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婚禮舉行得比較完美,但是接下來的婚宴卻並不盡如人意。按照習俗,接下來是吃飯時間,在這期間新郎和新娘子要挨桌敬酒。敬酒是傳統,所以這個環節不可避免。高永波的酒量遠遠不及王文,李菲菲更沒什麼酒量,最初的時候,高永波的酒杯中是水,後來被識破了,只好換成了白酒。
雖然今天來的客人並不是很多,湊在一起也就十來桌,但是一圈圈下來,高永波就有些喝不消了。家裡的人,尤其是家裡的男人,叔叔伯伯姑父姨夫的,基本上個個都是海量,他們還不習慣用酒盅喝,一般都用杯子喝,兩三口就能灌下去。對於高永波的家人那邊,相對還好點,意思意思就過去了,然而到了李菲菲家人那邊,高永波喝得少了,對方卻像不太樂意似的。
王文當時就在高永波身邊,看着那些人,頓時有種不祥的預感。今天是個大喜的日子,在場的每個人不說應該掛着笑容,最起碼不應該繃着臉像哭喪似的。王文發現李菲菲這邊來的親人,臉色都不怎麼好。他能夠理解李家人的心情,但是不管怎麼說,今天也是大喜的日子,臉色崩得這麼難看,確實有些過了。
王文見高永波實在頂不住了,就笑着幫高永波打了個圓場。爲了不讓高永波太丟面子,他決定挺身而出。他的酒量比高永波大,而且在這之前喝得又少,見高永波被李家人刁難,作爲高永波的哥們,作爲今天的伴郎,他也只有挺身而出了。
王文替高永波敬了兩杯後,見高永波的臉色不好,就急忙慫恿高永波去了鄰桌。王文發現,李家人對高永波的表現不滿意,並不是因爲他們貪杯,想找理由多讓高永波敬幾杯酒,而是對高永波的爲人處世方式不滿,覺得高永波一直圍繞着自己家人那邊轉,從而怠慢了他們這邊。
去鄰桌的過程中,高永波氣得不行,接連白了李菲菲好幾眼。他想,好歹今天也是自己和李菲菲結婚的日子,李家人的行爲也未免太過分了。他憋了一肚子氣,要不是王文在旁邊安慰的話,恐怕他就和李菲菲理論起來了。在他看來,李家人之所以會那樣失態,無非是因爲他這邊條件太差了,家庭條件不好,而且操辦婚禮的十萬塊錢當中,有六萬是李菲菲出的。
到了鄰桌,高永波打算敬一杯了事,他本身酒量就不行,加上喝的還是白酒,他剛纔就明顯頂不住了。要不是王文臨時救場,他都不知道自己能否撐到現在。然而,他敬了大家一杯後,剛要走,只見一個披着長髮的男子突然站了起來。
那個男子頭髮很長,而且還燙過,王文一看就覺得眼前這個男子就像是搞藝術的,他見過不少男人留長髮,還見過有許多男人扎辮子,覺得那樣很個性,很藝術。
“菲菲,我爲了你大老遠地專程跑過來,怎麼着也得單獨敬我一杯吧。”長髮男子衝李菲菲說道,顯然,他想和李菲菲喝酒。
聽到這話後,高永波頓時轉過身來,目視着那個長髮男子,看了幾秒鐘後,他又把目光投向了李菲菲。這個長髮男子他並不熟悉,應該是李菲菲的同學或者朋友之類的,便笑着問道:“菲菲,他是誰啊?”
李菲菲將目光移向一邊,羞答答的樣子。“他是我的一個老同學,高中同學。”
“菲菲,今天你雖然成了別人的新娘,但最起碼應該敬我一杯酒吧,爲了你,我不辭千里專程過來的。”長髮男子說着,伸出胳膊,把酒杯遞到李菲菲面前。
李菲菲面對長髮面子的時候,臉色顯得有些格格不入。她也沒說什麼,衝長髮男子笑笑,親自給長髮男子倒滿之後,自己端起一杯,向長髮男子示意了下,便一飲而盡。
長髮男子見李菲菲連話都沒說,就直接喝了,有點不高興,就把酒杯放下了,甩了下頭髮,呈現出他那張胖乎乎的臉。這樣看上去他的臉很大,嘴則顯得很小,而且嘴脣還上翹,總之看上去不是那麼協調。“怎麼一句話都不說?最起碼敬之前,應該說兩句吧,怎麼說我們也有好幾年沒見了,老同學見了面,難道一句話都不說?”
“張學,你喝多了吧?”李菲菲當着衆人的面,顯得更加尷尬了。
原來這個長髮男子叫張學!
“你管我喝多沒喝多呢,我現在就想讓你敬我一杯酒,咱們可是老同學,這麼多年沒見了,今天你即將成爲別人的新娘,怎麼着也得對我說點什麼吧?”
“張學,你別鬧了,我看你是喝多了,少喝點,待會我再過來和你聊,我現在還要去其他桌上敬酒。”李菲菲解釋道,她沒想到張學會在這個時候刁難她這個新娘。
“你不想敬我酒,那就讓伴娘代替你吧。”張學提出了一個無理的要求,說這話的時候,他直勾勾地盯着肖培的臉。很顯然,他發現肖培這個伴娘的姿色其實比新娘還要好,只不過伴娘服掩飾了她那番獨特的魅力罷了。單是看臉蛋的話,他就覺得肖培這個伴娘比李菲菲要清純漂亮多了。
其實,作爲伴郎和伴娘,王文和肖培要做的非常多,是所有人中最累的兩個人,當然了,除了應付答謝賓客之外,他們也要敬酒,而且不可避免,同時,如果現場發生意想不到的狀況時,也要挺身而出,主動站出來處理。剛纔,王文就已經代替高永波敬了李菲菲那邊的親人,幫高永波解了圍。但是,讓王文沒想到的是,這個叫張學的長髮男子居然厚顏無恥地讓肖培敬酒。
王文一看這個張學就不懷好意,先不說剛纔那番話聽了讓人彆扭,單是直接點名讓肖培敬酒,他就非常不悅。
肖培見狀,忙給自己倒了一杯酒,說道:“好吧,我替菲菲姐敬你一杯,今天菲菲姐已經喝不少了,晚上菲菲姐還有重要的事情要辦,不能喝太多,希望你能夠理解。”說着,她就端起酒杯,向張學示意了下,把酒杯端到嘴邊,一仰頭喝了下去。
王文想阻止,可又覺得當着這麼多人的面,要是駁了長髮男子的面,可能會引起不必要的糾紛。今天是高永波大喜的日子,他只能想辦法配合,而不能像往常那樣,看到不順眼的事就主動站出來擺平,以至於闖出什麼亂子。
“重要的事情要辦?請問是什麼重要的事呢?”張學醉醺醺的說道,顯然,他已經喝多了,而且看上去心情也不是多好。
高永波忍不住了,想衝過去,可被王文當場攔住了。見王文給了他使了眼色後,他纔沒有說出什麼過激的話來。他總感覺這個張學和李菲菲之間像是有什麼事似的,當他看李菲菲的時候,發現李菲菲的臉色是那麼不自然。而且,他發現李菲菲好像不太願意面對眼前這個留着長髮的男子。
肖培的腦子靈機一轉,衝大夥莞爾一笑,解釋道:“我想大家都懂的。”
“都懂?莫非你說的重要事就是入洞房吧?”張學說完,雙腿似乎瞬間失去了力氣一般,讓他身子失去了平衡。他身子往後一靠,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
“對啊,這麼重要的事,我相信大家都能理解吧?”肖培一臉的微笑,她也是臨場應對,隨口編了個理由。她第一次參加這樣的婚禮,而且還是第一次當伴娘,在這之前並沒有任何的臨場經驗。現在她才明白過來,敢情這個伴娘的角色並不好當,不但需要做很多事,還需要替新娘敬酒,更需要替新娘擋酒。她想,下次如果還當伴娘的話,一定先想好幾個擋酒的藉口。
“新娘子晚上要洞房,你這個伴娘又不用,既然你沒什麼重要的事,那就留下來再陪我喝兩杯好了。”張學說着,把酒杯往前一推,然後衝肖培打了個手勢,示意讓肖培給他滿上。
王文自然看不慣張學的這種行爲,他見過貪杯的,見過失態的,但沒見過在婚禮上故意爲難新娘和伴娘的。他覺得這個張學就是來搗亂的,他想發酒瘋什麼時候發不行,偏偏這時候發。他連忙走了上去,擋在了肖培面前,笑呵呵地看着張學,笑裡藏刀。“這位哥們,今天是永波和菲菲大喜的日子,大家都很高興,既然高興,那就應該多喝幾杯,要不這樣,我們再一塊敬新郎官一杯怎麼樣?”
張學瞥了王文一眼,沒有搭理王文,晃晃悠悠地站起來,推開了王文,走到肖培的面前,盯着肖培的臉看個沒完。“來,小妹妹,給哥滿上,再敬哥兩杯酒,我就讓你走。”
肖培自然知道王文擋在她面前的意思,但是今天她不希望出什麼意外,而且又有這麼多人看着,要是鬧出亂子的話,不好收場。於是,她仍舊掛着淡淡的笑,主動給張學倒了一杯,隨後又給自己倒了一杯,剛要端起來敬酒,然而,讓她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