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屏幕裡,妹妹雖然不是很情願,但還是答應了男孩的要求,
妹妹穿上了男孩的破球鞋,既不合腳又很難看,跟自己那雙雖然被修補過很多次的粉色帶蝴蝶的鞋子沒法比,妹妹有點兒自卑,看着路上沒有別人才敢偷偷溜進學校。
中午放學時,妹妹已經非常盡力的趕回來了,但是男孩換上鞋子趕去學校的時候,還是遲到了。
到了第三天,妹妹要考試,但是爲了不讓男孩再遲到,妹妹提前交卷出來,但是在路上,鞋子因爲不合腳而掉進了水溝,急的妹妹沿着水溝拼命的追趕,幸好最後在好心的路人的幫助下,把鞋子撿回來了。
等得焦急的男孩忍不住,跟妹妹爆發了一頓爭吵。
看着妹妹豆大的淚珠一顆顆滾落,觀衆們心疼極了,更心疼的是男孩說的話:
“你儘管告訴爸爸,我不怕被打,但他也沒錢買新鞋給你,他要借錢才能買得到!”
男孩才九歲,卻已經能夠理解父母的困難,明白這個家能維持現在這樣的狀況有多麼的不容易,可能僅僅是一雙新鞋的錢,就足以讓勉強平衡的收支,變得不堪重負。
所以男孩寧願讓自己的生活,被一雙鞋左右着:妹妹一下課,便急忙往回跑;自己則早在小巷的一頭,換過那雙破球鞋,就奮力往學校跑。
兩個孩子不得不承受着被打亂的生活以及不斷衍生的誤會,爲了輪流穿鞋去上學,每一天的生活都變成了接力賽。
一個貧苦的家庭,兩個懂事的讓人心疼的孩子,兄妹之間無微不至的關懷和愛,再加上小演員楚楚可憐,真摯的小臉,略帶沙啞委屈的聲音,讓所有觀衆都感到無比的心疼。
昏暗的電影院裡,各個角落都傳來了稀疏的輕泣聲,林泛甚至能夠聽到惠巧丹那刻意壓抑着的深呼吸。
夏言也同樣聽到了,不過她什麼話都沒有說,而是默默的將一包紙巾塞進了惠巧丹的手裡。
惠巧丹捏着那包紙巾,忍了又忍,最終,兩行清淚從臉頰無聲滑落。
電影還在繼續。
果不其然,男孩還是遲到了,還被學校的校長逮了個正着。校長還說,
如果下次男孩再遲到,就把他趕出學校。
值得慶幸的是,這一天老師宣佈了考試成績,男孩因爲考了第一名,被獎勵的一支新筆,男孩興高采烈的跑回家,開心地將自己得到的獎品送給妹妹。
妹妹開心的收下了,並且告訴男孩,自己並沒有把丟鞋的事情告訴父親,兄妹兩人也正式和解了,男孩久久壓抑的心情也得到了一絲釋放。
可是,這一天,妹妹在學校無意間看到,自己的那雙粉色小鞋子,穿在了另外一個女孩子的腳上,放學後妹妹跟着那個小女孩走了一路,結果又使得男孩上學遲到了。
更不幸的是,男孩又被校長給抓到了,好在老師向校長求情,男孩纔沒有被趕出學校。
放學之後,男孩和妹妹興沖沖地找到小女孩家,想要回鞋子,卻發現那位女孩的父親是位盲人,家境比起自己家來,可能還要更差一些。
面對這樣的情況,男孩和妹妹便想到了自己的父親同樣爲生活奔波勞累,就不忍心去要回自己的鞋子了。
觀衆們看着男孩和妹妹沉默的轉身,低着頭穿過長長的小巷的畫面,才後知後覺的隱約意識到,林泛在這部電影裡想要表達的東西。
可能一開始的時候,觀衆們看到這麼貧困的一個家庭,連一雙鞋子都買不起,而覺得林泛是想要販賣同情心,讓觀衆們心生憐憫,繼而能夠吸引更多的人去關注公益事業,幫助弱勢羣體。
但是漸漸的,大家就感覺到了一絲不對。
如果林泛真的要販賣同情,那應該要將兄妹的生活描繪得更加灰暗,揭露底層生活的悲慘、墮落、絕望纔對。
可是林泛並沒有。
整部電影播放到現在,一個小時過去了,雖然兄妹兩爲了一雙鞋子,不得不每天每天穿梭在街道的巷口,把身上汗水灑在夢想的沃土中,與時間爭分奪秒,也要每天按時上學。
就像是追逐着光芒的螢火蟲,他們臉上閃爍着一種名叫“希望”的光彩。
特別是男孩弄丟了妹妹鞋子的那天晚上,媽媽讓妹妹給父親倒一杯甜水,妹妹將水端到父親身邊,父親問妹妹:“爲什麼沒有在水裡放糖?”
父親此時,正拿着錘子,將糖塊敲成小塊,於是妹妹就說:“這裡不是有糖嗎?”
父親卻告訴妹妹:“這是別人的糖,只不過是暫時放在我這裡而已。”
還有現在,男孩和妹妹明明已經看見了那雙丟失的鞋子,只要開口就能要回來的鞋子,只要要回鞋子,他們就再也不用兩個人穿一雙鞋去上學了。
但是看到那個小女孩的盲人父親,男孩和妹妹都沉默了。
不拿別人的東西是爲誠信,理解他人的困難是爲善良。
林泛想要通過這部電影傳達給觀衆的,絕對不僅僅是憐憫這麼表面的東西。
而是想要通過電影,向所有觀衆提出這麼一個問題:貧窮和富有,到底與單純、天真、善良、快樂之間有什麼必然的聯繫?
並沒有,不是嗎?
就像是電影裡的男孩和妹妹,他們的生活雖然貧窮,但是他們卻從來不會怨天尤人,而是通過自己的努力,去幫助和體諒父母的艱難。
他們每天都奔跑在上學的路上,再艱難也沒有說過一句“沒有鞋子我不去上學了”這樣的話。
因爲他們知道,學習是他們改變貧困生活的最好方式,雖然年紀小,但是他們善良、體貼父母、尊重對彼此的承諾,堅強懂事得讓人心疼,也讓人欣慰。
這樣的孩子,長大之後一定會過得很好的。
最有效的公益,難道不就是讓他們擁有改變生活的品質和能力嗎?
惠巧丹突然就懂了,爲什麼華夏公益那邊,對於林泛這個劇本,幾乎是一字不改的就過審了。
更重要的是:“泛哥。”
“嗯?”林泛轉頭看向惠巧丹。
只見惠巧丹臉頰上還掛着未乾的淚痕,但是笑容卻無比明亮:“泛哥,這是我看過的最好看的電影。”
沒有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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