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爺爺去捉鬼
爺爺再次打斷獨眼的敘述,問道:“你可曾問過那人方友星埋葬的日子?那個女人是不是剛好在方友星埋葬的那天到村裡去祭拜的?”
獨眼迷惑道:“您怎麼知道女人拜祭的那天剛好是方友星出葬的那天?”不用說,爺爺已經猜中了。
爺爺微微一笑,似乎胸有成竹,問獨眼道:“你把那人告訴你的日子說給我聽聽。”
我早已忍不住想問獨眼那個女人是怎麼死的了,可是我不敢貿然打斷他們之間的談話,只好把好奇心死死的按住。其他四個瞎鬼顯然早已聽獨眼講過那女人是怎麼死的,所以對故事後面的發展漠不關心,對爺爺說的話倒是顯露出十二分的關心。
獨眼說出了方友星出葬的日子。爺爺又把我的生辰八字唸了一遍,然後全心去掐算手指。我們都屏住呼吸,看着爺爺。晚風從我們之間的空隙中掠過,讓我們忘記了剛纔的對立。很明顯,一目五先生已經開始相信爺爺了。
“難怪!”爺爺放下了手,輕聲嘆道。
“難怪什麼?”一目五先生異口同聲問道。同時,我也在心裡這樣問爺爺。
爺爺道:“根據老皇曆來算,那天是不宜塞穴的。”我們都知道,埋葬的話,必須把棺材塞進雙金洞,然後將雙金洞封上。我不知道其他地方土葬是怎樣的,我們那塊地方習慣把還沒有放入棺材的墓穴叫做“雙金洞”。老人到了垂暮之年,便委託兒子早早將棺材和墓地準備好。墓地一般挖成兩個剛好可以放進棺材的洞,如抽屜一樣,只是頂上是圓拱形,說得更加貼切一點,就是像一個鼻子的兩個鼻孔一樣。挖兩個洞是因爲這個地方從來不將夫妻的墳墓分開。“生則同牀,死則同穴。”
而如果方友星是那天出葬的話,自然免不了要“塞穴”。
“我想,也許就是方友星害死了他還沒有過門的媳婦。”爺爺又一語驚人。
我驚訝是因爲爺爺說害死那個女人的是她未婚夫。難道那個男人死了還不甘心,一定要將未過門的媳婦帶到陰間去圓房?
而一目五先生驚訝,卻是因爲爺爺猜到了他們還沒有講完的故事的後面內容。
“老皇曆是什麼東西?”一個瞎鬼問道。
爺爺笑笑,不回答那個瞎鬼的問題,轉而向獨眼說道:“你接着說,後面出現了什麼狀況?爲什麼你又會成今天這樣?爲什麼你還要害死這四個?你們說的陰溝鬼又是怎麼回事?”
我接口道:“還有,那個女子吐出的綠色的水到底是什麼東西?是毒藥嗎?”
獨眼也像我這樣問了那個人。
那人搖搖頭說:“我們也不知道那綠色的水是不是毒藥。”
獨眼問他道:“那你們不查清楚她的死因嗎?你們不管,他們孃家的人也不管?”
那人笑道:“他們孃家的人倒是弄了一些屍體吐出來的水,然後到醫院去化驗。醫院說,這不過是一般的排水溝的臭水罷了。也就是我們農村人說的陰溝水。他們孃家的人很失望,如果是毒藥的話,他們就有理由要我們這邊的人找出兇手。可是如果是陰溝水的話,他們就沒有辦法查下去了。她女兒身上沒有任何傷痕,不會是歹徒逼迫,即使逼迫,也不會弄陰溝水來害人。”
“那事情就這樣完了?”獨眼問道。
那人終於將鋤頭又重新扛到了肩頭,蹙了蹙眉,說道:“後來有個瘋道士跑到她孃家去,說是陰溝鬼害死那個女人的。還說陰溝鬼是跟水鬼差不多的鬼,水鬼是拉人入水做替身,陰溝鬼則是誘惑人喝陰溝水做替身。那個女人就是做了陰溝鬼的替身了。”
“陰溝鬼?”獨眼一愣。
那人以爲獨眼不認同這個答案,便冷冷道:“當然了,誰會相信那個瘋道士呢?他嘴巴鼻子眼睛都是歪的,長相就讓人不願意多看。所以她孃家的人以爲這是一個到處蹭飯吃的乞丐,很快就把他趕走了。”
“如果有機會,我倒是很想見見那個五官長歪了的道士。”獨眼撓頭道。
那人將鋤頭在肩膀上挪動了一下,正準備離去,聽獨眼這麼說,於是扭頭道:“這你也相信?五官都長成那樣了,就算是道士,那也能是好道士麼?”
獨眼還想問一些問題,那人不耐煩了,揮揮手道:“不跟你講啦,講得太多誤了我時辰。總之,你不用去找方友星了。帶口信的人也許是逗你玩。你上當啦!”說完,那人哼着一支小曲兒悠哉遊哉的走了。他的雨鞋踩在稀泥上,發出咕唧咕唧的奇怪聲。
“我上當了?”獨眼愣愣的自問道,“我上了誰的當?”
獨眼回來的路上,不敢再經過那個茅草屋,遠遠的繞了好幾裡的山路,從另一條道回了家。一回到家裡,獨眼便覺得四肢發軟,胸口氣悶。他妻子和兒子連忙扶他躺下牀,又是灌熱湯,又是敷毛巾,都以爲他是淋了雨着了涼。
兒媳婦一進獨眼的睡房,便捂住鼻子道:“唔……哪裡來的臭味?是不是今天雨下得太大,把門前的排水溝給堵住了?”
兒子剛剛給獨眼換了一條毛巾,聳肩道:“我剛纔還疏通了一次排水溝呢。不會的。”
獨眼的兒媳婦鼻子非常靈,屋裡有一點什麼氣味她都先於別人聞到,甚至鄰家炒菜時她能聞出鄰家炒的什麼菜,菜裡面放了什麼作料。
獨眼聽見兒媳婦這麼說,心裡一個激靈,慌忙爬起牀來,要去找那個死在茅草屋裡的女人的孃家。
續篇我跟爺爺去捉鬼:靈寵詭事同時火熱更新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