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肖培這麼一拉,那種闊別已久的感覺就瞬間在王文的身體裡擴散開來。王文怎麼都沒有想到,在這種情況下,肖培居然會主動拉他的手。此舉讓他一下子聯想到了五年前的一個場景,當時他陪劉萍到市區裡的錦榮商貿城去買衣服,在過馬路的時候,由於車輛來來往往川流不息的,他橫艮在馬路中央,沒敢輕易往前走。他上學所在的城市交通非常差,車多人多但是紅綠燈卻不多,出於安全,他總是希望等車輛都過去的時候再和劉萍過馬路。但是劉萍卻有些急了,眼看着前面又駛來了一輛清潔車,她主動拉起王文的手,強行衝過了馬路。也就是從那一刻開始,他和劉萍的戀愛關係才真正確立。在此之前,他從來都沒碰過劉萍,畢竟他還是一個比較靦腆的男生。過了馬路後,劉萍的手就鬆開了,一直到逛完商場出來,擠上公交車後,劉萍來了睏意,漸漸地靠在了他身上。由於是站着,他看劉萍困得不行,擔心她睡着了車子發動或者停車的時候會摔倒,就裝着膽子把劉萍往他懷裡一拉。本以爲劉萍會拒絕的,沒想到劉萍主動把臉貼到他胸口去了。
起初,王文並沒有多想,還以爲和劉萍順理成章地走到了一起。後來才發現,根本就不是那麼回事,原來劉萍在這方面是有經驗的,她以前談過戀愛,而不是初戀,所以纔會那麼主動。有些事情原本不願去想,可王文這次還是觸景生情了。原本想一直強迫着自己不要去想以前失敗的戀情,但這次肖培的主動,還是讓他情不自禁地想起了當初在校園裡剛談戀愛的那段青澀而又美好的時光。
儘管,被肖培這麼一拉,王文有種心花怒放的感覺,似乎自己一下子又回到了校園時代,同時還有一種重走青春路的感覺,但他還是把手抽了回來。他不想被人誤會,更不想給肖培製造一種錯覺。當然了,更多的是他不想給自己創造機會。肖培的單純、善良,還有她那顆童真無暇的心,很容易讓人動容。他可不想再對肖培產生什麼不良的想法,以至於做出錯誤的決定。
“怎麼了?你真的不想去是吧?如果你真不想去湖邊,執意要回去的話,那我也不會強求你。”肖培見王文把手抽了回去後,臉色有點掛不住的意思,畢竟她是真心想帶着王文在校園裡轉轉,單純地聊聊天,讓王文那顆浮躁的心在這裡沉澱一下,休憩一下。可是,這麼一個小小的要求,都爭取不到,她不由地有點黯然傷神的感覺。
王文很會察言觀色,他能夠看到肖培臉上的表情變化。說實在的,像肖培這樣的小公主,他還真得罪不起,更傷不起。於是,他馬上衝肖培露出一臉笑意,解釋道:“去,怎麼會不去呢,既然你這麼誠心讓我去,那我不去的話,就顯得太不近人情了。走,你前面帶路,我在後面跟着你走。我可不想被你的那個小玉同學撞見,到時候肯定又說我欺負你了,或者又說我打你的主意了。”
“不會的,小玉這會兒還指不定跟她男朋友去哪耍去了呢,這個你放心吧。”
“她該不會也在湖邊吧,要是那樣的話,被她撞見可就麻煩了。”王文還挺顧慮的,他不止一次見識過小玉的厲害了,那性子簡直剛烈得很,有大小姐脾氣。
肖培的臉上綻放出一絲柔和的笑,她想自己都沒什麼顧慮,王文怎麼還顧慮重重的呢。在這之前,她總覺得王文是一個成熟穩重而又不乏幽默的男人,可沒料到他還有這麼可愛的時候。“不會撞見的,她大早上就出去了,根本就沒在學校,怎麼會撞上呢。再說了,就算撞上又怎麼樣,有我在,她不敢怎麼着你的。怎麼,看樣子你還挺怕小玉的?”
“她喜歡說那種捕風捉影的話,而且性子很直,加上她貌似一直對我有意見。”
“小玉這個人怎麼說呢,刀子嘴豆腐心,如果和她相處的久了,你就會發現她的好。”
來到未名湖旁邊,王文頓時有種心胸開闊的感覺。雖然未名湖只是一個湖,不像海洋那樣浩瀚無際,但看上去平靜得如一面透明的鏡子,湖邊都是蔥蔥郁郁的樹木,猛然看上去有些深邃。王文當初所在的大學也有個人工湖,但是湖的面積比較小,加上是新校區的緣故,周圍都是些花草樹木,其中的樹木都不能成蔭,都是一排排的小楊柳,和這裡比起來,簡直相差太遠,根本就不是一個檔次。
王文看着眼前這個偌大的未名湖,發現這個湖的形狀有些奇怪,似乎成u形。湖的南部有翻尾石魚雕塑,中央有個湖心島。一眼望去,還能夠發現湖心島的南端有一個石舫。湖南岸上有中聽,臨湖軒,花神廟和埃德加·斯諾墓,至於花神廟和埃德加·斯諾墓這些都是剛纔在來的路上,肖培介紹給他的。湖的東岸有博雅塔,關於博雅館,每個學生都知道,因爲它是北城大學的標誌景觀之一。在湖西南的山坡上還有一座玲瓏的六角鍾亭,亭內懸掛着一口鐫有龍、海濤和八卦圖案的銅鐘,亭外則有古木蒼虯與之相依,叢林翠枝與之相擁,它們和諧相伴,又成爲燕園中古樸、厚重的一景,非常有意境。
博雅塔的位置看似平常,但卻也是設計者獨具匠心的巧妙安排和精心推敲的選擇,它高高的塔身,能讓校園內外時時出現它不同角度的美麗身影。塔本身可以說是點石成金之作。作爲校園供水不可缺少的構築物,如果處理不當,很可能大煞風景,而這個水塔則利用制高地形,在風景區內用一種特殊處理方式,對構築物採取巧妙的建築造型,化不利爲有利,成爲使用功能、藝術造型、環境協調三方面高度統一的傑作。如果順螺旋梯向上還可直達塔頂,在那極目遠望,北城西山秀色便可盡收眼底,令人心胸開闊;向下觀又可見澄湖如鏡,塔影畢現,隨清波則能盪漾出無窮的詩意,難怪北城大學的人稱這裡的景觀爲“湖光塔影”。
“怎麼樣?有感覺沒有?走在這蔥鬱的樹木下面,看着平靜的湖面,看着那些或單獨或成雙的學生,有什麼感覺?”肖培打破了彼此的沉默,她的嗓音控制得很好,如同平靜的湖面一樣,讓人聽了感覺很寧靜,祥和,一點也不浮躁。她甜美柔和的聲音,與她整個人形成了完美的搭配。
在這裡,王文突然覺得眼前的肖培,看上去清新脫俗,清純而又富有靈氣,純如百合,宛若人魚公主般美麗。加上肖培本身的那種文靜,讓他感覺和肖培在一起的時候,整個人彷彿都籠罩在了一片安靜、清新而又柔美的氣氛之中。
“當然有感覺,讓我瞬間回想到了我的大學時代,只可惜,我當時沒考上什麼好大學,只考上了一所二流的大學,和北城大學比起來,簡直一個天上一個地下。當初我所在的大學,是偏遠的郊區,剛去的時候還是一片荒野,後來才漸漸開發出來。我們大學的校園內一多半的面積被樹林覆蓋,樹林裡有八百畝的槐花林,春天的時候,整個校園裡都飄散着槐花的香氣。或許那是我們學校最值得驕傲的地方了,偌大的樹林裡有兩處景點,其中一處是情人谷,另外一處是斷腸崖,那是兩大亮點,除此之外,我們學校非常爛。和你們大學比起來,哎,差得不是一點半點,沒辦法,要怪就怪自己高中的時候沒學好。”王文不禁發出了一絲的感慨和輕嘆。
“這有什麼啊,大學的好壞與前程貌似沒什麼關係吧,我覺得好大學和壞大學沒什麼太大的區別,都只是人生的一個過渡而已。踏入社會後,大家都需要憑藉自己的能力和實力生存了,並不是因爲我是北城大學畢業的,將來就會有什麼樣的成就,你不是北城大學畢業的,將來就不會有所成就。”
“怎麼沒有區別,你們是高材生,和我們不一樣,踏入社會後和我們的起點不一樣,最起碼比我們的起點高。好了,不說這個話題了,你還是學生,這期間你應該好好享受這美好的時光,我不想給你注入些現實的思想,還是單純些好,知道的多了,煩惱自然也多了。”王文想轉移話題,可看着肖培,他又不知道應該和肖培聊些什麼,想了半天,他才支吾出一句:“培培,爲什麼這個湖叫未名湖呢?爲什麼沒有名字?”
“其實我也不是很清楚,我只是聽別人說過,這個名稱來自錢穆教授的靈感,它能以“未名”而揚名天下,卻是因爲那些曾在湖邊散步、凝神的大師們,是他們自由、深邃而悠遠的思想薰陶,讓這湖水、這園林生出了一種獨特的靈氣。有一首詩在我們學校非常流行,詩詞是這麼寫的:未名湖是個海洋,詩人都藏在水底,靈魂們若是一條魚,也會從水面躍起。”
“太有意境了,真的是很愜意。”王文的目光沿着湖面,一直延伸到很遠,很遠。
肖培指了指不遠處的一個木質長椅,“我們到那邊坐一會休息下吧。”說完,她那潔白嫩滑的玉手在蠢蠢欲動,這時候她多麼希望,王文能夠和周圍的學生情侶一樣,能夠拉起她的手,沿着湖邊愜意地散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