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穩穩了情緒,看着邢敏道:“敏兒,你知道我一直把你當妹妹看待,你也一直把我當哥哥看待的,還有謝鵬,我們三個都是很好的朋友,至少在公司裡,我們是三人幫,呵呵呵。”
我故意說“三人幫”這個字眼,是想緩和一下眼前有些壓抑的氣氛,爲接下來的話作一鋪墊。
謝鵬趕緊笑着點頭,附和道:“對!對!我們是三人幫,我們是無話不談的三人幫!”
“敏兒,”我注視着邢敏,輕聲道,“你還把我當哥哥看麼?”
邢敏遲疑了兩秒鐘,擡臉看着我,微微點了點頭。
我笑笑道:“那就好了。敏兒,我記得有一次你曾經跟我說,無論你遇到什麼事兒,都會告訴哥的是不是?”
遲疑了兩秒鐘,邢敏再次微微點頭。
我接着道:“可是,從我這次散心回來,哥發現你變了很多,在公司裡看到你無精打采形神疲憊的樣子,哥很心疼!而且,哥發覺你沒以前那麼貼心了,以前遇到什麼事兒,你總會第一個跟哥說,而現在哥覺得很失落,因爲我感覺……我感覺……”
我的言辭有些卡殼,我不知道這樣追問邢敏對不對,我一直認爲如果有人不願意告訴你某件事,只有兩個原因,要麼是他不夠信任你,要麼是他不想讓你知道。以前我從來都不想追問別人不想對我說的事兒!
謝鵬比我急躁,他皺眉看着邢敏,接着我的話道:“其實,是我和顧陽在擔心你,感覺有什麼事兒瞞着我們……”
“沒有!我沒什麼事,也沒有不想告訴你們!”邢敏轉臉看着謝鵬道。
謝鵬被邢敏一搶白,驀地變得口吃起來:“我、我們……我們只是想幫你……我們想幫助你啊……”
邢敏將臉轉想窗戶,聲音冷冷地說:“抱歉!我不需要任何幫助!”
我和謝鵬面面相覷,都沒想到邢敏的情緒一下子變得這麼激動!而且,這個樣子的邢敏是我和謝鵬都從來沒有看見過的,這是我們從前認識的那個單純活潑可愛的小女孩麼?
我掏出支香菸,雙手摩挲着口袋,四處找火,還嘀咕了一句道:“哎!記性越來越差了!打火機忘哪了!”
說着我伸手去拿牀頭桌上那隻打火機,給自己點燃了香菸,然後再把打火機送回到那菸灰缸邊上。
我用力吸了兩口香菸,腦筋飛快地旋轉着,在想接下來該怎麼套邢敏的話。
誰知邢敏並不想再給我們說話的機會,她轉回臉,將目光從窗外移回來,投向我和謝鵬道:“抱歉了!我有點頭暈,我想休息了一下!你們……”
謝鵬從椅子裡跳起來,心切地注視着邢敏道:“你怎麼了?敏兒……要不要去看醫生?要不我陪你去看醫生吧?”
邢敏看他一眼說:“不用!我睡一會就好了。”她的聲音依舊冷冷的。
謝鵬攤攤雙臂,直愣愣地看着邢敏,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把目光投向我,示意我說服邢敏讓她去看醫生。
我裝作沒明白他的意思,
噴出一口香菸,起身,將剩下的半截香菸用力擰滅在菸灰缸裡。
“敏兒,真地不用去看醫生麼?”我看着她道。
邢敏朝我點點頭說:“哥……不用了,我只想睡一會兒,你們先回去好麼?”她的語氣緩和了一些,但態度依然很堅定。
我暗暗吁了一口氣,站起身,看着她說:“那你好好休息,我們改天再聊吧?敏兒,你要相信哥,也要相信謝鵬,不管你遇到什麼事兒,我和謝鵬都會盡全力幫助你的!別忘記了,我們可是三人幫喔!”
謝鵬在邊上訕笑着附和道:“對!對對!我們會盡全力幫助你的!敏兒,你要相信我們!”
邢敏沒言語,依然抱着雙膝坐在牀上,只是輕微地點了點頭。
我轉臉看着謝鵬,用目光示意我們現在離開爲妙。謝鵬皺着眉梢,沒有任何表示。
我只好轉臉看着邢敏道:“敏兒,那我們先走了。有事一定記得打我們電話好不好?”
邢敏擡臉很快地看我一眼,點了點頭,爾後再次把臉蛋勾下去,埋在雙膝之間……
離開了邢敏的住處,我們下樓來到院子裡,穿過院子,徑直走到院外的街巷中。
謝鵬突然頓住腳步,回頭盯着我道:“顧陽,我們怎麼能就這樣走了呢?你怎麼不接着問下去呢?”
“那你怎麼不接着問下去呢?”我站住腳步,看着他道。
謝鵬啞然,無奈而急躁地搖了搖頭道:“我要是能問,早就問了,可是敏兒最相信你了,她應該會對你說出實情的!”
我伸手製止了他的話,看着他道:“謝鵬,我相信你也看出來了,敏兒是打定主意不想讓我們知道實情了!你難道還看不出她的態度嗎?她這次的態度非常堅決!”
“那我們……我們怎麼辦啊?……”謝鵬急躁地打斷了我的話,急躁地在原地團團轉。
我沒有立即回答他,摸出香菸,散給謝鵬一支,自己咬上一支,從口袋裡摸出火機,點燃香菸,再把打火機丟給謝鵬。
謝鵬伸手接住了打火機,有些疑惑地盯着我道:“你、你不是說你的打火機不見了麼?”
我用了吸了一口煙,看着他,訕訕一笑道:“可現在又找回來了。”
見謝鵬正兒摸不着頭腦地盯着我看,我笑笑道:“謝鵬,如果我告訴你,敏兒學會吸菸了,你會不會很驚訝?”
謝鵬的表情凝注,有些愕然地盯着我道:“不是驚訝,那是震驚!不過敏兒是不會吸菸的!這一點我瞭解她,她是個循規蹈矩的乖乖女!敏兒不是說了麼?那菸灰缸裡的煙不是她吸的,是她那個張家界的老鄉吸的!”
我噴出一口煙霧,將目光投向遠處樓房的房頂,自言自語似地說:“可是,菸灰缸裡那些菸頭的確都是敏兒自己吸的!”說着我收回目光,看着謝鵬道,“你心裡很避諱這個,所以你不敢相信事實,你想想看,我們一進屋就聞到了那麼濃烈的菸草燃燒的氣味,在我們進屋之前,敏兒就坐在牀上吸菸,只是我們的突然拜訪
ωωω. T Tκan. ¢ ○
,讓她掐滅了吸了半截的香菸,你沒發現菸灰缸裡那剩下的半截香菸麼?敏兒所說的老鄉,也許有這個人存在,但剛纔我們上樓的時候,一路上並沒有看見有人下樓對吧?那麼,敏兒屋子裡的煙味不是她自己吸的,還會是誰呢?謝鵬,你只是不敢相信現實而已!”
謝鵬吃驚地看着我,手中的菸灰積了半截,也忘記伸手彈一下。
“你的意思是說”他盯着我道,“敏兒學會了吸菸?不僅學會了吸菸,而且,那菸灰缸裡所有的菸頭都是她一個人吸的?”
我點點頭,嘆口氣道:“謝鵬,恐怕是這樣的了。而且,最近在敏兒身上發生的事兒,恐怕我和你都無法想象!”
“什、什麼意思你?”謝鵬瞪大眼珠子盯着我道。
我盯着他,嚴肅道:“雖然我還不確定,雖然我還不知道敏兒爲什麼要那麼做,但是,我懷疑敏兒最近的確是在做一些令我們無法想象的事兒。”
謝鵬急了,丟掉香菸,伸手扯住我道:“你到底說什麼啊?你能不能說得明白點?說明白啊!”
我也伸手將菸頭丟掉,盯着他道:“敏兒可能在‘夜總會’上班!”
“什麼?”謝鵬瞪着我,驚聲道。
我點頭,沉聲道:“我們需要進一步證實!”
“不行!”謝鵬大聲道,在原地亂轉,表情又急躁又慌亂,嘴裡嘟囔着,“不行!我要去阻止她!我要去阻止她!”
說着他猛地轉身,向街巷對面的院子裡奔去,一輛汽車正好衝了過來,喇叭尖銳地響徹起來,車身拐了個C形,繞過謝鵬的雙腿,在不遠處嘎吱一聲剎住了!
車主從車窗裡探出腦袋來,兇惡地罵道:“王八蛋!你想死是吧?想死別賴着我!神經病!”
我奔過去,一把拽住謝鵬,沉聲道:“看車啊!”
謝鵬愣了半響,被我拖了回去,我盯着他道:“冷靜一點!你這麼急躁能解決什麼問題?好事都辦成壞事了!”
謝鵬愕然地看着我,喃聲道:“那你說……你說我們怎麼辦?我們該怎麼辦?”
我沒好氣道:“我只是把事情往最壞處想了。我只是猜測,猜測你懂嗎?”頓了一下,我緩和了語氣,接着道,“你看見敏兒牀頭桌上那個打火機了麼?上面寫着‘五光十色’夜總會,我是憑這個猜測的,所以事情還沒證實,即使敏兒的確在夜總會上班,她也可能只是服務員啊?你先別激動嘛!我們不能自己先亂了陣腳對不對?”
謝鵬點了點頭,嚥了一下口水,目光有些茫然。
“那你說……我們該怎麼辦?”他看着我說,“我都聽你的!”
我鬆開他道:“走!我們先找個地方坐下來說。”
這事兒需要從長計議,我確信我自己的判斷,不僅僅是因爲那一隻打火機,還有邢敏最近一些列古怪的表現。我從法國旅行回來所看見的邢敏,神形疲憊,面色憔悴,似乎總是一副睡眠不足的樣子,很明顯她晚上肯定沒睡好,那她晚上不睡覺幹嗎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