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山,位處安徽境內,山脈蔓延百里,如今正值三月中旬,滿山的白色山茶迎日而開,行走在山間的隊伍嗅着清新的香味,前往梅山主峰。
在主峰的山腳下,慕殊擡頭仰望着彎曲的石徑,以及山頂上宏偉的建築物,也不由驚歎。
梅山教不愧是大門派,即便是外面戰亂不斷,這裡卻毫不受外界所影響,教內弟子更是穿着華麗,怎麼看都稱得上一個“富”字。
“思兒,怎麼沒見師姐?”常白等弟子帶頭登上石階,慕殊卻不肯朝上走,祝詩思不是說到達梅山就能見夢清雪嗎?現在已經到了,爲何還沒見到?
“思兒也不知道呢。”夢清雪好奇的朝通往梅山的路上望着,滿臉不解。
一陣馬蹄聲傳來,吸引了衆人視線,遁着馬蹄聲方向望去。
“師姐!”慕殊聽到馬蹄聲,立馬朝着高頭大馬跑去,將祝詩思扔在身後。
只見一條通往梅山的大路,一匹黑色駿馬背上,一名白衣白裙的美麗女子英姿颯爽的騎馬而來,招致常白等梅山弟子紛紛側目觀望。
“這小子桃運也太好了吧!”常白心中不平的埋怨兩句。
“師姐,你沒事吧!”駿馬在慕殊面前停下,夢清雪一躍下馬,慕殊趕緊上前擔心詢問道。
夢清雪見到慕殊,總算鬆了口氣,但看見慕殊渾身的傷口又心疼起來,忽然俏臉又稍顯惱怒,斥責道:“師弟,你怎麼可以一個人去做傻事!以後不準再這樣。”
慕殊知道夢清雪是在關心自己,急忙點頭答應。
一旁的祝詩思見到這情景,感覺心中有股酸酸的味道說不出。
“思兒,你也沒事吧?”得知慕殊無大礙,夢清雪放下心來,找到祝詩思,也是很擔心的問道。
祝詩思乖巧的使勁搖頭,這三人裡面,就她沒有發生任何事。
“雪姐姐,慕殊哥哥,我們可以上去了。”祝詩思收拾一下心情,拉着夢清雪跟着常白就往山上走,慕殊則拿黑傘當柺杖使,慢吞吞的吊在隊伍後面。
“對了,我們師傅還在山上吧!”夢清雪想起秦良,對湊過來套近乎獻殷勤的常白問道。
常白一愣,反問夢清雪:“雪兒小姐的師傅是哪位?”
“就是秦良老前輩啊!常白你忘了嗎?就是前段時間和我爺爺一起回梅山的那位老前輩,算了,你還是去前面帶路。”祝詩思急忙解釋道,但不知何故,卻一個勁的朝常白使眼色,讓常白住嘴。
常白迷迷糊糊的走到最前面,心中疑惑不解,掌教前段時間確實出去過,而且半個月前回來了,可是掌教回來時,似乎是一個人纔對,哪裡又多出一個什麼秦良老前輩?
而且總感覺自家小姐這次回來改變太多,怎麼連性格都變了?
常白雖然不聰明,但也懂的察言觀色,祝詩思這是想讓自己別多嘴。
“雪姐姐放心吧,到山頂見了我爺爺,就能知道秦良老前輩的情況了。”祝詩思繞着夢清雪的素臂,告知道。
夢清雪也不再這個問題上多問,只要到山頂,就能知道一切,不必急於一時。
當三人登上山頂,出現在眼前的一幕,着實令夢清雪這種鄉下來的小女生大爲咂舌。
如皇宮般,一座大殿傲然立於山頂,大殿之上清一色的金黃琉璃瓦,大殿周圍十二根刻有青龍的撐殿柱,兩扇大門足有五米高,門上還雕有鸞鳳朝天圖,從整體來看,氣勢之磅礴,唯有皇宮的議政殿能與其聘美。
“思兒,你們這大殿也太宏偉了。”夢清雪都忍不住讚歎,美目中更是驚訝之色。
祝詩思聞言,小臉露出一副驕傲的模樣,倒是顯得極爲可愛,道:“這可是兩百多年前清軍入關時,爲皇帝建造議政殿的那位師傅幫我們設計的,不僅僅是大殿,就算是大殿後面,弟子所居住的房屋,也是很好看的唷!”
不得不說,梅山教真是富有,論年資,梅山比不上茅山陰山等教,但這富庶程度,估計已經遠超茅山等老牌宗教。
在幾人談話間,在祝詩思還打算繼續顯擺的時候,大殿的大門打開了,常白邀請幾人一起進去。
夢清雪溫柔的扶着帶傷的慕殊,一起踏入殿中,不由得再一次驚訝。
大殿鋪地所用的都不是普通的物品,竟然全是漢白玉,在大殿的兩側,各有八根純玉所打造出的撐殿柱並排開來,撐殿柱之巨大,恐怕需要兩個人合抱才行,幾乎與皇宮裡的議政殿相差無幾。
光是殿外那十二根撐殿柱,加上這殿內兩側十六根玉做的撐殿柱,如果拿到外界去賣,恐怕足以養活一支十萬人的軍隊,這還不算地上的漢白玉和大殿內用黃金打造的飾品。
這次即便是心性向來夠冷靜的慕殊也有點不適應,慕殊猜測,就算是稱霸一方的軍閥手中的財產,也無法建起一座這麼龐大又奢華的大殿。
“爺爺。”祝詩思忽然喊了一句,就朝着殿門口小跑而去,撲入一人的懷中。
衆人回頭才發現,一位髮鬚皆白,雙眼半閉半睜的老人穿着純白色道袍走進大殿。
仔細看去,老人不僅身上穿的白,連面色也是出奇的白,與女子的皮膚幾乎相同。
大體看去,這位老人似乎一身從頭頂到鞋底都是白色的,顯得一塵不染,十分高潔。
常白走上前來給慕殊兩人介紹,原來這人就是祝詩思的爺爺,梅山教現任掌教祝林同。
祝林同擡手輕輕揉着懷中孫女的秀髮,和藹的笑道:“都帶來了?”
祝詩思似是小鳥歸巢,小腦袋在祝林同懷中蹭了蹭,而後拉着祝林同來到慕殊與夢清雪面前道:“這就是慕殊哥哥,那位是雪姐姐。”
老人渾濁的雙眼盯着慕殊看了一會,點了點頭。
“前輩,不知我們師傅現在何處?”夢清雪見祝林同都未曾瞧自己一眼,有些不高興,但心中掛念着秦良,一拱手,恭敬問道。
“秦兄傷勢還沒痊癒,此刻正在養傷,暫時還不能與你們相見。”祝林同聲音十分奇特,不急不緩,不輕不重,給人一種忽遠忽近的感覺。
慕殊聞言,眉心一蹙,心中一股莫名的不詳升起,目光往祝林同身後的弟子望去,見那幾名弟子袍內的腰間鼓鼓的,似乎藏有什麼東西,上前問道:“那還需要幾天才能見到老頭子?”
“不需要太久,頂多三五日即可,這段時間想必你們也很累了,先在梅山好好休養幾天吧。”祝林同轉身,對着身後的一名弟子道:“米錦,你先去把東廂七號和西廂九號兩間廂房收拾收拾,一會帶他們過去休息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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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弟子聽令,剛轉身準備離去,慕殊卻奇怪的叫住他,而後對祝林同道:“不用那麼麻煩,準備一間房就夠了。”說完之後竟然伸手攬着夢清雪的纖腰,在夢清雪驚訝的眼神中,慕殊對着祝林同微微一笑。
這是什麼意思,誰都明白,一旁的常白恨啊,怎麼自己沒有早點結識夢清雪,沒想到才相見,原來人家就已經是慕殊的人了。
祝林同沉思一會,點頭吩咐那名弟子去準備一間房,慕殊與夢清雪跟着那名弟子前去。
……
白天的時間,慕殊一直在療傷,夢清雪則安靜的坐在牀邊。
黃昏時分,慕殊一口濁氣從口中吐出,方纔睜開眼睛。
“師弟,怎麼樣?”慕殊雖然在人前都表現得堅強,但夢清雪知道,慕殊昨晚應該傷得不輕。
“果然還是不行,這樣恐怕需要很長時間才能痊癒。”慕殊搖頭,接過夢清雪遞過來的茶,道。
其實同餘乾坤交手,慕殊倒沒受多大的傷,主要是那惡鬼的一爪,和被那具屍體打進體內的屍血纔是引起慕殊傷勢復發的原因。
雖然昨晚將屍血放出,但還是殘留了少許在體內,而那惡鬼的一爪,更是傷及五臟。
“師弟你先躺下睡一會。”夢清雪想要扶慕殊睡下,慕殊卻不肯。
“放心吧,待會我去椅子上眠一陣就可以了。”以爲慕殊是不想霸佔房間內唯一的牀,夢清雪笑道。
誰知慕殊再次搖頭,略顯不安道:“我不知道爲什麼,從今天早上到梅山以後,就總感覺有事情要發生,而且也總覺得祝林同對我們有所企圖。”想起白天祝林同看自己的眼神,慕殊越想越覺得不妙。
“師弟,你多慮了,如果他想對我們不利,又何必多此一舉的救下師傅呢。師弟你是這段時間太累了,所以疑心重重的。”
慕殊這段時間確實很累,都沒怎麼休息過,精神時刻都處於緊繃狀態。
“或許是我想太多了。”慕殊感到頭腦有些沉重,或許真是自己想太多了造成疑心病也說不定。
慕殊聽夢清雪的話,躺在牀上,不到五分鐘就睡着了。
坐在牀邊,看着熟睡的慕殊,夢清雪心中非常溫暖。
有些女生思想很簡單,內心也很容易滿足,她們只要能看着喜歡的男生安睡的樣子,就會覺得所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吹滅油燈,夢清雪端坐牀邊,就這樣在黑暗中,柔情脈脈的注視着慕殊,守護着牀上的男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