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楓兒!起來吃飯了!”
“知道了,讓我再睡會……”
咦?這聲音,爲什麼這麼熟悉?這,不是媽媽嗎??她不是已經去世了嗎??細思恐極之後,我從夢中驚坐而起,依舊熟悉的環境,依舊熟悉的日常。
明明我記得我被那個頭套男電暈了,爲什麼我醒來之後會?等等,如果說先前的都是我的夢,那麼爸爸媽媽還活着!!
突如其來的驚喜下我根本沒空仔細去揣摩邏輯,就從牀上蹦了起來,穿着拖鞋跑到了廚房,果然,站在那裡忙碌的是我的媽媽——趙美芝!!
她背對着我,還是樸素的黑衣黑褲子,腰上繫着一條圍裙,正在炒菜,鬢角兩縷白髮被她擦汗的手撩動,她回過頭衝着我一笑,我眼眶一熱,眼淚就這樣掉了下來。
“楓兒,好好的你哭什麼?就跟三歲的小寶寶是的,明天你爸爸難得休假,咱三個去旅遊吧,好好放鬆放鬆吧。”
媽媽先是寵溺地看了我一眼,然後平和地說道,雖然我是流着淚,但我心裡卻無比地幸福,爸媽都還活着,太好了,太好了!
等等……媽媽剛纔說,三個?這是怎麼回事!?
“媽,小蝶呢?”我皺着眉頭問道。
媽媽炒菜的動作一緩,片刻的不自然後,轉移話題道:“楓兒,你睡過頭了,洗手吃飯吧。”
咯噔!我的心一沉,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是爸媽有問題,還是我有問題!?我如同木頭一樣杵在那裡,媽媽關上火看到我還傻站在那裡,沉默不語的從我身邊繞過,她在掩飾……
不行,太奇怪了,我必須問清楚。
“媽媽,小蝶呢?你閨蜜去旅遊,放在我們家的,後來你閨蜜失聯了。她和我一起長大,今年十五歲,上初二,你不記得了嗎!??”我追着媽媽問道。
終於,媽媽見我態度堅決,嘆了一口氣後開口道:“楓兒,看來你還是沒有從那件事中走出來,小蝶確實有,但三年前你們一起出了車禍,她去世了,而你活了下來,只是得了創傷後情感型人格障礙,一直在藥物治療,經常發生有關與車禍與小蝶的幻聽幻想,總認爲她還着。”
“因爲你和小蝶的感情實在太好了,甚至……哎,楓兒,小蝶的事我們一家人都很傷心,但人是要往前走的,她如果還活着,絕對不想看到你這樣的,孩子,快吃飯吧,然後上牀休息休息,把藥吃了,明天爸爸帶我們去散散心……”
媽媽心疼地說着,用手中的毛巾擦了擦我的臉頰,從我身邊饒過去。
這時,爸爸回來了,但我沒有心去看他,因爲媽媽那句‘小蝶已經死了’在我腦海中揮之不去,我的情緒越來越激動,呼吸越來越急促。
“不,這不是真的,這種事情,我絕對不認同,這一定是夢,小蝶還沒有死,她有危險,對,她有危險,這是夢,我必須馬上醒來!!”
這樣想着,我撞向了牆壁,一個偉岸的身影突然擋在了我的面前,我擡起頭,是爸爸,他臉上露出了無比失望的表情。
“這已經是第三次了,男子漢有點事想不開就撞牆,你還有沒有出息!!你一直這個樣子,等我和你媽死了,誰去管你!?你二姑?你三叔?可笑!給我老老實實地回去躺着!!”
爸爸嚴厲的話語和篤定的口氣讓我開始相信這個現實,我木訥地轉身向屋中走去,我的腦子亂糟糟的,心裡空落落的。
這是我想要的生活嗎?這是我要接受的現實嗎?如果這真的是現實,那我也要去找小蝶,對不起了,爸媽,兒子不孝……這樣想着,我不再有任何猶豫,狠狠地把頭撞向了牆壁。
“楓兒!!!”我聽到身後傳來鍋碗落地的聲音與爸媽悲慟的呼喊,咣噹!!我失去了意識。
我再次睜開了眼睛,心臟在胸腔內捶打着,身上的衣服和被子都粘連在了一起,木訥地瞪着天花板。
這種白?難道說我沒撞死?小蝶……
“哥哥……”一聲呼喚流淌入耳,沉入心田後,升起一陣清涼,我順着聲音望去,領妹她就在我的眼前,衣衫襤褸,灰頭土臉,這到底是?
“你醒了,小楓。”一個溫柔的女聲響起,我望了過去。
“二姑!是你?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到底發生了什麼?到底哪個是夢,哪個是現實?
“哥哥,是二阿姨救了咱們,你被那個壞人電暈之後,他們想對我……然後外面響起警報,那羣人就慌了,反正最後我們得救了,多虧了二阿姨,她去我們家沒找到我們,然後看了監控後知道我被抓走,報警後跟蹤了車找到我們,否則我和哥哥就……”領妹的聲音充滿了感激,我向二姑投去徵詢的神色,二姑點頭。
領妹認同了二姑,而且叫她二阿姨……
謝天謝地,領妹沒事,雖然現在的我心中縈繞着太多疑惑,但領妹和我還活着,她也沒有被侵犯這個事實,纔是最重要的。
“二姑,謝謝你!”我由衷地說道。
二姑離開了病房,小蝶亮晶晶的大眼睛看着我。
“哥哥,剛纔你做噩夢了吧,渾身冒汗,不停地抖,嚇死我了。”領妹心有餘悸地說道,我從她眼神中看到了牽掛,但噩夢這種事,我自己承受就好,不能說給領妹,讓她跟着受污染。
“沒有,因爲暈倒之前運動地太過激烈,所以在夢裡繼續做運動吧……”我胡亂說了一個說得過去的藉口,但不知爲何,領妹看我的眼光更奇怪了。
“什麼樣的運動,你需要不停地叫着小蝶的名字?哥哥,我嚴重懷疑你想做壞事……”領妹看我的眼神越來越古怪,天吶,她不會是誤解我在夢裡和她幹那種事吧……
“咳咳,這個這個……這種事情……”
“楓子!!呼……呼……”一聲喊叫之後是急促的喘息,林震出現在了門口,領妹看他的眼神有些不善。
“翎子,你來了……”我看向林震說道。
“楓子,我……”
“你走,在哥哥最需要幫助的時候,你這個好兄弟去哪裡了,我哥哥總說你多仗義多血性,我看那都是小打小鬧的時候吧,一旦到了要命的事上,你就慫了,我們不歡迎你這個僞君子,你快走開……”在林震說話之前,領妹強行嗆聲打斷了林震,林震的臉馬上被愧疚寫滿。
“小蝶,不要亂說你林震哥哥,你先出去,我和你林震哥哥有話說。”我嚴肅地對領妹說道,憑我這麼多年對林震的瞭解,他絕對不是那種膽小怕事的人,對別人不敢說,對我莊楓,他林震絕對是肝膽相照,所以我相信林震一定有什麼難言的苦衷。
領妹聽了我的話之後不高興地瞪了林震一眼,走出了房門,房間裡,只剩下我和林震,我掙扎地撐着身體想坐起來,但是一陣撕裂般的痛傳來,我都忘記我的手已經被刀子劃爛了。
林震見狀忙扶着我躺下,站在牀邊神色嚴肅地思考着什麼,虎目通紅,顯然心情沉重,而我也沒有打斷他,靜靜地等待着他的解釋。
“楓子,我在半路不小心撞到一輛麪包車,當即我騎得很快,它出現的很突然,一夥人下車找我理論,把我纏住,還拿走了我的手機,無論如何,我都脫不了身。”
“最後鬧得很晚才放我離開,也沒追究我,我覺得這件事一定有蹊蹺,已經託我二叔和表哥查這件事了,你和小蝶沒事真是太好了……”林震激動地說道,我能看到他的愧疚與眼中的慶幸。
“不論如何,我做兄弟的沒有及時趕到這是事實,如果你和小蝶因爲我的來晚有個三長兩短,那我林震這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你們沒事,真是太好了……”林震說到這裡,已經是熱淚盈眶。
看到他這種表現,我內心深處那連自己都不願承認的一丁點小芥蒂徹底消失,余光中,我看到了領妹正透過微開的門縫望過來,二姑把她拉到一邊,然後把門關上。
“翎子,我相信你!其實這件事都是我太不小心了,把小蝶一個人放在家裡纔會造成這種事,還害你攤上麻煩,我真是太差勁了!”我懊惱地自責着,林震也勸慰着我,拿出一個蘋果幫我削了起來。
這個夜晚,我睡在了醫院裡,領妹則被二姑安置在了別的地方。平靜的時間,足夠我去慢慢消化這件事情,我從牀上坐起來,打開窗戶讓晚風吹進來。
一陣心曠神怡,我拿出林震偷偷留給我的香菸抽了起來,慢慢地梳理起這次綁架的脈絡,警察那邊還沒有消息,我已經不相信他們了,我決定自己思考。
事情的起因是班主任的電話,讓我離開家,路上打來的騷擾電話讓我煩躁地關閉了手機,但是這裡有個意外,關機前最後一通領妹成功打過來了,但我卻關了,如果那個時候我接通了,後面的事情可能就不會向壞的方向發展。
還有那個宣稱爲女兒報仇的頭套男人,在恐嚇電話中我無法保持理智的判斷,先入爲主地信以爲真,但仔細回想見到頭套男之後的細節,他的表現根本就不像是一個喪女的人該有的,而是一個真正的地痞流氓下三濫。
再就是林震在路上遇到的事端,這一連串反常的事情,它們之間肯定有聯繫,構成了一樁陰謀,這個聯繫,這個陰謀,到底是什麼呢?
我一根接一根地抽着煙,突然我好像把握到了什麼,我察覺到哪裡有些不對勁,眉頭緊皺了起來,突然間,我腦中靈光一閃……
咣噹!!門在這個時候開了,三叔和三嬸子氣勢洶洶地衝了進來,這次和他們一起的還有一個人,我的堂哥莊義龍。
“*兒!把我們的房子還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