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張紙條通體暗黃,充滿了一種滄桑感,看上去已經有了許多年頭。
我心頭顫動,隱隱有一種預感,說不定我心裡那些問題的答案就可能從這張紙條上得到。
“根在楚地……”
我輕聲唸誦,眉毛近乎扭在了一起,紙條上只有這四個簡簡單單的字,而且因爲年代久遠,有些地方都快模糊的看不清楚了。
“這四個字是什麼意思?是誰留在這裡的?”
我感覺滿頭霧水,如果沒猜錯的話,這個劍匣應該就是爺爺當年留下的東西。只是不知爲何奶奶卻沒有傳授給我,或許是因爲她晚年被那尊佛像蠱惑的緣故,可能忘記了這事情吧。
“還有這劍匣子裡的那把劍呢?又是誰取走了,然後還留下了這張莫名其妙的紙條。”我一邊低聲自語一邊思索。
這時候,楊國慶也走了過來,他見我對着一張紙條發呆,走過來也伸着腦袋瞅了一眼。
“咦,這不是楚陽的字跡嗎?”
楊國慶突然出聲,將我驚了一下。
楚陽,正是我爸的名字!
聽到楊國慶提到我爸,我一下激動起來,大聲問道:“楊爺爺,你說……你說這紙條上的字是我爸留下的?”
楊國慶點了點頭,說道:“我肯定不會認錯的。你爺爺雖然走的早,但你奶奶非常能幹啊,硬生生將你爸養大了,還送到城裡讀了書,要知道那會兒窮,村裡讀書的人加起來還不到十個指頭那麼多,大部分人寫個名字還歪歪扭扭呢,你爸這手漂亮的字,我到現在都記得清清楚楚咧!”
我心情激動難耐,這一刻,我彷彿覺得自己離真相是那麼的近。
按照我從小被灌輸的思想,我爸是在我出生時,想要上山打野物給我媽補補身子,然後就一去不回,按照奶奶的說法,他可能是被山裡的老虎野獸給叼走了。而我媽則是在將我生下之後,去了一趟城裡也同樣消失不見,聽上去就像是將我拋棄了一樣。
這十多年來,我對於奶奶和二爺爺說法一直深信不疑,甚至還不時的埋怨我媽的絕情和惋惜我那從未見過面的父親。然而自從一個多月前,我在後山見到爺爺所化的倀鬼之後,就對奶奶的說法產生了極大的懷疑!
我爸根本就沒有進過後山,否則以爺爺化成倀鬼後的本領,一旦自己的孩子上了山,他就能馬上感應到。所以爺爺的話直接將奶奶的說法給推翻了,然而可惜的是,等我下山之後,想要找到奶奶向她問出真相的時候,她卻已經逝去,而另一個可能的知情人二爺爺則是莫名失蹤,一切都顯得撲朔迷離!
我連忙將心中的疑問對着楊國慶問了出來,然後一臉激動的看着他,希望能從他口中得到我想要的答案。
楊國慶聽完我的話,一下沉默下來,像是在回憶多年前的往事。
過了一會兒,他才緩緩開口,說道:“我以前倒是沒怎麼注意,現在聽你一說覺得當年的事情確實很奇怪。”
“你媽的名字我記不太清了,不過她並不是附近十里八村的人,而是你爸從外面帶回來的,說話談吐都非常的雅緻,身上有那種類似於貴族小姐般的氣質,一看就不是尋常人家。當時村裡人還都說你家祖墳上冒了青煙,你爸才能攀上這種高枝。當時村裡那些小夥子可都是羨慕的緊啊!”
這還是我第一次從別人口中聽到我爸和我媽的事情,聽着楊國慶的描述,我腦海裡浮現出一個全身充滿優雅氣質,恬靜淡雅的女子形象。
“所以,他們最後是怎麼消失的?爲什麼會將我拋棄在這裡。十幾年都沒有再來見過我一面。”我咬着脣,心裡不禁有些怨恨起來。
楊國慶苦笑道:“這我就不知道,大概就是你剛出生沒多久,村裡人就再也沒見過你父母的身影了。當時好像有人問過你奶奶,我想想啊,你奶奶當時好像是怎麼說的來着?”
楊國慶撓了撓頭,隔了一會兒才一臉恍然的樣子,說道:“你奶奶當時被人問起,就很生氣的罵着你爸,說什麼沒良心的白眼狼被人家把心勾走了之類的,她就沒了兒子之類的,反正是各種辱罵。唉,說起以前的事情,真是心酸啊。”
“果然……都是騙我的。”
我死死握着拳頭,牙齒咬破嘴脣,鹹腥的味道在口中瀰漫。但卻抑制不住我心裡的那種痛楚。
我不明白奶奶爲什麼要騙我,也不明白我的父母爲什麼會在我剛生下的時候就將我拋棄,從此再沒見過。
這一刻,我心裡痛得就像針扎一樣。
這時候楊國慶說道:“不過這紙條上寫的是什麼意思,是你爸專門留給你的線索嗎?”
我被楊國慶驚醒,連忙將目光重新放到這張古舊的紙條之上,這張紙條既然是我爸留下的,說不定真的能從上面找到一些線索,然後找到他的蹤跡。
我心裡暗暗發誓,這輩子一定要找到他們,我要當着面好好的質問他們,爲什麼會將我拋棄,到底是什麼事情能讓他做出這種拋棄老母親和年幼兒子的事情來!
“根在楚地!這個楚地是什麼意思,難道是什麼地名嗎?”我眯着眼睛思索,這句話光從字面上來解釋,應該是說我們家的根源在“楚地”這個地方。
只不過任我想了半天,腦袋裡也沒有找到這個什麼“楚地”的線索。又問向楊國慶,他也說不知道。
不過很快,旁邊的楊國慶突然“哎呀”叫了一聲。
他對我有些激動的說道:“對了,我突然想起一個事情。你們楚家的來歷好像不一般。”
我連忙問道:“楊爺爺,我們家有什麼不一般?”
在問出這話的時候,我腦海中突然回想起之前邪佛所說的話語,似乎我們這個家族確實有某些來歷。
楊國慶一臉凝重的說道:“我記得以前聽人說過,你們楚家祖上並不是土生土長的四川人,而是從外面遷移過來的。”
“我想想,好像是明朝末年‘甲申國難’,整個四川被張獻忠和清兵屠殺一空,千里無人煙。後來就有了‘湖廣填四川’,將兩湖兩廣地區的許多人遷移過來,充實四川的人口。你們楚家的祖上就是那時候從外面遷過來的!”
“我以前在外面當兵的時候,曾聽老班長講過中國的一些歷史典故。湖北那地方在戰國時候屬於楚國的地盤,所以又被稱作是荊楚之地,如果說楚地是個地名的話,應該指的就是湖北那片範圍。而且你們家又剛好姓楚,又是從外來遷移過來。這剛好就給對上了!”
“說不定這張紙條上的意思就是說你們家的根在湖北那邊啊!你爸給你留下這個紙條或許就是給你留下的一個線索!”楊國慶一臉興奮的說道,他從一張紙條抽絲剝繭將線索緩緩理清,就和電視劇裡的大偵探一樣。
我在旁邊聽得是目瞪口呆,不過轉念一想,這楊國慶說的也挺有道理,或許真的如他所說,這張紙條是我爸留下的一個線索,想要知道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找到我的父母蹤跡,恐怕我以後免不了要去湖北那邊一趟了!
不過,我又嘆了一口氣,這畢竟只是楊國慶和我的推測,的只能暫時先放在心裡了。我現在的當務之急還是要等候囚牛、紅萱的到來,然後一起破開龍水湖中的大陣,解放夢璃的魂魄。
在之後的兩天裡,我和楊國慶在山後面挖了個大坑,將村裡人那各種慘不忍睹的屍體全都掩埋了起來,畢竟鄉親一場,不可能看着他們死了連個墓穴都沒有。
之後,我又找時間上後山找了找,想看看能不能找到我爺爺的下落,然而卻沒有絲毫線索,包括那些倀鬼在內,都像是憑空消失了一樣。
我也沒有辦法,只能留在村子裡靜心等待了。
兩天後,遠處的天邊響起一道悅耳的鳳鳴聲。
他們,終於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