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航說不出話來,海青璇的話直指他的痛處。
在家鄉,一些老人總是以爲讀書讀出來後,孩子就出息了。指望他一人得道,雞犬升天。卻不知道時代在劇烈變化,畢業生,大學生已經如白菜一樣不值錢了。
然而,這些學生還無法去解釋,這是最大的痛苦。
海青璇說到這兒,又道:“我這還有一份文件,是跟科技公司的正式簽約。其中還附帶贈送了你三個點的股權。這三個點的股權如果折現,價值八十萬美金。而且以後,你要在美國,綠卡沒問題。你想回國,燕京有科技公司的分公司。在你的年薪上,我們沒有任何幫助,全靠你的本事,因爲之前,他們公司對你的履歷,能力就很滿意。”
頓了頓,海青璇凝視餘航,道:“路,在你腳下。是籤合約跟安昕分手,還是堅持要你的愛情,你自己選擇。大老闆對你有愧疚,所以沒有直接給你錢,便是不想毀了你。至於合約的真實性你可以去請律師認定,也可以去跟科技公司求證。”說話的同時,她拿出了文件,推到了餘航面前。
餘航顫抖的拿起文件,打開。
在他拿起的瞬間,其實海青璇已經知道了他的選擇。
餘航看了文件,便知道文件真實有效。他對科技公司非常瞭解,這上面的鋼印,以及印記都說明了真實性。
“這樣吧!”海青璇道:“文件你拿回去,如果你願意,就簽了,然後履行諾言。如果你不願意,就撕了。”說完後站了起來,離開。
海青璇走的風風火火,但餘航卻已經無法平靜。如果之前,沒有葉寒出現,他是平湖秋水。而此刻,手握鉅額財富,錦繡前程,又如何可以就這樣放手?
餘航在咖啡廳待了半個小時,期間安昕打了三個電話,三條短信,全是關切焦急。
餘航給海青璇打了電話,道:“我想見一見你們的大老闆。”
“沒問題!”海青璇頓了頓,道:“餘航,其實就算現在,沒有我們逼你,就讓你繼續去麻省理工學院就讀到畢業。我們一切都不阻攔你,你也會選擇放棄安昕。我看人很透徹,我不說是因爲要給你一個你是迫不得已的理由,讓你心裡好受些。但是我又之所以說出來,也是因爲,我不希望你以後的人生裡只有恨。”
葉寒在半個小時後來到咖啡廳見餘航。這時候葉寒取下了黑框眼鏡,雪白襯衫的他氣質超然,淡淡灑灑,令人看一眼便爲之心折。
葉寒來到餘航對面坐下,燈光柔和,整個星巴克咖啡廳空蕩蕩的。
“你是真心喜歡安昕?”餘航凝視葉寒,他的感覺很複雜,是恨眼前的這個人,還是要感謝他所給與的機會和財富?他自己對財富又何嘗不渴望,窮怕了的人,時時刻刻都想活的飛黃騰達,耀眼鄉里。
葉寒平靜的點頭。
“希望你能讓她一輩子幸福。”餘航深吸一口氣,道:“拜託!”
葉寒道:“我會的。”
餘航離開了星巴克咖啡廳。離開之前,他對葉寒提了一個要求。那就是他想要帶安昕去看一場真正的搏鬥黑拳賽。請葉寒來安排。
安昕喜歡看黑拳賽,喜歡看刺激的搏鬥,這一點是常人始料未及的。但餘航知道她的這個隱藏愛好,很難想象她一個安靜乾淨的女孩子怎麼會喜歡這種暴力搏鬥。但每個人都會有不爲人知的怪癖,這大抵也算是安昕難以啓齒的怪癖吧。
餘航回到租屋時,安昕差點沒急出眼淚,卻又不忍責怪餘航。爲餘航準備洗澡水,並去熱準備好的飯菜。餘航抓住安昕的手,道:“什麼都別問,我帶你去個地方。”
外面,大楚門準備的豪華大奔已經等待。安昕每次想問,都被餘航阻止,說之後會解釋。安昕雲裡霧裡,但是在餘航身邊卻也是安心的。
燕京的外郊有地下鬥場,一切都是秘
密進行。也是富人,公子哥們好玩的發泄地。裡面有專業的救治隊伍,只要不是當場死了,鬥場都會盡力去救。而每個來打黑拳的人都會簽訂生死契約。
安昕最後得知是要看黑拳時,整個人的血液都有些倒涌了,呼吸急促,滿臉通紅。
鬥場裡,精彩,刺激的黑拳賽開始。拳拳到肉,血肉橫飛的真實野蠻,刺激着人的神經,血液。
一些釋放壓力的女白領,貴婦人全部不顧形象的大吼大叫起來,有的甚至將胸罩丟了出來。
勁爆的音樂鼓盪。
對於一直壓抑的安昕來說,這是對她心靈的一次釋放。每個老實的孩子,內心深處大抵都有一個罪惡的夢。
安昕觀看時,死死的抓着餘航的手,臉色煞白,卻又難掩興奮刺激。 щщщ⊙тт kдn⊙C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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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下鬥拳,沒有任何規則限制。是搏鬥最原始的體現,這也是刺激之所在。一不小心就會打死人。
看完鬥拳後,已是凌晨三點。今晚的月亮格外的圓,這兒的外郊是一片荒涼。
銀色的月光傾灑大地,別樣的美麗悽迷。
第二天,天色剛亮。安昕從牀上驚坐起來,她發現身邊已經沒了餘航。這個夜晚,餘航靜靜的擁着她,什麼都不說。安昕擔心的問他,他依然不說。
不見了餘航,安昕心中咯噔一下,連忙跳下了牀。她穿着睡衣,披着頭髮,來到客廳四處的找。她驚恐的發現餘航的行李箱都已消失。最後,她在茶几上發現了一封信,餘航的親筆信。字跡她認識。
“昕兒:
請原諒我,沒有勇氣親口跟你說。我是個懦夫,但我們分手吧。你曾說過,除非我親口說不要你了,你纔會離開。從今天開始,我餘航……不要你了。我想我的人生裡,不應該只有愛情。我需要的很多東西,你給不了我。跟你在一起,只會是限制我的發展。我們……彼此放生吧。從此以後,我的生命裡不會再有你,你也忘了我吧。今後天涯海角兩相忘!祝你幸福!
餘航留!”
這一天,安昕沒有去上班。字字如刀,餘航的書信字字如刀,直捅着她的心臟。她的心在滴血,愛了這麼多年的男人說分手了。說自己限制了他的發展。
這句話的份量何其的重啊!
她爲了愛他,吃了多少苦。爲了愛他,放棄了多少到手的繁華。她從未動搖過,這一切,都是爲了他。但他說……他說自己限制了他的發展。
“餘航,我不會哭,我絕不會哭!”安昕忍住眼淚,她告訴自己,他不值得讓自己哭。
這一天,安昕喝醉了,醉得很徹底,酩酊大醉。
再度醒來時已經是第二天的早晨,陽光明媚。
安昕從牀上坐了起來,覺得腦袋像是被賊敲過的一樣疼。她有些恍惚,自己昨天不是在沙發上麼,怎麼到牀上了?
白衣如雪的葉寒這時候映入她的眼簾,葉寒摘下了黑框眼鏡。這時候的葉寒顯得特別的氣質出衆,沉穩貴氣。
這是一個微小的轉變,卻讓安昕發覺不出什麼不妥。葉寒親自煮了皮蛋瘦肉粥,然後端着冒熱氣的粥來到牀前。
安昕蹙眉道:“你怎麼進來的?”頓時知道了是葉寒照顧了自己。
葉寒隨口胡扯道:“我看你昨天去買了很多啤酒,怕你有事。結果你門也沒關。”
安昕那裡還記得門關還是沒關。葉寒又遞上皮蛋粥,道:“你酒喝多了,對胃不好。喝點粥暖暖胃吧。”
“你出去吧。”安昕說。
葉寒一愣。安昕擡頭,凝視葉寒,道:“我請你出去,好不好?不要來管我,更不要來煩我!”她不再是那個溫婉嫺靜的姑娘,顯得有些暴戾乖張。
葉寒呆住,隨後將粥放到旁邊的牀頭櫃上,轉身離開。
安昕的反應出乎了葉寒的意料。
這姑娘現在似乎有點仇恨男人了。葉寒心裡很焦急,距離首領的八個月期限現在已經過了一個月,而這個任務似乎還是遙遙無期的樣子。
看起來追安昕,要血淚,殺她,沒什麼危險。但時間上,費的太厲害了,還急不得。
事實證明,安昕足夠堅強,餘航的離開,她哭都沒哭,更別談流血淚了。
血淚本來在生理學家的學術上,是不存在的東西。而因爲是首領認定,加上安昕的生辰日子古怪,那麼這個血淚是有很大的機率存在。
而要如何奪取血淚,並不是那麼簡單粗暴能完成的。大抵上,和功法玄妙,悟道一樣講究一個意境。
所以,葉寒並不會說去抓了餘航,用折磨餘航來逼迫安昕流血淚。這就跟讓一個女人高潮一樣,不是說你努力了就能做到,不到那個和諧的點,一切都是枉然。
安昕的冷漠讓葉寒覺得非常的棘手,這樣一個女孩似乎已經是油鹽不進了。
葉寒一時間也不知道該從何處入手,他在中午的時候前去見了海青璇和英廉。兩人正在酒店裡商量分析安昕的心理狀況。
今天的陽光依然豔麗,這兒是十六層高樓的總統套房,落地窗的窗簾被拉上,冷氣開着。不過陽光依然從縫隙處照射進來。
葉寒着雪白襯衫,淡淡然然的走進房間。海青璇看見他,便知道他雖然淡然,但眼眸裡有些惆悵。
葉寒在沙發上坐下,英廉立刻打招呼,喊了一聲大老闆。海青璇前去給葉寒拿了黑啤,並給他打開,遞給他。葉寒接過,喝了一口,對海青璇和英廉苦笑道:“事情進展並不樂觀。”當下將今天早上被安昕趕出來的事情說了。
海青璇微微蹙眉。葉寒便向英廉道:“英廉先生,你分析分析吧。”
英廉沉吟道:“安昕這樣的女孩,心志堅定。而且餘航是她這麼多年唯一愛的人,現在餘航的背叛肯定會讓她信仰崩塌,世界觀都會改變,會灰心,對一切絕望。但這個時候,也是入侵她內心最好的時機。這個切入點,就看大老闆您怎麼切入,太過粗暴讓她反感不行。太過保守,也進入不了她的內心。”頓了頓,道:“但可以毫無疑問的就是,一旦進入了安昕的內心,她會用一輩子的愛來回報。”
葉寒道:“你說的這些我也想到了,問題是如何切入?”
英廉攤了攤手,表示無奈,道:“大老闆,很抱歉,我是心理專家,但不是愛情專家。”
“葉寒!”海青璇忽然開口。她坐在葉寒對面,臉色凝重,道:“我覺得你的心態沒有擺正,在安昕這件事情上,你看似狠心殘酷。其實你一直表現的很消極。你不應該問切入點,你是這麼聰明的人,會不知道切入點?如果你一定要一個方法,那我告訴你。很簡單,就當安昕是你的拳法對手,你的拳法渾然天成,一往無前。你用這樣的心態去,何愁不無往不利。”
葉寒聞言一怔,隨後若有所思。
下午一點,葉寒乘坐的士回到北城區幽靜的租屋。回租屋的那條巷子就是安昕遭遇混混的地方,穿過巷子,則是綠藤環繞的爬山虎。也是因爲這些綠,讓這兒顯得美麗幽靜。不過這爬山虎也不是沒有壞處,晚上非常招惹蚊蟲。
在回到租屋前,葉寒忽然感覺到了一絲的不和諧。他不由停住腳步朝左方看去,那兒是院牆,空無一人。
葉寒心中一旦不和諧,就是一定有事。他這段時間,偶爾總會感覺到一絲不對勁,卻又說不上來。他一直以爲是因爲心中對安昕有愧疚,但這一刻,他覺得這絲不和諧應該是來自一名恐怖的高手。
爲什麼說恐怖,因爲葉寒的修爲是如來巔峰。而且感知天地,敏感非常的厲害,周遭百米內,只要用心,連蚊蟲的爬行都能感應的一清二楚。而這個高手卻可以長期監視,不露混元,讓他都察覺不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