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文笑了笑,並沒有提及陸薇的任何話題。他只是很擔心蘇雅,就關切地說道:“蘇雅,你喝這麼猛幹什麼?你這不是存心給我製造壓力麼?你明知道我酒量不如你,你一口乾了,讓我情何以堪?”說完,他也不得不重新端起酒杯,把杯子裡剩餘的酒全都喝了下去。剎那間,他的喉嚨裡像是着了火一樣。
“俗話不是這麼說的嘛,感情深,一口悶,咱倆感情這麼好,我能不悶了麼?”蘇雅說完,主動給王文夾了一塊烤魚,隨後就把頭垂了下去。
王文在很多時候,對別人細微的變化都能夠做到明察秋毫。他覺得蘇雅給他的感覺不對,眼神不對,臉色也不對。其實,在這之前他就覺得蘇雅有心事。爲此,他決定問個明白。他站起身來,給蘇雅倒酒的時候,說道:“蘇雅,既然你都說了,咱們倆感情好,關係鐵,那你有心事還不告訴我?還把我當朋友麼?”
蘇雅怔了下,隨後把臉仰了起來,迅速地看了王文一眼,又把目光往下壓了壓,不再正視王文的眼睛。“誰說我有心事啊?別瞎猜,我最近好得很。”
“好得很?可是我怎麼沒看出來呢?”
蘇雅越是這樣說,王文就越覺得蘇雅有心事,因爲有沒有心事,看蘇雅的狀態就能夠看出來。以前和蘇雅在一起,不論是吃飯,還是聊天,蘇雅都是那樣奔放和直爽,無所顧忌,還經常和他開玩笑。然而,最近一段時間,他覺得蘇雅像是變了一個人,這種狀態上的蛻變讓他不得不懷疑蘇雅到底有什麼心事。
“你就別瞎猜了,我能有什麼心事啊,趕緊嚐嚐這裡的烤魚,我夾到你盤子裡的,你還沒有吃,是不是嫌我筷子髒啊?”蘇雅說着,還刻意表現出一副高興的樣子,雖然擠出了一絲笑容,但看上去卻是那麼地黯淡。
王文知道蘇雅這是在故意轉移話題,就沒有順着蘇雅的話接下去,而是繼續問道:“你敢發誓麼?你現在前言不搭後語,不是有心事,那是什麼?”
蘇雅被王文這麼一說,有些懵懵然,她疑惑地看着王文,佯裝出一副很鎮定自若的樣子,問道:“我什麼時候前言不搭後語了?”
“你剛纔說你心情很差,現在又說心情很好,前後矛盾啊。再說了,你心情好不好,不是你說了算的,我一眼就能夠看出來。說吧,別藏着掖着了,有什麼事說出來,沒準會好受些。你憋在心裡,我又不知道,你只能獨自承受,心情能好纔怪呢。”
蘇雅思考了良久,期間一度想說出來,可考慮到王文聽了之後肯定會暴怒,絕對會去找劉輝算賬。這樣一來,她就有了自己的顧慮,一方面擔心王文找劉輝算賬,被劉輝報復;另一方面擔心劉輝把矛頭轉向自己,拿自己開刀,到時候她可就下不了臺了。要知道現在劉輝有把柄攥在手裡,目前根本得罪不起,真要和劉輝鬧得不愉快了,反而對自己影響不好。
出於這兩方面的顧忌,蘇雅不得不繼續隱瞞。再說了,她覺得這事與王文無關,她不想把王文牽扯進來。
“我剛纔說心情不好,是因爲你把我給氣的,你說你給我什麼不好,偏偏要給我兩萬塊錢,搞得我心情很差。”蘇雅急忙找了個藉口來搪塞王文,她也只有這樣應付王文了,不然王文老是一個勁地問,她都不知道該怎麼面對王文了。
“是這樣嗎?真的是這樣嗎?”
蘇雅點了點頭,她故意把臉垂得很低,“當然是這樣了,不然還會怎樣?”說完,她就低下頭吃魚,不再看王文的臉,也不想讓王文看到她的臉。這會兒,她的心有些沉重,腦子裡也亂哄哄的。說真的,要不是和王文成立了一個公司,她最近都不想見王文。
王文見蘇雅還是不肯說,就打消了繼續問下去的念頭。心想,蘇雅之所以不說,肯定是有她的苦衷。既然蘇雅不想說,他不打算爲難蘇雅了。他有辦法知道,現在他的腦子裡早就有了一個想法。“好吧,你沒心事就好,我就擔心你有什麼心事,搞得自己每天鬱鬱寡歡的。以後你要是遇到什麼事,需要我幫忙的,一定告訴我,你幫了我這麼多,我卻幫不到你,心裡過意不去。”說完,王文主動端起酒杯,和蘇雅碰了下,他想此時此刻,蘇雅喝的不是酒,更多的是寂寞和悲傷吧。
吃到最後的時候,王文感覺頭多少有些暈了,就沒敢繼續喝下去。他倒是想和蘇雅放開了喝一次,喝醉也沒關係。但是,今天晚上他還有重要的事做,所以,他必須讓自己保持足夠的清醒。
蘇雅倒是想喝醉,她把服務員叫了過來,又打算要一瓶白的。
王文見狀,忙攔住了蘇雅,說道:“不能再喝了,我現在有點醉了,要是再喝的話,我真撐不住了。你酒量太大,我喝不過你,不喝了,趕緊吃點菜,吃完咱們就撤。”說完,他就把服務員打發走了。他之所以這麼急着要撤,就是想盡快得知蘇雅的心事到底是什麼,他決定待會走的時候偷偷地跟蹤蘇雅。當然了,他也不抱什麼希望,就算跟蹤蘇雅,也不一定有結果。
即便這樣,王文還是決定嘗試,不然,蘇雅老是這個樣子,他看着就着急,這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了。
“王文,不是我說你,你的酒量還是不行。要知道你現在可不是原先的那個編輯身份了。”
王文放下筷子,衝蘇雅笑着說道:“我現在還是編輯啊。”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你現在有了自己的公司,是老闆了,酒量還得繼續練。儘管你現在的酒量不小,但是我覺得還不夠。你以前是跑商務合作的,肯定明白這麼一個道理,在酒桌上你的酒量有多大,生意就有多大。很多時候,合作是靠拼酒來完成的。我曾經見過一個客戶,他喝兩瓶白的,再加幾瓶啤的都沒事,以你現在的酒量,還是差點。要是在酒桌上,客戶個個都是高手,人家喝一瓶,一點事都沒有,你喝一瓶,就暈乎了,那可不行。”
王文覺得蘇雅說的不無道理,但是今天晚上他是不打算喝了,以後機會多的是。“不能再喝了,我今天晚上還有別的事,喝多了就誤事了。這樣,等我和樑一潔把合作談妥了,合同款一到手,我再陪你好好地喝一次。”
“好吧,你有事自然不能再喝了。”蘇雅也沒心思喝了,就沒再叫酒,又簡單地吃了兩口後,就起身和王文一塊走出了飯店。
分開的時候,蘇雅忽然想起一件讓她顧慮的事來,忙又喊住王文,說道:“王文,你開公司的事千萬不能讓同事知道,最好連哥們也不要告訴,免得這事傳到你們韓總的耳朵裡。要是讓韓總知道你私下裡開公司的事,會非常麻煩的。”
王文聽到這裡,心裡不由得泛起了嘀咕,蘇雅怎麼突然想起來說這個了。他當時只叮囑蘇雅,不讓蘇雅告訴陸薇,現在蘇雅倒提醒他,誰也不能告訴,就連最好的哥們也不能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他開公司的事情,已經跟高永波說了,他相信永波,還指望永波能夠幫他呢。“要是讓韓總知道了,大不了開除我,能有什麼麻煩?”
“你還是謹慎點吧,如果你覺得差不多了,你可以離職,可以單飛,千萬不要等到被公司領導發現開除你,到時候麻煩事多着呢,沒你想象的那麼簡單……”蘇雅正說着,手機突然響了起來,她從包裡掏出來,看了一眼,就匆忙地掛掉了。“好了,王文,今天就到這吧,千萬要記住我說的話,你不是還有事麼,快點回去吧,我也需要回去了,拜拜。”說完,她就走到馬路邊上,稍等了一會,攔了一輛出租車。上車之前,她還扭頭看了王文一眼,隨後拉開車門,鑽了進去。
靠!蘇雅肯定有事,不然的話,剛纔手機響的時候,看了一眼就掛了?而且臉色也變了?王文一直關注着蘇雅的臉色,所以對於那些細微的變化,他全都看在了眼裡。蘇雅到底怎麼了呢?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王文的腦子裡再次冒出了很多疑問。爲了一探究竟,他決定跟蹤蘇雅。當然,他也沒有惡意,純粹是出於對蘇雅的關心,還有自己的一種不良直覺。爲此,他也迅速攔了一輛出租車,讓司機尾隨着蘇雅坐的那輛車。
跟蹤的過程中,王文的心裡七上八下的,他總感覺蘇雅之所以這樣,八成是與劉輝那個混蛋有關。到現在,也就是劉輝能讓蘇雅每天六神無主的。
媽的,如果要是讓老子知道是劉輝的話,今天晚上非廢了他不可。
哎,也不知道蘇雅的心裡究竟是怎麼想的!
車子最終在蘇雅所住的小區門口停了下來。爲了不被蘇雅有所察覺,王文並沒有急着下車,而是待蘇雅進了小區後,他才迅速地下了車,並悄悄地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