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棠的姥爺怎麼突然死了?
驚訝的我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而隋棠趕緊抱住了老太太,給她擦眼淚,安慰她,老太太的情緒纔好了一些。
“姥姥,你別急,事情都過去了,你慢慢說。”
老太太吸了吸鼻子,沙啞着嗓子道:“這事兒啊,我本來就不願意提起來,還不是因爲這個令牌嘛。哎,人老了,滿腦子都是陳芝麻爛穀子的事兒啊。”
她看向了我:“對了小夥子,你說這事關乎着你父親的線索,你父親是?”
我很認真的說:“我父親應該就是那個不辭而別的趕屍匠。他自從送劉福來北方,就徹底失蹤了,這一晃就是十年,我是專門來找他的。”
老太太大驚失色:“那個趕屍匠是你的父親?”
我點頭,表示這都是真的。
隋棠也說:“秦明的父親叫秦忠義,湘西很有名的趕屍匠,他家就離着霍家大宅不遠呢。”
老太太難以置信的說:“我原本以爲趕屍匠回家了,你說我當初也沒問問他的去向,小夥子你別急,你早晚能找到你父親。”
聽到對方安慰我,我肚子裡的心酸就涌出來了,我點頭表示感謝。
而一直不說話的秋心,問道:“老人家,您還沒說隋棠的姥爺是怎麼死的呢。”
老太太的注意力被我轉移了一下,現在的情緒徹底穩定了,就嘆息:“下葬了劉福,我倆就回了家,發現劉福的屍體沒有出現,我們這才徹底放了心。不管怎麼樣吧,入土爲安,也算對得起他了,被驚嚇了兩天,我倆半條命都沒了,所以早早的就睡覺。可是到了後半夜,我就感覺院子裡有聲音,像是有個人在小聲的說話,絮絮叨叨的,非常煩人。我以爲是老頭子上茅房,就睜眼看了一下,但發現老頭子就睡在身邊,一動不動的。”
“當時我怕的要死,心說劉福又回來了?他在我們窗戶根兒說話呢?我當時拼了命的搖晃老頭子,可是搖了五分鐘他就是不醒,等我一摸他的鼻子,發現沒氣了。可身子還溫熱着,說明剛死不久。以前聽別人講過,有半夜勾魂的厲鬼,在你家院子裡說幾句,就把人的魂兒勾走啦,當時我感覺天塌了下來,揹着老頭子上醫院,可是他死沉死沉的,就跟一座山一樣。我連驚帶嚇就一頭昏了過去,還是街坊四鄰發現了我,然後幫我料理了喪事。”
“守靈的那幾天,我一直魂不守舍,那時候隋棠才十二歲,我更沒想到的是,一年後,隋棠的父母也走了,就剩下我們爺孫兩人相依爲命。哎,人這一輩子,得忍啊。等下葬了老頭子,我晚上總是睡不踏實,相反的我並不是害怕,而是氣憤。因爲我感覺是劉福勾走了老頭子的魂兒,他這是找替身呢。你說我們幫他入土爲安,不說保佑我們,還玩邪乎的。所以我氣不過,也豁出去了,第二天我直奔了郊區,找到了劉福的墳頭,想要破口大罵,叫他也不安生,可是仔細一打量,嚇得我腿軟了,因爲不知怎麼的,劉福的棺材竟然豎了起來,大頭朝下,露着棺材臉子。”
這一句話就叫我們所有人炸了鍋。姑姑和貓叔當下面色劇變,這特麼又冒出一個豎葬。
山西的三十三口豎葬棺,差點兒要了大夥兒的命,還牽扯出了一個不人不鬼的絕世高手,怎麼劉福也這樣了?
當然,山西的豎葬是陣法,是邪術,劉福這個可是真的。
老太太看我們騷動起來,嚇了一跳,問我們怎麼了。
姑姑直接了當的說:“老人家你還記得劉福的棺材在哪兒嗎?”
老太太點頭:“知道,打死也忘不了。”
姑姑道:“那好,你能不能帶我們去一次,我們外面停着車,很快就能到郊區。因爲我感覺劉福的棺材,是很大的線索,沒準兒能找到秦明的父親。”
姑姑明顯沒說實話,但跟老太太就得藏着掖着,說多了對方也不懂,再嚇出個好歹。
老太太是個熱心腸,一聽這個立馬說沒問題,擡腿就要走。
這時候張嬸兒走了進來,說飯菜都準備好了,啥時候吃飯。老太太一擺手,說不吃了,先去找那個那個冤家。
在張嬸目瞪口呆下,我們離開了這條衚衕,張嬸還在後面嚷,說大夫不叫你出遠門,怕受風寒。
後來老太太上車了,還一個勁兒的嘀咕:“當年看到了棺材有問題,我直接跑了回來,多少年都沒去過了,更是不明白老頭子的死因,這次一定要好好查查!”
看的出來,老太太心裡一直有個疙瘩,也是個不服輸的人。所以隋棠就安慰她,說一定能差個水落石出,還說貓叔他們都是有本事的人。
兩輛車,一溜煙的功夫跑進了大興區,還穿過了幾個村,眼瞅着都快到琉璃河了,車子這才停了下來。
這一眨眼的功夫就是一個多小時,老太太一句話都沒說,就繃着一張臉。
等下車之後,老太太拄着柺杖,直奔了一片小樹林。我四下觀察,這裡前不着村後不着店,也沒有被開發的跡象,果然適合葬人。
等進了小樹林,發現墳頭還不少的樣子。我們跟着老太太不斷尋找,最後在東北方向一個旮旯裡,找到了那口豎葬的棺材。
這都十年了,露出來的棺材臉腐爛的不行,棺材也有了很多洞,似乎一腳就能踹碎。透過那些大洞,發現棺材裡有一具骨架,頭朝下,腳朝上,還散發着一股臭味。
這應該就是劉福了,看來當年並不是屍變,因爲屍變的話,肉身是不會腐爛的。所以說,勾走老頭子魂魄的,應該不是他。
姑姑圍着棺材臉轉了三圈而,眼睛越眯越緊。我問她看出什麼端倪沒。
姑姑說,中原大地上就沒有這種葬法,劉福的棺材一定被人動了手腳,不行開棺看看吧。我總感覺,有些事情冥冥中自有關聯。
說道開棺,我們都有些傻眼,因爲沒帶工具,總不能用手刨吧?還是老炮眼尖,他發現樹林的外面有一大片莊稼地,地裡有人在除草,應該能借着工具過來。
半小時之後,老炮拿着兩把鐵鍬回來了,還嘀咕:“媽了個巴子的,這幫農民真尿性,俺說了半天好話才借給俺,鐵鍬值啥錢,俺還能跑了?!”
老太太說:“這世道啊已經壞了,跟十年前不一樣了。”
她這句話很有深意,我似乎聽懂了,但又非常迷茫。
後來我和老炮一人一把鐵鍬,對準棺材的一側使勁挖,不多時就挖出一條大溝,貓叔對着棺材臉一踹,碰的一聲,棺材就倒在了大溝裡,腐朽的木材立馬斷裂出了縫隙,大片骨塵瀰漫起來,臭味更
濃了。
貓叔從懷中掏出了三支香,一把紙錢,開棺前先祭奠亡魂。
老太太很驚訝,以爲貓叔是道士。
弄妥了之後,姑姑說開吧,但要小心一些。
我和老炮對視一眼,把鐵鍬的刃子插入了棺材板,幾乎毫不費力的就撬開了,一大片灰濛濛的氣息跑出來,隋棠拉着老太太倒退,說這是不乾淨的東西,對您老不好。
貓叔從懷中抓出了一把五穀,丟在了棺材裡,然後唸了幾句咒語。這是在驅散煞氣呢。
然後我們才仔細的打量這具骨架。
姑姑離得最近,但是看了半天也沒什麼稀奇的,因爲一堆骨頭毫無線索,根本看不出頭緒。
但就在這個時候,老炮突然說道:“唉呀媽呀,你們看棺材板子上是不是有字?”
我們所有人的目光全都集中在了棺材板子上,發現中部位置上,有一團黑乎乎的東西,貌似是凝固的鮮血。
我擦!
棺材板可是扣着的,能在裡面寫字,肯定是屍體了。難道說劉福又詐屍了?
但詐屍歸詐屍,也不可能寫字啊。
除非劉福根本沒死,他是被強行裝在了棺材裡,他沒辦法,才用自己的鮮血,寫下了遺書。
但是等湊近了辨認,發現只有三個字,恐怕不是遺書了,因爲三個字能交代什麼事情呢?
不過這三個字歪七扭八,很是潦草,我看了半天也沒看明白。
可姑姑的臉突然白了,她艱澀的說:“殺-龍-嶺!”
殺龍嶺?!
我不解的看着姑姑。
姑姑難以置信的說:“果然有關聯,果然啊!”
貓叔也是丈二的和尚摸不着頭腦,就問殺龍嶺是什麼地方。
姑姑說,三十三口豎葬棺,所在的那座大山,就叫殺龍嶺!!!
大家都被震撼的說不出來,原來劉福的豎葬棺不是沒有理由的,跟殺龍嶺的邪術有脫不開的關係。
可我隨後想到,劉福下葬的時候可是橫着葬,後來纔是豎着的,這說明是別人動了手腳,那殺龍嶺三個字是不是也是別人寫的呢?
我把這個猜測告訴了姑姑,姑姑說的確有這個可能。
就這樣,大家陷入了沉思,誰也不說話。
而我呢,突然靈機一動,又出現一個更爲大膽的猜測,劉福的棺材會不會是我爸動的手腳呢,他寫下殺龍嶺,就是給後人留下一絲線索。
我跟姑姑又說了,姑姑頓時瞪大了眼睛,雖然驚訝,但並沒有否定。
“殺龍嶺關乎着那個神秘的高手,但是也關乎着你父親的線索,看來,咱們有必要去一趟山西了。”姑姑一字一頓的說。
我重重點頭,表示非常同意。但宋科長說過,以後一定要小心一些,萬一去殺龍嶺再中了邪術可怎麼辦?!
誰知姑姑卻說:“平白無故的被人下咒,我早就憋着一團火了,不管對方是誰,我一定要查出來,就算死,也要死個明白。並且直覺告訴我,你父親和那個神秘高手,應該有些關係”
女人的直覺都非常準,這也叫我很害怕。因爲那個高手簡直太厲害了,姑姑和宋科長都不是對手,難道這次去山西,又是一次生死之旅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