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這一印雲默已經躲無可躲,這樣的巨力碾壓,雲默該是必死無疑。但是偏偏,不可思議的事情發生了。雲默臉色平淡,僅僅是輕描淡寫的一記心印便接住了葉寒的須彌印。
轟隆,水泥地面大面積寸寸破裂,裂成碎塊,四處炸飛。桌上的杯子也被炸裂開來,桌子嘩啦一下碎了開來。有一片碎屑從沈嫣臉上刮過,留下一道清晰可見的血痕來。
葉寒這一印用完,只覺全身力氣都被抽空。而云默卻依然眼神淡漠,連動都沒有動過。剛纔那一印那麼強猛的力量竟然就這樣被雲默給牽引到了地面。
所以地面纔會碎裂至此。這一印着實恐怖,猶如天災。但是雲默沒傷分毫,葉寒駭然,這一刻他心中生出一種無力的感覺。覺得面前這人就如天地浩瀚,任憑自己如何掙扎,也不能動搖其分毫。
四兩撥千斤是太極的高深打法,但是如雲默這樣一動不動引渡勁力,還真是見所未見。那麼以他現在的修爲,豈不是再強的力量也無法動搖他……
內家拳裡隔山打牛是一種玄妙勁力,但是也只能在一定的力量裡使用,力度大了,還是會傷到山。而云默這種引渡勁力的功夫,葉寒見所未見,聞所未聞。
“還要繼續嗎?”雲默淡淡道:“我聽聞你詭計多端,現在你可以盡情使用。”就像是一個人看着在米缸裡的老鼠,你可以隨意的掙扎,隨意的用盡你的聰明詭計。這就是葉寒現在的感覺。
葉寒陷入沉默,剛纔的天庭運勁太猛,已經讓他肝臟十分疼痛,他強吸一口氣,艱澀的道:“不要傷害她,請求你。”
雲默戲謔一笑,道:“請求?你憑什麼請求?我憑什麼要答應你?”
葉寒艱難的嚥了口唾沫,那種孤立無助的感覺又涌了上來,就像是十二歲那年,被那羣混混逼着,無法掙脫,無法抵抗,只能承受。他討厭極了這種感覺,痛恨極了這種感覺。
“少主,你是一方大人物。張美的事情,是……”葉寒話未說完,雲默截口道:“張美的事是他咎由自取,說起來也算是他仗勢欺人,如果我是你,我會做的比你更狠。”頓了頓,道:“但是,我並不是一個講道理的人。你侵犯了我雲天宗的聲譽,你就必須付出代價。如果不是因爲你們政府對你這般看重,我着實懶得跟你廢話。現在既然你黔驢技窮,那就給你妻兒收屍吧。”說着就要行動。
沈嫣只覺渾身冰涼,死亡的氣息瀰漫,她臉色慘白。這一瞬間,雲默跨前一步,葉寒忍不住抓住他的手,哀求的語氣道:“少主,給我一條活路,不要……”
“或許你跪下來,我會考慮考慮。”雲默甩開了葉寒的手,戲謔的笑道。葉寒明白這種笑容,即便自己跪了,他也不會放過沈嫣。
可是……
這一瞬間,天人交戰。
雲默道:“既然你不肯,那就算了,我向來不喜歡強人所難。”腳步一邁,葉寒急道:“不要!”轟然一跪,也許會有一絲的僥倖。爲了沈嫣母女,跪一跪又有何妨。強烈的
,屈辱的感覺在心中生出。
沈嫣本來害怕至極,突然看見葉寒跪下,心中劇烈酸楚,淚水便瞬間涌出。她知道葉寒是寧可站着死,也不要跪着生的剛烈性子,這一刻他竟然肯爲了自己下跪,她如何能不感動。
同時心中也接受不了這幅情景,她咬了咬銀牙,厲聲道:“葉寒,我們不要求他,我寧願死,也不要你向他低頭。”說着眼中閃過決然,既然自己是葉寒的軟肋,那就不如一死吧。
沈嫣身上散發出慘烈的氣勢,轟然以頭撞向牆角。
雲默一步跨出,未見他有什麼動作,沈嫣突然就被他提了起來。
雲默將沈嫣往葉寒面前一丟,道:“我聽說你槍法很不錯,看在你這一跪的面子上,我給你一個機會。”說完伸手抓向葉寒的後領,葉寒心中一驚,本能的疾閃,但云默的手已經詭異的將他捏住。
硬生生的掐住了他的脊椎骨,這般生生提了起來。
一向葉寒都喜歡如此提着敵人,那時候是多麼的風光霸氣。這一刻卻被雲默如此提着,這是多大的侮辱,屈辱啊!葉寒掙扎不得,他咬緊下脣,這個時候軟弱,流淚沒有一絲的作用。
雲默哈哈一笑,又一把敲暈沈嫣,將她夾在了肋下,如此着出了房間。那些傳銷的一羣人都遠遠圍觀的不敢靠近。
葉寒被雲默提着,脊椎骨的疼痛倒沒什麼。他也不再沉浸於屈辱之中,心中電念閃轉該如何脫身。他的腦袋瓜靈光無比,可此刻想了一萬個主意,卻也沒一個主意能行。
公路上停了一輛霸氣的路虎。雲默將葉寒與沈嫣丟在後排座位上。雲默坐在了前排,命令司機開車。司機是一名普通的天堂組成員,功夫稀鬆平常的那種。
“開車吧!到松鶴大道上去!”雲默道。
“是,少爺!”
葉寒關切的看了眼沈嫣,發現她並沒有任何狀況方纔鬆了一口氣。雲默就坐在葉寒的前面,按照道理來說,他在前,現在一旦動手,自己搶佔了先機,一定能……不管雲默是什麼心理,什麼把握。唯一的生機面前,葉寒果斷的拼了,閃電出手,雙手盤磨一般箍住雲默的脖子。這一下箍住,令葉寒有種不真實的欣喜感覺。他厲吼一聲,所有的螺旋勁力,丹勁運行氣血,所有的氣血瞬間涌將上來,體內山洪傾瀉一般。
絞,撕,鱷魚剪尾!
這一下絞動的力量,即便是精鋼也要被葉寒擰斷。
雲默再厲害,也不可能超越人體的道理。人體,始終不會比精鋼堅硬。便在葉寒一絞的瞬間,雲默頭一仰,一聲厲吼,他的氣血一提,猶如一顆圓球滾動到了喉嚨處。
這一招是有大名堂的巨蟒吐丹。葉寒絞住雲默狂猛的氣血,如被萬伏電流擊中,兩手頓時猶如萬跟小針刺入,雙手麻痹。而且因爲雲默一聲大吼,吼的聲波灌入他的雙耳,他只覺腦袋轟的一下,身子一軟,暈了過去。
這一聲吼,聲波準確擊中葉寒,並未對沈嫣和司機造成任何影響。運氣血成丹,抵抗葉寒的
盤磨,一切一切,都是混元勁力的奧妙。周身氣血,無一不圓,隨意調動。這便是混元……
葉寒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下午四點,日頭弱了一些。松鶴大道的旁邊是一條渾濁的長湖,長堤上是一排青翠的白楊,無限的延伸。葉寒只覺雙耳仍然有種鑽心的劇痛,他連忙運動氣血,如此片刻後方纔好了一些。
沈嫣早已經醒了,葉寒就是睡在她的腿上。
沈嫣美眸裡滿是擔憂與恐懼。葉寒心下沉重無比,掙扎起身。車裡已沒有云默和司機的影子。轉頭看向外面,便看見雲默站在長堤前,正看着那污濁河水出神。
雲默的背影頎長,偉岸。如果不接觸,會以爲他是個風度翩翩的佳公子,又怎麼會知道,他的內心是如此的猖狂霸道,意欲做天下之主的狂徒。
葉寒看着他的背影,心中的滋味說不出的複雜。以前雄心壯志要來對抗他,直到此刻才知道那時候的自己,是多麼的不知天高地厚,多麼的荒唐可笑。
自己曾以爲自己是天縱英才,但與眼前的雲默相比,自己不過是個笑話,笑話啊!
便在葉寒萬念俱灰時,雲默轉過身來,冷冷淡淡的走到車窗前,對葉寒淡淡道:“車前的抽屜裡有兩支穿透力很強的沙漠之鷹,這輛路虎的碼速彪起來,比你在香港的法拉利還要強悍。你們可以先行十秒,十秒之後我開始抓你們。如果你能撐過三十秒,我便放過你的妻兒。”
這樣誘惑的機會,葉寒卻輕鬆不起來。他現在有些瞭解雲默了,這個人有着天大的自信,和鎮壓能力,沒有把握的事情他不會說,也不會做。
雖然沒有信心,但葉寒卻也不會輕言放棄。雲默走開後,葉寒深吸一口氣,捧住沈嫣的頭,吻上她的脣。沈嫣感受到了死亡氣氛,也熱烈的迴應。吻畢後,葉寒道:“你開車,油門踩到最高,三十秒,我們撐過三十秒就可以自由了。他這種人說話一定會算話,明白嗎?”
“嗯!”沈嫣重重點頭。葉寒拿了兩支沙漠之鷹,試了試手中的槍,確定裡面彈藥充足,而且性能也很好,方纔微微鬆了一口氣。眼中閃過一縷精光。
沈嫣到了駕駛位上,她是長期舞臺表演的人,心理素質也很過硬。生死存亡的關頭,她鼓勵自己,沈嫣,你一定可以的。深吸一口氣,轟動引擎,踩下油門。
彪的一聲,路虎如離弦之箭衝了出去,眨眼之間將雲默甩得影子都沒有。
葉寒不敢大意,敲碎車後玻璃。這條大道是筆直的,雲默要追來,只有這一條路。難道你真就是神仙,如此這般連你三十秒都撐不過。葉寒心中生出一股不服輸的因子來。
眸子中也散發出堅毅的神光。
十秒過去。十秒的極限速度是多少,秒速六十,十秒便已在六百米開外。六百米的距離,葉寒已經看不見雲默了,他雙手持槍,車速太快,逆風太強,狠狠刮在他的臉頰之上。
二十秒過去了……
雲默依然不見蹤跡,二十五秒過去了……依然不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