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紗深吸一口氣,除去羞澀,擡頭,目光清澈的看向葉寒,道:“大仇在身,我們都是修大道的人,這些凡世俗禮,本不必太過執着。”
葉寒苦笑,道:“師姐,我不能放棄我的執着,對不起。”
“師弟,你有沒有想過。我在我們家族的地位,即使我要做繼承人,只要我想,就一定能手到擒來。與我結婚,你知道意味什麼嗎?”流紗沒想到葉寒能這樣毫不猶豫的拒絕,忍不住提醒。
葉寒老實答道:“意味着我能得到富可敵國的財富,權勢。若換做旁人,即便師姐你是個醜得讓人噁心的女子,也一定會趨之若鶩。更何況,師姐你還有着婉清佳色。”
“那你爲何……”
葉寒腦海裡浮現出林婉清來,當下真誠的道:“因爲我做不到大道無情,爲師父報仇,是我的執着。對我愛的女子守住誓言,是我的執着。”
“這兩樣你可以執着,你一樣可以加入我的隊伍。我不會強迫你去跟我結婚來雙修,我們也可以只靈脩,互相印證以此來增加修爲。”
葉寒道:“師姐,我不可能加入你的隊伍。因爲我還有一個執着,今生只聽一人差遣,只會加入她的隊伍。她於我有數次活命之恩,引導之恩。”流紗陷入沉默,半晌後,拿起酒壺,默默的先爲葉寒倒上,再給她自己倒上。然後舉杯,綻放出一個動人的笑容,道:“師弟,這杯還是我敬你。雖然你拒絕了我,但是我更高興。因爲你的情義,你能拒絕這麼大的誘惑,足見我的師弟你是個好男子,大丈夫!”說完仰起雪白的脖頸,一飲而盡。葉寒也一飲而盡,在這樣的亭子裡,總會讓人有種古人飲酒的豪氣。
葉寒道:“吃完這頓飯,師姐,我們就此分別吧。各自的路不同,但是我們目的一致,遲早會有再見之時。”
修大道的人,這份灑脫是必然的。流紗也不拖泥帶水,道:“師弟,你記下一個號碼。日後若有困難,需要師姐幫助。就打這個號碼。順便你也給我留一個一定能找到你的號碼。”
葉寒記下了自己的號碼,想了想,將海蘭的電話和自己的號碼全告訴了流紗。
吃完飯後,買單的事情自然不用葉寒操心。離別之際,葉寒揮手道別,流紗卻突然淡淡一笑。道:“我的小師弟,在我們國家分別不是這樣行禮的。”葉寒大窘,他當然知道法國的禮節。當下斂去那絲羞澀,上前輕輕擁住流紗,吻了下她的臉蛋。觸感柔軟,帶着一絲戰慄的美妙。而流紗也在他臉上吻了一下,這算是切實感受到來自她脣瓣的滋味,冰冰涼涼的,卻有種異樣的滋味,讓人留戀。
葉寒出了度假山莊,腦海裡還有些回味流紗的吻。如來境界高手的吻啊……葉寒深吸一口氣,斂去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他望了望天空,已經是四點左右,日頭看起來強大,卻並不炎熱。
這已是十月末,下個月天氣又要轉涼了。他突然想,聽說西伯利亞的冬天特別寒冷。今年過年怕是也要待在西伯利亞了,那時候,一定要有婉清,要有妹妹。
再度深吸一口氣,葉寒開始了繼續尋找邱一清的道路。先前一直在山上找,這次改變方略,從小路上,往偏僻點的村莊去找。這樣也許會錯過邱一清,但是若碰不到,也就算自己沒有機緣吧。等明天一過,那就認命去美國。
青城山富裕了處路邊的老百姓,但往裡面縱深,還是有許多村莊,農田,他們離主要道路遠,也只能到山上去賣些小吃,飾品之類的。葉寒沿着小路,一直往裡走去,卻見大部分農田都已種上了棉花。也就是綠油油的油菜花兒,放眼看去,一片綠色海洋,夾雜着黃色的花瓣兒。無數密封盤踞其中,辛勤的採蜜。
還有些田野裡種上了水稻,現在水稻是剛種不久,也是綠壓壓的一片。曾經就有城裡的小孩鬧過笑話,到農村裡指着這樣一片,驚呼,好多的韭菜!
葉寒走的慢悠悠的,天色漸漸暗了下來。前方出現魚塘,殘陽如血,彩霞滿天。這樣的景色,只適合帶着婉清來此。葉寒想,想必以婉清的性子,一定很喜歡這裡。
只要前方有路,葉寒就索性往前而去。冥冥之中,他覺得似乎前方有些機緣在等待自己。這就是屬於感悟天道之後的敏感。
一連走了三個村莊,再往裡,已經是山路,往山上而去。可惜,這山路狹窄,又不是青城山的好風光。所以這兒的村民也沒有再青城主山那兒那麼富裕。
同人同地不同命,村民們也只有認命!
雖然是山村,但這兒也已經通了電,但是連綿的房屋還有些破舊。估計是道路不通,阻止了這片村莊的發展。從大道上的高樓繁華,再來到這兒,有一種穿越的錯覺。
夜晚已至,天上繁星點點,皓月當空。樹枝上烏鴉飛過,帶來了一絲陰森,葉寒無意中經過了一片竹林,竹林前是小溪,左邊是高坡,而中間卻是數之不盡的墳堆。
葉寒一走近,就不可自覺的感到了森寒的冷意。他是丹勁巔峰的高手,身體敏感比常人厲害多了。所以這種森寒特別的明顯。
陰氣很重。葉寒明白了,他仔細看向墳堆,以他敏銳的視力,立刻察覺到前方墳堆中,霧氣繚繞,磷光閃閃。
今天的天氣晴好,到處都沒有霧。墳堆裡的亮光和霧讓葉寒覺得詫異,他對鬼怪之說一直感到好奇,到底有沒有鬼魂輪迴?這是他心中一直鬧不清楚的疑惑。
縱使有鬼魂,有妖魅,葉寒也不會懼怕。他是什麼,陸地真仙。豈會懼怕這些魑魅魍魎,當下信步一躍,躍過小溪,跳進了墳堆之中。一進去,寒意更重,簡直是刺骨的寒,甚至耳畔裡傳來隱隱的淒厲鬼嚎,眼前也是霧氣狂涌。這些霧氣,仔細看卻是黑色的。
黑色之中還有紫色,一團一團的涌動。莫非這些都是魂魄?葉寒冷笑一聲,繼續朝前走去。他走動之間,那些霧氣全部朝旁邊躲閃,像是怕極了他一般。鬼也怕惡人,葉寒殺戮何其之重,怕是惡鬼見了他也要繞道走。
走了大約百來步,中間有一個高地的墳坡。
那墳坡上的黑如潑
墨,透着股邪氣。葉寒一走近,就感受到了強烈悽慘的怨氣,怨氣沖天。讓他的心情都爲之不暢,他吐出一口濁氣,定神朝這高墳看去。
道家有開天眼之說,葉寒開不了天眼,卻會氣血凝神,提神之間讓目光如太陽炫目。當下心神一動,氣血一凝,提於雙眼。頓時,眼中綻放出太陽光芒,直視那團紫色霧氣。
咦,葉寒吃了一驚。這一下終於看清,那霧氣中站着一個紅衣女人,女人臉色慘白,雙眼怨毒至極。本來還無甚意識,卻被葉寒這一凝視,陡然驚醒。女人淒厲着飛向葉寒,撲了過來。
“滾!”葉寒冷哼一聲,如獅子吼一般,氣血陽剛之力爆發出來,吼聲讓整個墳堆都是一震。
那女子啊的一聲慘叫,跌跌撞撞飛出老遠。
葉寒再看那些霧氣,全部東倒西歪,心靈之中似乎感受到了來自它們的淒厲叫聲。
果真是有鬼存在的。葉寒不再逗留,欺負一羣鬼也沒什麼意思。當下腳下生風,快步出了墳堆,繼續朝山上走去。
走出一截,又是一個村莊。葉寒突然看見路口處,有人拿着手電筒照向了他。這種無禮的行爲讓葉寒有些惱怒,冷淡的看向那人。卻是一個十二歲左右的小男孩。小孩見到葉寒後,立刻驚喜無比向葉寒衝過來,一把拉住葉寒的手,道:“叔叔,快救我妹妹。”
葉寒莫名其妙,站在原地不動,那小孩便也拉扯不動。“你認識我?”葉寒疑惑道。
“邱叔叔要我在這兒等一個陌生人的,叔叔你就是陌生人啊。他說只有你才能救我妹妹。”小男孩急得快要哭出來,道:“我妹妹快不行了,叔叔,求求你,一定要救我妹妹。”
“帶我去!”葉寒幾乎可以肯定,這個邱叔叔就是邱一清。小男孩見葉寒答應,頓時破涕爲笑,高興的拉着葉寒的手,往裡跑去。
小男孩的家在裡面,要繞過農田的阡陌,然後纔來到一棟獨立的瓦房。瓦房裡很黑,就一間房裡有那種老式燈泡。
瓦房前是石子鋪的小路,門口有一頭黑色土狗。土狗見到葉寒立刻放肆的吼叫起來,小男孩訓斥了兩句,這土狗就立刻老實了起來。
“邱叔叔,我把人帶來了。”小男孩放開葉寒,朝堂屋裡跑去。葉寒緊跟而上,便見到了那唯一亮堂的房間裡,邱一清正坐在牀邊的椅子上,打着盹兒。而牀上似乎睡了人,一對中年夫婦坐在牀上正自愁眉苦臉,面有恐懼。
中年夫婦驚喜的看向進來的葉寒,邱一清也睜開了眼睛,像是很熟稔一般的語氣,衝葉寒道:“你怎麼纔來?”
“我都不知道我要來,你知道我要來?”這纔是葉寒覺得最蹊蹺的。
邱一清站了起來,還未開口。那對樸實的農村夫婦先向葉寒急急哀求,求他救他們的女兒。那位農婦甚至作勢給葉寒要跪下,葉寒連忙扶住。他這一頭霧水了,自己又不是神醫,如何能救人。殺人倒是會!
邱一清呵斥道:“你們不要急,他既然來了,二丫就不會出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