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真是怕什麼就來什麼。便在這時,別墅的管家蒼伯神色惶恐的前來,道:“老爺,大少爺和二少爺回來了。”樑峰無子嗣,這四個弟子,他都當成了兒子一般。所以管家尊稱爲少爺。
樑承豐大喜,道:“那抓的人呢?”
蒼伯苦着臉,道:“老爺,承豐少爺,你們還是自己出去看吧。”
“走!”樑峰意識到不對,連忙起身,讓蒼伯帶路。
樑承豐猶豫了一下,還是跟了上去。
別墅的客廳裡,客廳並沒有很豪華,上首倒有關二爺的牌坊。這客廳肅穆得給人一種公堂的感覺。
樑峰踏進客廳,看到客廳的狀況時,腦袋暈眩了一下,差點沒暈死過去。樑承豐也是駭然失色。
大廳裡,數十名精悍槍手瞄準了葉寒,葉寒單薄白衣,面目清秀,此刻卻給衆人一種魔神一般的感覺,他手中分別提着羅浩然與藍維科。
那些槍手門徒的眼神也有如見鬼一般,大少爺和二少爺的厲害他們都是見識過的,現在竟然被這個青年像提小雞一樣提着,這個青年恐怖到了什麼程度啊!
樑承豐並沒有因此而逃跑,這麼多槍手圍住了葉寒,只要叔公一聲令下,這傢伙立刻死無葬生之地。可惜的是,樑承豐知道叔公肯定心疼這兩個徒弟的命。
樑峰掃視羅浩然與藍維科,兩人都受了重傷,但看起來並無性命之憂。他不由驚駭至極,要知道殺人比抓人難多了。就算是自己對上化勁初期的高手,雖然有把握擊殺,但說要活捉,卻也是萬難。面前的青年,竟然活捉了自己兩個弟子,他如何不驚。
樑峰看向葉寒,葉寒也淡淡的注視着他。
“放了我兩個弟子,我樑某就此認栽,樑家與你恩怨就此一筆勾銷,如何?”樑峰凝聲說道。
葉寒本來臉色淡漠,這時忽然爽朗一笑,道:“三叔公義薄雲天,我早就敬仰。叔公開口,我自然照辦。”說着便放下了羅浩然與藍維科。羅浩然與藍維科兩人萎靡至極,面對師傅的目光,均是羞愧萬分。樑峰微微一嘆,對蒼伯道:“找人扶他們下去歇息,去喊劉老中醫過來給他們調養。”
“是,老爺!”
蒼伯很快派人來擡走了兩位少爺。樑峰看葉寒的目光則有些怪異,道:“閣下如此輕易放了我兩位弟子,不怕我現在一聲令下。你縱使修爲通玄,此刻怕也是躲不過這槍林彈雨。”
樑承豐目光閃爍,他想着如何製造機會,讓人開槍斃了葉寒。
葉寒注視樑峰,誠聲道:“叔公您說的沒錯,我現在的命已經在您手上。之所以抓了兩位貴徒,不過是想向叔公您證明一下我的能力。若我被抓來,您也不會聽我說話。現在我主動將命交到您手上,也不過是想讓叔公能認真聽我幾句話。我想這個誠意應該足夠了,對嗎?”
“好,你說,我會認真的聽。”樑峰微微意外。
“多謝叔公!”葉寒按照武林禮節抱了下拳。
這時樑承豐冷笑一聲,道:“說吧,就看你舌綻蓮花,是不是能把死的說成活的,白的說成黑的。”
葉寒淡淡瞥了樑承豐一眼,道:“師爺,我還沒說你好像就急了,是心虛了麼?”
樑承豐微微一笑,道:“這一套對我不管用,對我叔公更不管用。莫非你今天要告訴我叔公,所有的一切,我大哥二哥的死,並非樑華所爲,而是我下的手麼?你一個外人,對我們樑家的家事還真上心,如今樑華成了植物人,你這算盤打的不錯。是要騙到我叔公,然後把這樑家的基業轉移到我大嫂母子手中,然後你再跟我大嫂好上,順便做個便宜的爹,將樑家基業攥入手心,是也不是?你好大的野心啊!”
樑峰聞言,眼中發寒,看向葉寒道:“閣下苦心積慮,冒這麼大的險,謀劃這麼大的動作。莫非是將我樑某人當做了三歲小孩?”
葉寒不卑不亢的道:“叔公,我還什麼都沒說。難道您看不出,是有些人做賊心虛。他若沒有這麼骯髒的心思,又怎說得出這麼骯髒的謀劃。”
樑承豐厲笑一聲,道:“夠了,賊子!你敢說你今天來不是要搬弄我與叔公的是非。我與叔公雖非父子,但在我眼裡,叔公比我爹地還要親上幾分,我……我豈能容你……”說到後來,悲憤至極。
“承豐……”樑峰心下感動這孩子的實誠,道:“你放心,叔公眼睛雪亮得很,我連你都不信,還信誰呢?”
“啪啪……”葉寒鼓掌,道:“好一個聰明的小畜生,好一個老糊塗蛋。”
“罵我不要緊,敢侮辱我叔公,殺了他!”樑承豐可算找到了藉口,激動的對爲首的槍手趙濤嘶聲道。
葉寒淡然的看着樑峰,眼神裡沒有一絲慌亂。
“老爺?”趙虎看向樑峰,接近二十支槍瞄準葉寒渾身上下,只要樑峰一聲令下,葉寒立刻會被打成篩子。
“我答應過你,要聽你說話,你說吧。如果不能讓我滿意,那就請你即刻離開香港,永遠不要再踏入香港一步。”樑峰緩緩說道。
葉寒冷瞥了眼樑承豐,道:“承豐少爺,不要心虛,你如果真行得直,坐得穩,根本需要害怕我說任何東西。”樑承豐心中有種不祥的感覺,這傢伙太篤定了。不過樑承豐堅信自己沒有留下任何證據,所以也保持了漠然,淡淡道:“你說吧,我聽着。”
葉寒轉向樑峰道:“叔公,你我都是習練國術。我看您身法站樁,太極拳已經到了不露混元,神行機圓的地步。大家都是拳術高手,當知一句話,人情如刀,世故如拳。一個人的話會騙人,但是拳法騙不了人。我演練一拳給叔公您看,您當知我葉寒是個什麼樣的人。”
樑峰微微訝異,因爲葉寒一眼就看出了他的拳法,他可是就站着,什麼都沒做過。光是這份眼力,就已不在自己之下。難怪能抓了自己兩個弟子。
葉寒深吸一口氣,剛纔對付羅浩然與藍維科時,肝臟的損傷還有些重,一運氣就有些疼痛。他意識到長期用這招,遲早有一天肝臟會吃不消。除非是到了雲靜身體通靈的境界,能隨時給自己治療,那就可以無所顧忌的來用。
葉寒眼中精光綻放,身子弓起,前踏一步,嗤的一聲,空氣爆裂,疾速
帶起熱浪,快得出了殘影。由極靜到閃電,接而忽然一頓,又陷入絕對的靜。接而陡然竄起,如拔高的魔神,那一剎,氣勢如山崩海嘯一般磅礴,鎮壓一切,砸碎一切的氣勢散發出來,須彌大山轟然壓下。
剛,猛,狂,暴。每個人都感覺葉寒瞬間彷彿成爲了魔神,那一座大山壓向他們心坎,個個臉色泛白,不由自主的後退。除了樑峰,不過他眼中也閃過震撼之色。這一拳,說是世間至剛一點也不爲過。一個能打出這樣剛烈拳法的人,絕不是一個卑鄙小人。
這一刻,樑峰對樑承豐產生了懷疑。剛剛樑承豐對葉寒指控的一切,在這一刻都已經不成立。不需要別的理由,葉寒的拳法已經說明了一切。
“葉先生,你的拳法樑某佩服,我們裡面說話。”樑峰說着揮手讓趙虎一羣槍手撤掉,然後對葉寒做了一個請的姿勢。
樑承豐心思咯噔一下,但他知道此刻絕對不能露怯。這個葉寒絕不可能有證據,告誡自己莫要因爲害怕而壞了大事。他是個不折不扣的梟雄,這一刻也表現出強大的心理素質,鎮定自若起來。
“多謝叔公!”葉寒淡淡一笑。走路間,覺得肺部撕扯得有些疼痛。
樑峰,葉寒,樑承豐三人在書房裡坐下。蒼伯安排了一個小姑娘來端茶送水。
書房裡沒有空調,樑峰前去打開了窗戶,練武的人,心意緊守,自然心靜自涼,對空調的依賴不高。只不過樑承豐這個公子哥就有些熱的受不了。不過他一點都沒有表現出焦躁。
茶水添好後,樑峰道:“葉先生請說吧。”
葉寒道:“對於樑家的是是非非,我全是道聽途說,不敢說誰一定是對,一定是錯,那樣都是有失偏頗的。我今天上午纔到香港,之所以來,也是因爲樑華大哥是我兄弟。他在內地對我有大恩,叔公,咱們練武的人,講究一個義字。既然稱了兄弟,兄弟有事,自是不能推辭,您說是不是?”
“對!”樑峰斷然道:“樑華能跟你這樣的英雄做兄弟,是他的福氣。”
“叔公過獎了。”葉寒繼續道:“老實講,我來香港這邊,兩眼一摸黑,什麼都不知曉。樑華大哥給我的電話號碼也成了空號。我沒有辦法,只能去梁氏公館找人。可是不巧,我進去沒多久,就遇到了承豐少爺給我佈下的殺陣。三千刀斧手埋伏在外,殺手雪先生拖延,我陳某人今天要是再糊塗一點,現在就莫名其妙做了亡魂。”頓了頓,道:“承豐少爺,我所說這些,有沒有一句假話?”
樑承豐淡淡道:“沒錯。你是樑華請來的高手,自然是要對付我,我先下手爲強,並沒有誰對誰錯之分。要怪就怪我們的場面是對立的。你若不助紂爲虐,我非常樂意結交你這樣的英雄好漢。”
葉寒不由佩服這傢伙的鎮定和應變能力。想來說他在燕京殺厲若蘭,說他和梅雪偷情等等,他也不會承認。這些說來說去都是糊塗賬,這樣也定不了他樑承豐的罪。
葉寒衝樑承豐豎起了大拇指,道:“承豐少爺是我生平所見,最機警的人。幸好你不會武術,否則我還真奈何不得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