說身價過億的富商,這個年過五十的男人,自從通過金錢的魔力如意地將季紅弄到手,這個商人暫時倒也改了淄珠必較惟利是圖的陰忍本性,對季紅的各個願望和要求都算是有求必應,僅僅幾個月的時間,他就在季紅身上投進去了五六十萬元白花花的人民幣,季紅從嘴裡吃的,身上穿的,通通都是本地人難得一試的新鮮東西。
然而,“商人重利輕別離”卻自是商人固定而終身相隨的本性,是任何東西都不可能對其能有些許撼動的能力的,包養季紅在這個男人,來新屏市是臨時的投資,是做一項短期的工程,等到把季紅身上的各個部位都熟悉了,弄懂了,玩膩了,他的工程也順理成章機緣巧合地結束了。
知道富裕商人就要離開自己了,季紅只覺渾身霹靂,轟然而倒,她不知道失去了這棵生活依靠的大樹,自己將怎樣應對最殘忍的人生?在這樣的情況下,她也知道光憑自己,是沒有任何可能留得住商人的,自己原本只是一件他隨穿隨脫的衣裳,到現在,他已經厭倦和作好了拋棄這件衣裳的打算了,而自己只有無能爲力的聽從命運這種殘酷的擺佈,是的,說到底,自己在人家的生命歷程裡怎麼可能有什麼樣的影響呢?
她整天陷入季度的哀怨和恐慌中。但是,出於對應付生活需要的這種強烈的本能,季紅突然的便得堅硬和固執起來,她使盡了女人對男人可能施展的渾身解數,整天圍着商人死纏爛打,嬌嗔地說:“老公,人家都說“一夜夫妻百日恩,我們在一起哪裡只是一夜,又何嘗只是一“日”啊,你總要記掛着我們曾經有過的恩情啊,現在你要走了,我知道攔不住你,但你知道我只是一個學生,你一走,叫我怎麼生活呀?不行,你要爲我解決生活的後路,最好的就是替我打點好工作,這樣也算留給今後我們一個念想了。”
商人聽她如此嘮叨也煩了,這時候突然也良心發現,確實,自己和這個季紅何止一夜何止一“日”啊?是人,都應該講點良心的!於是他咬了咬牙,掏出三十萬元,找到自己熟悉的市勞動人事局局長府上,畢竟“有錢能使磨推鬼”,局長大人看到眼前白花花的鈔票,尋思着爲一個即將畢業的學生找個工作,對一個握有全市人事大權的局長而言,怎麼說,都是小菜一碟,於是收了錢,點頭爽快地答應了商人的請求。
這樣,商人如期走了,而季紅也如意地找到了一個即使本科大學生都羨慕得要死的固定工作,到南區的小學當起了一名教師。
都說幸運之神要撞誰的門,那是怎樣也攔不住的。
對季紅來說,這句話同樣起着相同的作用。
她偏巧能夠當了教師,偏巧被分配到南區小學,而又偏巧發生了莊副市長出席灣頭村新學校搬遷典禮儀式,自己又偏巧被安排到負責接待莊副市長的行列裡,最終又偏巧既熱愛生活又熱愛異性的莊副市長偏偏看中了皮膚白皙身段修長臉蛋俊美心性妖嬈的自己。
想到妖嬈,她不禁回想起自己和那個被自己暗地裡戲稱“前夫”的那個商人來,他不但在一段時間裡滿足了對物質的瘋狂需求,而對他往日在牀上對自己的穿插揉弄,更是增添了無邊的感激。
所以今天的她就要把這個很多的偏巧,好好的編制在一起,讓它來指引着自己慢慢的人生旅途。
“我想找一個輕鬆一點的工作?”說着揚起那雙嫵媚的眼神看向了莊副市長。
莊副市長想了想,說:“這樣吧,我會和南區的區長打個招呼的,把你調到區政府去吧,那工作好,待遇也好,聽起來也不錯,怎麼樣,滿意嗎?”
季紅就一下跳了起來,抱住了莊副市長,在他的嘴上親了起來,這一口是親的莊副市長心花怒放,感覺是受用極了。
華子建和莊副市長分手之後,回到了自己的辦公室,像每一次完成了一個工作一樣,他坐在椅子上,把今天的典禮過程在腦子裡過了一遍,每一道程序,每一個細節都想了,因爲華子建自己也知道,莊副市長的戰刀已經舉起了,而自己只能是被動的等待,他的刀沒有落下,自己就無法破解。
然而,萬一莊副市長的這一刀太過兇狠,他會不會一刀就讓自己喪失了反擊和防禦的能力呢?這種可能也是毋庸置疑的存在,可是作爲華子建,他又能有什麼辦法呢?他無法主動的對莊副市長髮起反擊,他只能等待,等待那一刀的真正到來。
這樣的等待時間並沒有太長,就在兩天之後的大清早,華子建就接到了一個通知,通知是全市長打來的電話,請他到飛燕湖的一個休閒山莊去,全市長說:“子建同志,我在山莊等你,趕快過來。”
華子建有點奇怪,這大早上的跑那個地方去做什麼:“市長你怎麼跑那去了,你今天可是起來的很早啊。”
“呵呵,我昨天就過來了,冀良青書記也在呢,什麼都不要問,趕快過來,樓下有一輛車等你。”
華子建就心存疑惑
的稍微收拾了一下東西,本來是想叫上秘書小趙的,但想到全市長連車都安排好了,肯定是有什麼重大的事情,不希望自己帶上別人的,華子建就給小趙叮囑了幾句,說自己要去辦點事情,今天的工作先緩一緩。
下樓之後,華子建果然就看到了全市長的小車在下面等着,華子建坐進了後排,全市長的專職司機回頭看着華子建笑了笑,也沒說話,就啓動了小車。
華子建坐在後面,還是有點搞不清全市長到底是什麼事情找自己,現在花園廣場的項目正在要緊關頭,自己每天事情很多的,有什麼什麼不會在辦公室談啊,還跑這麼遠的。
華子建一路想着,車跑了個把小時,就來到了飛燕湖附近,但小車沒有到湖邊的旅遊酒店方向去,而是朝着一個偏僻的小路開去,路不好,都是沙石,土路,坎坷不平,歪歪扭扭的,不過窗外的景色倒是很不錯的,這裡遊人很少,華子建也來過幾次飛燕湖,但這條路還真沒走過。
這樣又走了有個把小時,華子建就感到自己現在已經是在飛燕湖的另一面了,回頭看看,那旅遊賓館大堂上方的彩旗和自己是隔水相望。
華子建就突然的有了一種不詳的預感,這是要帶自己到哪裡去?爲什麼會選擇這樣荒涼的一個地方,莫非。
華子建的心就砰砰的作響了,他問全市長的司機:“我們要去哪裡?”
司機很謹慎的回答:“嗯,就在前面,馬上就到了。”
司機顯然不願意回到華子建太多的問題,他加大了一點油門,車就顛簸的更厲害了。
車在彎曲的鄉間道顛簸地走着,竟看不到一個村莊,也看不到人影。路兩旁雜草叢生,時不時就颳着車身,越往裡走,越覺得荒涼。
不會是要參與高考的出題吧?據說那個時候出題的老師都要找個封閉的地方,以免考題外漏,不過想象也不對啊,還有幾天高考就開始了,總不會現在纔出題,那怎麼跟的上?
那麼會不會是下一步高考號卷?但這和自己有什麼關係呢?自己一不管教育,二嗎。這新屏市恐怕也是沒有資格區號卷子吧?
那是爲什麼呢?雙規?
華子建突然的想到了一個最讓仕途中人都魂飛魄散的詞,他字也是嚇了一大跳,雙規?規誰?
規自己嗎?爲什麼呢?
華子建頭腦中就一下子有點混亂起來,他紊亂的思索起來,自己到底有那些事情會惹上麻煩,他從洋河縣,想到了柳林市,在從柳林市,想到了新屏市,不過想到最後也覺得自己沒有資格享受那番殊榮的,自己唯一有可能的就是生活上的一些問題,但改革開放了這麼多年了,多少包二奶,三奶的幹部都沒事情,自己不過是偶爾的浪漫了一下,難道這也犯法不成,不會,絕不會的,除非誰告自己強姦什麼的,但想想和自己有過接觸的女人們,應該不會有人這樣做的,自己和她們那可都是兩情相悅啊。
華子建正胡思亂想着,車就到了一個依山傍水的小院子裡了。
這是一個很古樸的小院,裡面有一幢兩層的小樓,院子裡花草樹木倒是很繁茂,就見院子的門口有一個招牌,上面寫着“農林研究所”的字樣。
華子建不大明白了,怎麼會有這樣一個單位,在這樣一個地方,修建這樣一個小樓呢?
車一停下,華子建就看到了全市長和另外幾個人從小樓的大廳走了出來,只見市長扳着一副很嚴肅的臉。
華子建知道市長對手下總是要擺出這麼一副神情,擺出一副很造作的官架子,然而,他是絕對沒有在自己的面前擺過這樣的架子的,他對自己一直都今天這般的造作。
於是,華子建心中真的開始擔心起來了。
全市長身後還跟着三個人,一個是新屏市的紀檢副書記,另兩人卻是陌生的,一老一少,老的有五十多歲,頭髮已花白,但一雙眼睛卻折躲着鷹般銳利的光,少者也就二十歲多一點,白白的娃娃臉充滿稚氣。
全市長向華子建介紹那老者,說:“子建同志,這是省紀檢委的黃副書記。”
華子建木然的點點頭,和這黃老頭的眼光對峙了一下,兩人眼中都是一種隱隱的冷凝。
全市長又很隨意的指了指那個年輕人,說:“這是省紀檢委的小劉。”
華子建收回了自己的眼光,看了一眼小劉,這小劉很淳樸的臉上就掛起了一點笑容,華子建也微微笑了一下。
省紀檢委的黃副書記就主動的伸出了手,帶着幾份幽默地說:“華市長啊,歷來我們都是是不受歡迎人,但今天我們還是應該握個手吧。”
華子建臉上的笑是僵硬,但還是勉力的開了句玩笑,說:“壞人不歡迎你們,我是好人,我歡迎”
這幾個人,包括全市長都愣住了,華子建這個冷笑話讓他們感到意外,這都什麼時候了,你華子建還一點都不擔心,還有心情說這樣無聊的笑話。
省紀檢委的黃副書記就眯了一下眼,在認真的打量了一下華子建,嗯,這就是樂世祥的那個女婿,據說此人很難對付,現在一見果真非比尋常,夠膽略,夠鎮定的,不過可惜了,這次他的對手是自己,一個讓很多幹部都聞風喪膽剋星。
全市長還是擺着一副官架子十足的面孔說:“省紀檢委的黃副書記有些事情要向你瞭解,希望你能合作一下。”
華子建不鹹不淡的說:“我一定配合。”
全市長伸出手和黃副書記握了握,說:“我就回避了,如果有什麼需要,可以直接給我電話。”
黃副書記說:“嗯,這裡就交給你們了,有什麼事情我會和你聯繫的。你忙你的吧!”
全市長這時候才把表情鬆弛了一下,看了看華子建,說:“實事求是,希望你沒事。”
華子建點下頭,說:“放心,我本來就沒事
。”
黃副書記過來,笑了笑,拍了拍華子建的肩說:“沒事就好啊,我希望這只是一場誤會。”
華子建說:“肯定是,不過這地方不錯,山清水秀,與世隔絕,是能夠喚起回憶的好地方。”
黃副書記也一笑,說:“這過去是新屏市的一個保密單位,現在這裡讓省級紀委借用,我來過好多次。”
“呵呵,可惜過去沒有見到黃書記啊,不過還是不見爲好。”
“是啊,是啊,不過有時候由不得你不見啊,進去吧,外面挺熱的。”
華子建就和黃副書記一起,走進了小樓,下面是個廳,還有好多間房子,不過看樣子沒有住多少人,樓上也是一排的房間,這裡華子建就看到了三五個人,他們對華子建都是冷冷的樣子,沒有和華子建打招呼,華子建也不在意,就和黃副書記走進了靠最裡面的一個房間。
地方還算寬敞,牀上用品都很整潔乾淨,陽光從窗門走進來,照得屋裡一片光亮。如果是在城裡,那陽光會顯得烤熱,但由於山間靜涼的風,那陽光卻有一種暖洋洋的感覺。
黃副書記就看了身邊的小劉一眼,這小劉就對華子建說:“請華市長交出你的手機。”
華子建很配合地把手機關掉,交了出來。
小劉接過手機後,說:“請把你身上的其他物件都拿出來。”
小劉手裡就多了一個厚實的,透明塑料袋子。
華子建這才意識到事情比他想像的要嚴重,如果只是一般的調查,關上手機卻是正常的,但是,還要把其他的物件都交出來,問題就複雜了,似乎他們要與他打持久戰了,似乎他們擔心他身上帶的物件對人身會有損害,或許傷害自己,或者狗急跳牆傷害他們。
華子建問:“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黃副書記說:“這隻有你才知道。”
小劉再次說:“請你配合一下。”
華子建還是不相信地問:“所有的東西都要交出來嗎?”
小劉說:“所有的東西。”
華子建苦笑一下,便把口袋都掏空了,把鎖匙錢包等東西都放在了塑料袋子裡。
小劉很認真地清點後,寫了一個收據讓華子建覈實,並簽了名,然後,把所有的東西連同收據都放進他的提包裡。這期間,紀檢委的黃副書記一直不說話,鷹一般的眼光緊盯着華子建的臉,彷彿要透過他的臉看到他內心深處。華子建一面掏着東西,一面迷惑地看着黃副書記,但他在他臉上能看到什麼呢?只是看到一個執法者看罪犯的嚴厲和揣測罪犯的心理變化。
華子建笑了笑,他知道,他不可能在黃副書記那裡看到什麼,自己越是這樣地想要在他那裡看到什麼,反而會讓他認爲自己做賊心虛,華子建走到茶具前,很悠閒地泡茶沖茶。
然而,華子建並不知道,他的這一連串的動作,恰恰讓黃副書記感覺到他在掩飾自己,他在借泡茶沖茶掩飾自己。
華子建對黃副書記說:“喝杯茶吧!”
黃副書記笑笑說:“你好像很輕鬆,好像一點事都沒有?”
華子建淡然的說:“我自問自己本來就什麼沒有事!也想不通,你們爲什麼要調查我,你們不會感覺到這是一個浪費時間和精力的事情嗎?”
黃副書記就很自負的笑了,說:“你認爲,僅僅是調查嗎?難道你真的看不懂?這應該不是你華子建的性格吧?”
華子建說:“你既然已經瞭解過我的性格,那就不應該這樣做,真的,我也忙,你也忙,何必爲無關要緊的事情來浪費彼此的寶貴時間?”
黃副書記搖下頭,說:“我們誰也沒有浪費什麼,因爲作爲我們,是想挽救你,而作爲呢,這或許是你的一個機會,你要知道,這樣的機會不會很多。”
華子建笑着給他杯裡斟滿茶,說:“你很自信,認定我是有罪了!”
“我幹這行已經三十年了。”
“看得出來,你是一個很有經驗的老同志了。但這能說明什麼呢?能說明我有問題,能說明你不會搞錯?”
黃副書記看着華子建的眼睛,說:“在我面前的每一個人,剛開始都會說自己是如何如何的清白,嗯,幾乎是每一個人吧,就算有的本來已經嚇的半死的人,也是會這樣說的,但是,到了後來,情況就不一樣了,不得不承認,你表現的很鎮定,但這有什麼用處?沒有用的,我真不明白,爲什麼要等到後來呢?爲什麼不會一開始就說清楚呢?你知道爲什麼嗎?”
華子建搖搖頭,說:“我還真沒研究過犯罪心理學。”
黃副書記說:“道理很簡單,你們每一個人開始的時候都存有僥倖,都是不見棺材不掉淚。等到自己也知道自己矇混不過去了,才一把眼淚一把鼻涕的希望組織上給予原諒,給予寬大。知道我爲什麼要說我幹這行幹了三十年嗎?就是要告訴你,我接手的案子沒有一次不成功的。這裡並沒有運氣的成份,而是憑我的經驗。我在介入前,很認真地分析了你的情況,沒有十分把握,我是不會接手這個案件的,是不會介入的。”
華子建很平靜的說:“書記,你用錯了了一個詞,不是‘你們’,準確的說,應該是‘他們’,我和他們是有區別的,對不對?”
華子建也明白黃副書記的話,他要他打消僥倖的心理,要他如實地交代罪行。現在的問題是,自己根本就不知道犯了什麼事!如果,黃副書記說的是真的,真的看了他的卷宗,瞭解他的案情後,認爲他肯定有事的話,那他到底看到的是什麼呢?
如果他只是憑空胡說一氣,組織上也不允許他這麼做。也就是說,組織也認爲他應該這麼對華子建進行調查。這是華子建覺得最想不通的。組織上也認爲他是問題的,還不只是有問題那麼簡單,而是認定要採取必要的措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