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喝了一口礦泉水,轉臉看着她笑笑道:“好了。我們的交易算是完成了。我請你坐摩天輪了,也坐海盜船了,還去海底世界看鯨魚了。現在又吃了麻辣豬蹄。現在總該滿意了吧?”
“不滿意!”曦兒說。
我道:“還不滿意?那你還想怎麼樣?”
曦兒看着我說:“我想把整個過程再重來一遍!”
“真是個貪心的傢伙!”我伸手在她前額上輕彈了一下道。
曦兒伸出手,看着我說:“把礦泉水給我!”
“幹嗎?”我看着她道。
她說:“喝呀!沒看我還辣着麼?”
“你的呢?”我道。
她說:“喝完了呀!別廢話!趕緊拿來!”
說着她就動手直接把我手中的礦泉水搶了過去,對着嘴巴就“咕咚咕咚”地往下倒。
我皺了皺眉,看着她道:“慢點喝,別嗆着……”
走到對面的停車場,倆人都有點沉默。
我拿起手機看了看,笑笑道:“八點半了!”
我的意思是說我們該回家,時間也不早了。
“很晚了麼?”曦兒看着我說,很快就把目光移開了。
我看着她笑笑道:“還是早點回去休息吧。都逛了一下午了。你不累麼?”
“好像沒怎麼覺得累。”她低頭說,踢走了腳下的一塊小石子。
我道:“明天早上你纔會覺得腿痠呢!”
“呃……”她擡臉看我。
我把目光移開,擡手捏了下鼻樑:“咳……那個,我就不送你了……我們在這裡分開吧……”
“好、好呀……”她低頭應着。
我伸手示意她先走。
我道:“你先走,我抽支菸再走……”
“好呀……”她說。
見她慢慢走到法拉利跑車前,回頭看我,見我站在原地看她,她就又掉過頭去,拉開車門,鑽進車裡。
跑車駛出了停車位,橫在我面前,車窗落了下來。
“那……我走了,改天……見吧?”她把手從車窗裡伸出來朝我揮了揮說,臉上笑得有些不太自然。
我也笑着朝她揮揮手道:“改天見……”
“少抽點菸,一天就抽十支吧?”她朝我一笑說。
然後那跑車就身寸出去。
看着火紅色跑車駛入了街道上擁擠的車流,我才感覺渾身一鬆,噴出一口煙霧,低頭盯着指間的半截香菸看。
想起曾經跟曦兒在一起的時候,她爲了督促我戒菸,每天只允許我抽她擱在煙盒裡十支,每個禮拜減少一支,直到把我的煙癮徹底戒掉!
曦兒還有一個獨特的煙癮替代法,那就是當我煙癮來襲的時候,我可以親她的小嘴脣。
那時候我差點就把煙戒掉了,我都不記得我後來又是怎麼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的了?
想到這裡,我的心突然顫抖了一下,一陣往事不堪回首的傷感襲擊了我的心臟。
我把菸蒂丟在地上,用腳用力碾滅了!
坦白地說,這個下午,跟曦兒在一起的這個下午,我們彷彿回到了以前。
很久以前的以前了。
回到家裡,衝完澡躺在鋪上,透過未拉嚴實的窗帷,可以看見深藍而高遠的夜空,繁星點點,烘托着一輪皎月。
那月亮多像夕兒的臉龐呀!那月光多像夕兒的眼眸呀!
我終於還是忍不住了。
我點了一支香菸,伸手抓起手機,翻出夕兒的手機號碼,撥le出去。
“陽陽……有事兒麼?”夕兒在手機那頭輕聲說,聲音有些微的奇怪。
說實話,這句話我不願意聽到,難道沒事我就不能給我心愛的女人打個電話麼?沒事兒我就不能聽聽我的心愛的女人的聲音麼?
談戀愛的過程,從本質上而言,不就是沒事找事做麼?
我道:“不方便接我電話麼?”
“陽陽,我今晚跟阿澤在一起……”夕兒在手機那頭輕聲說。
我微微愣了一下,心想怎麼這些天老跟歐陽澤混在一起?現在都夜裡九點了,還跟一個大男人在一起?在哪?在做什麼?還不分開麼?
我不懷疑夕兒說的話,因爲在通常情況下,夕兒都不會對我撒謊。
我極力壓制着內心的情緒,語氣平靜地道:“你們在哪裡?”
“我和阿澤在鴻江洲頭吃海鮮……”夕兒在手機那頭說。
吃海鮮?在鴻江洲頭吃海鮮?倆個人?有情調啊?
我道:“就……你們倆人?”
“嗯,我們也是順路來到這裡的,阿澤說這一家的海鮮做得特別好。”夕兒在手機那頭說。
順路去江邊吃海鮮的?那麼就是說下午他們也一直在一起囉?
還一口一句阿澤的!
我用力吸了一口煙,濃烈的菸草味直衝喉嚨和鼻腔,感覺有些發苦。
我道:“海鮮有什麼好吃的!小心過敏呀!”
“我很久沒吃海鮮了。”夕兒在手機那頭笑了一下說。
此刻似乎她越高興我心中就越不是滋味。
我道:“現在都幾點了,你們還沒吃完?”
“我們來得晚呢。”夕兒說。
我道:“那你們準備吃到幾點呀?”
“吃完就回家。”夕兒在手機那頭說。
我突然用一種家長專橫地口氣道:“早點回家!別回去那麼晚!”
“知道啦……你呢?陽陽,你今天都做什麼了?”夕兒在手機那頭笑了一下問。
我道:“上午在公司,下午跟你妹在一起。”
“曦兒?”夕兒問。
我擡手捏了下鼻子道:“是呀,整個下午都跟她在一起。”
“你們……”夕兒話還沒說完,就“撲哧”一聲笑le。
我道:“你笑什麼?”
“你們不鬧彆扭了?一想到你們倆個在一起肯定又會鬧得雞飛狗跳的,我就有點忍不住想笑……”夕兒在手機那頭說。
我噴出一口煙霧道:“我們也不是每次都鬧彆扭。”
“那就好,那就好,呵呵……”夕兒在手機那頭笑着說。
我咬了咬牙,捏着鼻樑道:“夕兒,我想問你。”
我一直對夕兒在步行街婉拒我的求婚耿耿於懷,事實上我一直想不通。
可還沒等我把話問
完,夕兒突然在手機那頭說:“陽陽,不說了……阿澤出來叫我了……”
我道:“我想問……”
夕兒在手機那頭說:“我先掛了,陽陽……”
手機突然就掛斷了。
我愣在鋪頭,依然維持着講電話的姿勢,手機還舉在耳邊……
見菸灰快掉在鋪上了,我才擱下手機,伸手把菸蒂用力擰滅在菸灰缸裡。
……
次日上午,我接到一個陌生男子的電話,自稱姓鄭,一家紡織品公司的企劃部主管,說是他們公司要搞一個大型商業活動,需要找一個廣告公司做全權代理。
送上門來的肥肉,豈有不吃之理?況且咱公司攤上了大華集團這麼大一個官司,雖然我們不一定會心甘情願賠償那一百萬,但總歸是要賠錢的,所以現在公司是急需資金的時候。
我起初是想邀請他來公司洽談,可對方堅持要在外面談。
我一想也行,咱公司環境也不咋地,萬一客戶到公司來一看,不過一家廣告小作坊,反而會影響他對咱公司的信任度,影響他與咱公司合作的意向。
最後我們約定在一家咖啡館見面洽談合作事宜。
我駕車離開了公司,快到那家咖啡館的時候,接到了鄭姓客戶的電話,他說他現在突然遇到一件棘手的事情,暫時趕不過來,讓我最好趕到他現在所在的地方去。
我說行,就把油門踩了下去,加速趕往他重新約定的地點。
其實我沒聽說過他約的那個地方,只是隱約覺得還不算太遠,應該在靠近南郊的某個位置。
這算什麼呢,客戶就是上帝,別說他約在南郊了,就算他約在南郊的鄉村裡,我也會趕過去。想要做業務,想要做生意,想要賺錢,怎麼會怕這點麻煩什麼呢?
大概過了半個多小時以後,我駕車趕到了鄭姓男子在手機裡說的位於南郊的那條街道。
我把車停靠在街邊,點了一支菸吸了一口,抓過手機撥通了鄭姓男子的手機號,我說我已經到了這邊,問他具體的見面地點。
鄭姓男子說他現在在一個朋友的家裡,讓我直接過去就是了。他告訴我一個具體的地址,具體到了門牌號。
我噴出一口煙霧,把車開了出去,打方向盤轉了個九十度,車子駛入了一條街巷。
我心想雖然讓我跑了這麼遠的路,不過貌似還挺有誠意的,還約我直接到他朋友家裡去談生意!客戶有此誠意,恐怕這樁單應該很有可能拿到手了!
車子向前行駛了大概五百米的樣子,感覺位置更偏了,擡眼向遠處眺望,一片高矮錯落的民房背後就是山坡了。
而右手側一百米遠處是一條火車道,從前方的橋下面通過。
前方是一條更窄的巷道,我的越野車已經開不過去了。
我心想這地方真夠偏僻的,要不想拿業務,我估計一年都很少有機會到這樣的地方來呢!
我只好把車停在街邊,熄了火,推門下車,徒步向前快步走去。
這裡頭的巷道里拐來拐去,像是迷宮一樣,我在這迷宮裡竄來竄去,到最後竟然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了。
我拿起手機再次撥了鄭姓男子的手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