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昕不禁默默唸道:“生當鼎食死封侯,男子生平志已酬!”她突然也體會到了葉寒的雄心壯志,一直以來,她只看到了他柔情的一面,卻還從未見他大殺四方。但是她不難想象她的男人心中的宏偉。
周正沒有理會葉寒的悲觀,繼續屏住心神的繼續觀看。
帝羅站起來時面對薛成虎,他的臉上充滿了憤怒。在帝羅看來,居然被一個老東西逼退,那就是恥辱。
他可是聞名於世的地下拳王啊!
拳王被打的滾地逃走,還是被一個老頭,這一刻,帝羅覺得尊嚴已被踐踏,若不虐殺這個老頭,不足以挽回聲譽。想到這裡,帝羅的臉上浮現出殘忍的殺意,他與薛成虎對視,薛成虎依然擺了起手式,淡淡然然。如今的薛成虎體力有限,自然不會主動進攻。
僵持片刻,現場氣氛異常凝重。觀衆們也全部睜大眼睛看着,唯恐錯過了精彩。這種高層次的搏鬥,瞬息間生死立判,實在是有夠刺激。
這是帝羅緩步走向薛成虎,在靠近薛成虎時,突然撩腳電芒踢出。這一腳踢出爆響之聲,力道重逾千斤,橫掃千軍,碾壓一切。這一腳帝羅從小練習,曾經最快的速度一秒鐘踢出三十腿,也曾一腿踢死一頭兇悍的花紋豹。
這一腳的橫掃,封死了薛成虎的退路,讓他進退無懼,完全是以力壓人。
轟!強猛的勁風,直接掃向薛成虎的腰間。
薛成虎背後是擂臺鋼化玻璃,可說退無可退。危機時刻,薛成虎突然往後一躍。
“哼!”帝羅眼裡閃過興奮,高手打架最忌凌空,他立刻追擊而上,直拳轟的砸向薛成虎的腹部。
轟,帝羅這一拳明明要砸中薛成虎,但卻詭異的砸空了。薛成虎就像憑空消失一般。
帝羅一拳砸空,反而砸在鋼化玻璃上。啪啪幾下,鋼化玻璃防得住子彈,卻沒抵擋住帝羅這一拳,立刻成了粉碎。帝羅的勁道剛用完,還來不及喘息,陡然危機臨近,薛成虎從天而降,雙手成鷹爪抓擊向帝羅的兩邊太陽穴。勁風凌厲,快如電芒。
這一刻,薛成虎的雙爪呈現烏黑青色,火燙火燙的。
帝羅再度失色,薛成虎來的太快太快了,覷準他喘息換氣的空當。危機中,帝羅身子疾速一矮,接着抱頭,懶驢打滾,飛快滾了出去。
薛成虎一招落空,穩穩落地。他的臉色冷峻,臉頰微微紅潤,氣息已經有些不穩了。
原來剛纔帝羅一腳掃來,薛成虎直接把自己掛在了鋼化玻璃上。帝羅算準他躍起瞬間後便要下落,這是物理守恆定律。誰知道薛成虎雙掌如蜘蛛一樣,死死的黏住了鋼化玻璃,身子在半空停頓了一瞬。這個一瞬就是致命的一瞬,讓帝羅算計失誤,於是再次慘遭滑鐵盧。
“好,好,好!”帝羅暴怒了,他居然被薛成虎這個老傢伙兩次侮辱。刷的一下,帝羅弓箭步搶擊而上,貼中線,平地炸雷,沖天炮,轟!
薛成虎氣息不穩,這時候想再多開帝羅的致命攻擊已經力不從心。他後退一步,突然前進,在帝羅力道老時,狠狠一戳。
帝羅雙眼血紅,暴吼一聲,炮捶化崩拳,吧嗒一下,如重弦崩斷一般,狠狠崩擊向薛成虎的戳劍。薛成虎倏然收手,算是化解了帝羅這威猛攻擊。但是帝羅又立刻攻擊而上,一記鞭手,就如千斤鋼鞭狠狠的鞭了下來,帶着慘烈的腥風,並伴隨着如輪胎爆炸一樣的巨響。
薛成虎再度斜退一步,這時候他真的已經不成了。雙肘擋住帝羅的鞭手,瞬間連退十步,差點跌倒在地。他氣喘如牛,雙手劇烈顫抖。
“太極,狗屁的太極,今天老子就用你的太極抽死你這條老狗。”帝羅猙獰狂笑,他着實已經暴怒,又是一記鞭手抽擊而來。薛成虎再擋,這一次帝羅沒有用全力,卻是要慢慢羞辱薛成虎。薛成
虎再度斜退泄開他少許的力道,雙手紅腫,氣息紊亂起來。
“老狗,你練了一輩子的太極拳。結果你和你徒弟都要死在太極鞭手上,可不可笑?”帝羅又是一記鞭手啪嗒一下抽擊而去。
薛成虎再度退出數步。臺下觀衆,包括任雨澤他們都已從屏幕上看的不忍。
但這是黑拳賽,不死不休,沒人能去阻攔。
除非……薛成虎跪地認輸。
周正看的不忍,虎目含淚,道:“薛大師如果不是體力不夠,這個狗屁拳王根本不是對手,哪裡容得下他囂張。”
安昕不由握住葉寒的手,揪心的道:“不要比了,再比下去薛大師就活不成了。認輸啊!”
葉寒道:“如果認輸就必須跪地磕頭,薛大師英雄一輩子,絕不會磕頭的。他是練拳之人,死在擂臺上是練拳的人最好的歸宿,我們應該尊重他的選擇。”
“寧願死,也絕不磕頭?”安昕微微一怔,隨即體會到了武道中濃烈的自強精神,就如擎天之雄,頭可斷,血可流,卻絕不認輸,絕不下跪!
這就是至高的武道精神!
周正雙眼血紅,憤怒的道:“這狗屁的俄羅斯雜種,明明就是因爲輸了薛大師兩招,利用體力便宜,刻意羞辱薛大師。薛大師是頂天立地的好漢,焉能被這雜碎如此羞辱?”
是的,現場就是這個情況。但是,沒人能阻止,規矩制定了,就是要讓人遵守的。這是黑拳賽的規矩,你如果不跪地認輸,你就要承受羞辱。而這時候葉寒如果出手去救,那麼薛大師以後也沒臉做人了。這是對薛大師的一種侮辱!
葉寒的拳頭捏緊了,他身上的血性一直都在,從未有一刻消退過。
便在這時,場上帝羅覺得玩夠了。最後一記重鞭手抽出,薛大師的人頭被活生生抽飛出去,血霧噴灑,脖子上血肉恐怖。
但詭異的是,薛大師沒有倒下,這一刻,他居然穩穩的站住了。這是他一股不屈的精神。這一刻讓所有人震撼,震撼一個武者的執着,無畏,不屈乃至坦然赴死!
這一刻,安昕突然覺得死亡真的不再可怕。當你坦然面對時,你已經征服了死亡。
可惜,這份震撼未能持續。帝羅一腳將薛大師踢飛下了擂臺。擂臺的鋼化玻璃已碎,所以薛大師直直的摔在了地面,他身下很快形成血泊。無頭的薛大師此刻狼狽悽慘。
生前英雄一世,死後竟然被宵小如此侮辱!
幕後休息室裡,一衆拳手見狀全部雙眼血紅,義憤填膺。其中一個怒吼道:“艹,我去殺了這個雜碎。”
另外兩名拳手立刻拉住他,道:“武剛,你別衝動。我們都不是他的對手,再去讓他羞辱嗎?”
武剛悲憤沖天,一拳砸在牆上,砸地拳頭血肉模糊。“我好恨……恨我爲什麼沒有一身好本領,可以替薛大師雪恥。我好恨……”
任雨澤也是眼眶紅紅,他是逐利商人,但並不代表他是無心之人,薛大師的死激起了他心中的憤怒。
但是,又能怎麼辦?誰會是拳王的對手?
便也在這個時候,一名拳手突然驚呼一聲,道:“有人上去了。”任雨澤吃了一驚,便看到一個衣衫如雪的清秀青年緩步走上了擂臺。
“這人還沒簽生死狀,難道是義憤的青年?不行,不能讓他去送死。”任雨澤急忙說道。
上去的人自然就是葉寒。
當現場的憤怒情緒如火山的時候,葉寒選擇了上臺。他拍了拍安昕的手,道:“我去去就回。”
安昕啊了一聲,立刻抓住了葉寒的手,驚恐的道:“別……”她不知道葉寒的厲害,卻知道拳王的厲害,不肯讓葉寒去冒險。
旁邊的周正激憤之餘也道:“葉兄弟,不要做義氣之爭。拳王的實力在這兒,
不是我們這些人生氣憤怒就能戰勝的。”
葉寒對安昕淡淡道:“相信我!”
這一聲淡淡的話語,帶給安昕無限的信念。她最終放開了葉寒的手。
葉寒上臺,帝羅面對葉寒,覺得這個青年面色淡淡。但是走路之間根本沒有什麼底蘊,也看不出是什麼拳架子。
這一刻,帝羅斷定葉寒不會功夫。不過卻又奇怪這個年輕人不會功夫跑上來幹什麼?難道是憤怒所致?可他爲什麼眼神沉靜如水呢?
周正與安昕屏息看這臺上,安昕覺得心兒激烈跳動,都要跳出心口了。周正聽葉寒吹了這麼久的牛皮,現在倒希望葉寒是沒吹牛皮,說的是真的。乃至其餘觀衆都屏息觀看,希望葉寒能夠爲薛大師報仇。
這可真是萬衆矚目了,那邊任雨澤等人想來阻止,卻也發覺氣氛不對。不禁也懷了希望,也許這青年就是個隱世高手呢?
這一次的擂臺,倒與兩年前面對龍玄時有些想象。但是兩年前,龍玄不過是化勁,遠遠不如眼前的拳王。而如今,拳王雖然厲害無比。而葉寒看這拳王,卻有種看螻蟻的感覺。
兩年的變化居然可以如斯之大。
“你是什麼人?”帝羅終於開口問道。他覺得很古怪,面色凝重。
葉寒看向帝羅,淡淡道:“我的名字你沒資格知道。”這話彰顯出一種淡淡的霸氣,卻又有種壓迫人心的氣勢。
帝羅眼中寒意綻放。葉寒又道:“薛大師說過人外有人,山外有山。鋒芒太露,容易折斷。這幾句話,同樣也是我要送給你的。你心胸如此狹窄,就因爲薛大師老邁,卻逼退你兩次,你覺得沒面子,所以如此羞辱薛大師。一個心胸狹窄的人如何能練正宗的太極,你口口聲聲看不起太極拳,今天我就讓你看看,什麼纔是……太極!”
帝羅腳步移動,凝重至極。他已經發現葉寒絕不簡單了,這是一種危機意識。葉寒再度說話,道:“看好了,我就用上步搬攔捶。”說話之間,腳趾在地上一抓,一步斜踏而上,拳如炮彈,手如彎月,搬欄捶,砸!
轟!在萬衆矚目中,衆人之間電光之光,帝羅砰的一聲巨響摔了出去。帝羅撞在另一邊的鋼化玻璃上,鋼化玻璃震動轟鳴,帝羅摔在地上,立刻跳了起來。
他之所以能跳起來,是因爲葉寒沒有下死手。
帝羅臉色煞白,剛纔他明明知道這個青年施展的就是搬欄捶,偏偏自己就是莫名其妙被砸中了,連躲的念頭都沒有。
這一下,臺下的觀衆已經合不攏嘴。無論是外國觀衆還是華夏觀衆,這一幕未免太過戲劇化了。
任雨澤和那一衆拳手目睹這一幕也是瞠目結舌。
安昕看見自家夫君如此厲害,更是激動地熱淚盈眶。先前帝羅如魔王一般,但是這個魔王被自家夫君輕而易舉的甩了出去。這是一種無與倫比的震撼。周正更是對葉寒的敬仰如高山仰止,敢情這哥們還真沒吹牛。
葉寒清清秀秀的面對帝羅,帝羅雙眼血紅,怒吼一聲,虎撲而上。他一步踏的地面震動,暴吼如炸雷。拳如炮彈,挾帶開山裂石之威。
葉寒面對這一拳,眼也不眨,突然開口道:“太極撇身捶!”同時腳步斜滑而出,身子如洪鐘,拳如重錘,腳步一進一退,撇身捶,轟!
衆人便只看見帝羅飛撲而來,跟泰山崩塌壓頂一般的威猛,尤其是那一聲吼,炸雷滾滾,威勢震天。但是很快,帝羅又飛了出去,再度砸在鋼化玻璃上,重重摔在地上。
帝羅再度跳起,他甩了甩頭,人幾乎已經進入巔峰。狀如瘋牛的衝擊而來,砰,葉寒一記窩心捶砸出。帝羅再度飛出去。
這三錘,全是正宗的太極捶法。
太極捶必須領悟混元捶勁才能使用,否則打不出這種強大的剛猛捶勁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