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突然出現的人,竟然是我已經認定爲敵人的林震!他怎麼會出現在這裡?我對他,抱有本能的戒備!
“你想幹什麼!”我本能地就擋在領妹的前面,前有強敵,後有追兵,這是天要亡我們嗎?還是說……
“你和他們是一夥的!!”我想到了這個細思恐極的答案,林震沉默無言,只是嗖得一聲從我們身邊躥過去,擋在了衚衕口,這真是大大出乎了我們的意料。
叱!!一聲剎車聲響起,我被驚得反應不過來,林震這時向我投來了一個眼神,和一句脣語,我讀懂了:“快跑……”
他爲什麼要救我和小蝶?他不是害過我們嗎?莫非這裡面有什麼我不知道的隱情?就如同我誤以爲二姑他們是好人,我也錯怪了林震?
我的心好亂,我貧瘠的智慧短時間內根本無法處理如此大的信息量,但是當務之急,只有帶着小蝶快跑一條路,二姑夫是什麼人不用說,一旦事情敗露,很難想象他能做出什麼事情來,我複雜地看了一眼林震,帶着小蝶跑了。
我們跑了老遠才攔下了一輛出租車,車子開到了一家偏僻的黑賓館,開好房安頓好領妹後,我還是放心不下林震,重新回了我家看了看。
鏟子掘地的聲音還在想着,二姑,二姑夫,林震都不見了蹤影,但是地上那一灘觸目驚心的血跡讓我很憂心,我拿出臨走時帶在身上的小蝶的手機,撥通了林震的電話。
“對不起,您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莫非林震真的遭遇不測了?以我對林震的瞭解,這種的可能性不大。
姑且不論他善與惡,他有勇有謀這是毋庸置疑的,想必他有辦法脫險,等以後碰到他,好好問問吧……
想到這裡,我看了一眼大門口,最終沒有進去,我還有一件重要的事情需要馬上處理——二姑家的攝像頭拍攝的錄像,我必須破壞掉,我絕對不允許除了我之外的任何一個男人看到領妹的身體,那是對領妹的褻瀆!
再次回到二姑家,二姑和二姑夫還沒有回來,熟悉的地方,親切感已經不在,想起這些日子他們對我和領妹的體貼,再回想今晚他們的對話和那副嘴臉,我的胃裡一陣翻江倒海。
外人算計我們也就罷了,爲什麼骨肉至親都要算計到這個地步,曾經我認爲三叔三嬸子就是最可恨的人,但是跟二姑二姑夫一比,他們簡直是太可愛了。
二姑二姑夫這種演得了戲,沉得住氣的人才是最可怕的,爲了達到目的不惜如此精密的佈局,如此精明的算計,如果不是今天晚上我們一時興起跟着出去,恐怕我和小蝶被人賣了還得給人數錢呢。
事不宜遲,他們隨時可能會回來,我直奔領妹房間開始尋找着,在領妹房間的檯扇中心,我找到了二姑所謂的針孔攝像頭。
然後我又在二姑的房間中發現了硬盤錄像機,播放後,赫然領妹房間中發生過的一切,包括昨天下午我和領妹那親密的接觸,二姑竟然打算把這個給二姑父看,真是個不知廉恥的*!
而且爲了放鬆我的警惕,竟然故意讓我聽到她和姑夫親熱的聲音,真是賤!好歹是上過大學,接受過教育的人,竟然一點羞恥感都沒有,說她是個妖豔賤貨都不過分!
我銷燬了硬盤錄像機之後,在二姑夫的一個文件袋中,我發現了我家的戶口本,房產證已經不在了,想來已經被註銷掉了。
無所謂了,我已經決定離開徹底告別過去的一切,最後我看向了我的手機,原來它早就被做過手腳了,GPS定位,監聽設備,爲了對付我一個小孩,竟然搞得跟特務一樣,真是令人無語。
我正想將監聽設備與GPS去掉,但是二姑的車已經停在了門口,無奈之下我只有把手機卡拔出,跑到領妹的房間,從那個窗戶跳出離開了這裡。
跑出老遠,我望着二姑再次亮起的別克轎車,冷冷地說道:“莊月華,季開山,你們給我等着!”
我攔了一輛出租車,消失在夜幕中。
城南一家賓館,我回來時已經是後半夜了,打開屋門,領妹緊緊地抱住了我,各自無言,我們只能通過緊緊的擁抱和溫柔的輕撫緩解彼此的顫抖。
今晚發生的變故徹底粉碎了我們的天真,人心險惡,這個誰都懂得詞彙想要完全理解透徹,所伴隨的是數不盡的傷痛,每一種創傷都是一種成熟,命運在迫使着我和領妹不斷成熟,不管我們願不願意……
這一夜,我們什麼都沒有做,在被窩裡相互依偎着彼此,她枕在我的胳膊上,彷彿只有這樣才能感受到安全感,我用手輕捋她的髮絲,嗅着她薔薇般的芳香,安撫着我內心中的猛虎,待領妹呼吸均勻了下來,我輕柔地抽出了手臂,爲她蓋好被子。
來到窗邊點燃了一根香菸,深吸一口後打開窗戶,窗外的風吹進來,我輕吐一口青煙,抽完的一根,再點上一根,直到菸灰缸裡多了十幾個菸屁股,我終於慢慢接受了這些日子發生的一切。
“唉,小蝶,或許我們都還太過年輕了……”
我輕嘆一口氣,拿起了小蝶的手機,到這時我才發現,原來害我們差點被發現的是一條詐騙短信,小蝶的手機已經被打爆了,全是二姑二姑夫的,甚至還有一些陌生的號碼,把他們全部屏蔽掉後,我再次撥通了林震的電話。
“對不起,您所撥打的電話不在服務區……”
我心裡一亮,上次是已關機,這次是不在服務區,看來手機的位置變動過,如果林震被害,以二姑他們的作風一定會把手機卡銷燬掉,那樣的話提示的一定是空號。
謝天謝地,林震應該脫險了,只是遇到了一些麻煩吧,儘管還不確定林震是不是真被冤枉,我內心還是不希望他出事。
不由地我又想到了二姑算計我們的初衷,那所謂的價值連城的一對玉佩,真是沒想到我們家竟然還藏着那種東西。
都說匹夫無罪懷璧其罪,如果這種東西會引發出這麼多爾虞我詐,我寧可它從一開始就不存在,只是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如果讓二姑就這麼如願以償,我真的是不甘心。
我寧可這東西被老鼠吃了,也不想看到二姑那陰謀得逞的嘴臉,那裡是我家,我和小蝶從小長大的地方,我比任何人都瞭解那裡,雖然希望很渺茫,但我還是決定去碰碰運氣。
我和小蝶住的是一家黑賓館,不用身份證就能住,而且附近沒有監控,短時間內我不用擔心二姑找到這裡,兵貴神速,現在天還沒亮,我現在就殺他個回馬槍!穿好衣服後,我向外走。
“小楓,你去哪裡……”領妹不知道什麼時候睜開了眼睛,憂心忡忡地看着我說道。
“別擔心,在這裡等着我,天亮我就帶你離開這個鬼地方……”安撫好領妹後,我再次來到了我和領妹的家,雖然從法律上,這裡已經不再屬於我們。
家門口的攝像頭還亮着,想到當初我二姑說爲了我和領妹的安全才裝的它,我就一陣噁心,真的是把我們當成傻子耍嗎,可惡。只不過這裡是我的家,我知道怎麼才能不被發現。
咣噹!我落在了院子中後,才發現這裡已經被掘地三尺,泥土被翻新過了好幾遍,如果不知道的話,還以爲這裡在搞什麼防空洞吧。
這裡的場景勾起了我忽略的一些細節,想到當初接到林震電話,我跑來救林震時地上的土有翻過的痕跡,我還以爲林震被他們殺掉埋了,沒想到竟然是這個緣由,那時就是二姑搞的鬼,怪不得先前二姑的鞋子上有那麼多的土。
我剛想仔細尋找,一陣剎車聲響起,二姑和二姑夫竟然在這個時候趕過來了。
糟糕!他們發現我了嗎?這時他們二人的對話傳來……
“該死的,沒想到林震那個小子運氣那麼好,傷成那樣都還能跑,要是他回去找到林偉強,事情會不會很麻煩?”二姑有些煩躁地說道。
“哼,要是兩年前,林偉強那個老傢伙我還顧慮顧慮,但因爲林震那小子管莊楓那個小畜生的事管多了,那些和莊建國一塊死的死者家屬可都不是吃乾飯的啊,現在林偉強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了,他要敢來,我不介意趁着這個機會,在城南這邊插一腳,倒是莊楓那對小畜牲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他們恐怕知道我們的事了,得儘快解決後患才行啊……”
他們邊說着邊開門,我知道他們並不是發現我在這裡,而且,林震真的脫險了,我鬆了一口氣,我想爬牆出去,但是地被挖地很深,這個高度我想出去沒那麼容易,所以情急之下我急中生智,跑進屋子中,悄悄藏在了一個秘密之地。
那是連通我和領妹房間的甬道,小時候我們經常通過這個甬道跑到對面去玩,只不過後來領妹在甬道里發現了一隻死老鼠,而老鼠就是領妹害怕的第三樣東西,害怕的程度遠超過蚊子和打雷,甚至是二次元的米老鼠都不能免疫……
因此從那以後我們就再也沒有玩過秘道遊戲,沒想到我有一天被迫鑽入裡面,真是讓人唏噓。
黑暗的甬道中,一股股刺鼻的氣味傳來,我終於是忍不住嘔吐了起來,明明嘔吐,還儘量不讓自己發出聲音,這種感覺,好痛苦……
嘔吐過後,我好受了許多,打開手機的手電筒,往旁邊一照,赫然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