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二房親戚

“你!”謝知棉一拍桌子站了起來, 叫囂道:“大姐姐難道怕我不成,竟然不肯出來與姐妹相見,還讓丫鬟如此羞辱自家姐妹。”

“自家姐妹?”略帶嘲諷的話從西廂傳來, 小丫頭打開簾子, 就見一粉面桃花絕麗不俗的女子扶着丫鬟的手嫋嫋婷婷而來, 知槿在主位坐定, 立刻有小丫頭奉上香茗, 她接過喝了一口,這才擡頭輕笑:“我是你大姐姐?我怎的不知道?我一母同胞的只有一個弟弟,尚未有姐妹。”

“謝知槿!你不要太得意, 你有什麼好得意的!”謝知棉本來是找她晦氣的,奈何說不過她, 卻又不想失了面子, 想起婚事, 不由笑了,“謝知槿, 你可是被退過三次婚的人了,外面誰人不知謝家嫡小姐是個剋夫女,像你這種還做過姑子的女子,哪家會娶你回去,看來要賴在家裡了。我可是要嫁進宣威伯府的人, 叫你一聲姐姐是給你面子, 你還不識好歹, 若是今後你說話好聽一點, 說不得我能幫你說家親事。”

在她的認知裡, 謝知槿除了名義上的身份壓她一頭,其他的都是比不上她的。奈何就是這樣的一個人卻不將她看在眼裡, 着實讓人嫉恨。

知槿對於她的大義凜然覺得好笑,她以前認爲這趙氏母女是厲害人物,接觸多了才發現這母女就是沒腦子的人,空有厲害的皮囊。想罷,她突然不願意和謝知棉說下去了,於是說道:“我不知道你哪來這麼多自信,但是有一點,也是看在你還知道我是你姐姐的份上告訴你,宣威伯府二公子,我記得沒錯的話應該是好男風的人。”

謝知棉驚訝的張大嘴,她一個閨閣女子哪裡知道這些,她的婚事自由父母替她做主,父親挑的人家定然是不差的,當即惱羞成怒:“謝知槿,你嫉妒我找了好婆家,何至於如此惡毒!”

看她撕心裂肺的樣子,知槿搖搖頭,似是無奈,“初語,送客。”

初語輕笑的走過去,“請吧。”

謝知棉呆愣愣的看着謝知槿,自然不信她說的話,惡狠狠的瞪了半晌,帶着丫鬟婆子走了。

月回見人消失在院子裡,不禁搖頭,“你說她圖什麼呀,明知道鬥不過姑娘還喜歡來挑事,每次都氣的吐血,何必跟自己過不去。”

“她啊,不過是被趙氏教歪了罷了。”知槿揉揉額頭有些不舒服,“話已經跟她說明白了,她若是個有腦子的便會讓謝遠州查看,不過就算知道了,恐怕也是非嫁不可的。”

月回不同意了,追問道:“那謝老爺看上去很疼她們啊。”月回說這話當然有道理,她們在謝家這幾年,謝遠州是什麼態度看的自然清楚,知槿對謝遠州的態度當然也明白,所以說起來也沒有顧及。

知槿斜睨她一眼:“謝遠州心大的很,若不然也不會在孝期私下裡爲淮王做事,而且你以爲淮王會這麼好心去做媒?不過是想賣兩方人情罷了。只不過這宣威伯府二公子李偉究竟是不是好男色,估計淮王也不知曉。現在我其實很好奇,謝遠州究竟會怎麼做了,恐怕謝知棉以後的日子難過咯。”

幾人說着話,心態平和,自然不知謝知棉從聞雪院走後臉色有多難看。

“小姐...”隨身丫鬟青梅小心翼翼的看着自家姑娘的臉色,不知該說些什麼。

謝知棉氣急敗壞的伸手將路旁的花草扯斷,眼神冰冷,氣沖沖的往前走,“去找母親。”

趙姨娘正在規整謝知棉的嫁妝,見謝知棉過來拉着她指着一副珍珠頭面笑道:“你看,這是娘剛給你從美人坊新買來的頭面,可是最新款式的,知棉可喜歡?”

謝知棉看着替自己忙碌的趙姨娘,突然哭了,趙姨娘嚇了一跳,趕緊放下手裡的東西去擦她的眼淚,擔心道:“怎麼哭了?誰欺負你了,告訴娘,娘去收拾她。是不是那個謝知槿?”說着就要找人去聞雪院。

謝知棉哭着拉住她的胳膊:“娘,我去聞雪院,謝知槿那野種跟我說宣威伯府的二公子李偉是個好男風的人,是不是這樣?”

趙姨娘愣了一下,很快反應過來,反駁道,“不可能,你父親最疼愛你們姐弟,不可能的,放心好了。”

雖然嘴上這麼說,但是心裡不免掛懷,等晚上謝遠州回來,便問道:“老爺,今日知棉去那野種院子時,那野種說宣威伯府二公子李偉是個好男風的人,不知是真是假?”

謝遠州正翻着書,聞言也是驚訝:“我怎不知?”

趙姨娘眼神閃爍,隨即笑了:“定是那野種羨慕咱們棉兒得了好婚事嫉妒於她,老爺先不要管這些了,明日二爺他們該到了,該如何安排?”

謝遠州按捺住心中的疑惑,隨意道:“這些小事你看着安排就是了,對外還是說喬氏臥病在牀不方便理事。”對於自己的親弟弟,謝遠州其實還是很關心的,奈何自己這兄弟沒多大本事卻還有傲骨,對於他的好心安排從來不屑於顧,生氣的同時還多些焦急,這次來京,說什麼也得讓他們一家留下,在京中謀個差使纔好。

到了第二日中午,謝家二房一家五口便浩浩蕩蕩來了京城。謝遠起今年三十多歲,兩子一女,至今尚未婚配,大女今年十五剛剛及笄,兩個兒子是雙生,此時也已經十三。

這次他們可以說是舉家來京了,當趙氏帶着丫鬟婆子迎到大門外,看到這一家子人時頓時傻了眼。

到不是二房這一家帶了多少人,而是無人可帶,一家五口清清爽爽的連個丫頭都沒有,還好穿着打扮還算周正,倒也沒丟了謝家的臉面。謝老夫人過世時是謝遠起帶着孩子來的,這次舉家來京,其實也是想在京城住下,所以這次來就不打算回青州了。

趙氏是個姨娘,但是卻也管着家,忙忙活活的安排了二房這一大家子住下,這纔派了小廝去找謝遠州。

謝遠起的夫人周氏年紀不過三十多歲,臉上許是保養的好,看上去還算嬌嫩,只是那雙吊稍的眼睛,讓人一看便知不是好糊弄的主。三個孩子看着還算老實,等趙氏一走,這才歡快了起來。

二房女兒謝知梅今年十五,長相隨了謝遠起,是個好容貌的女子,初來京城很是拘謹,跟在周氏身邊進了主屋驚歎道:“娘,這宅子好漂亮,若是以後能住在這樣的家裡就好了。”

周氏笑着戳她額頭:“不想走咱就不走了。”他們夫婦二人來之前已經商量好了,此次來京就不打算走了。

謝知梅一聽頓時開心,“真的嗎?太好了。”

兩個兒子謝知柏與謝知槐蹦蹦跳跳的跟在謝遠起身後,聽到母親的話忙不迭的求證:“爹,咱真的不走了嗎?大伯家真好。咱不走了好不好。”

謝遠起嘴脣緊抿,眉頭輕皺。京城他不止一次來過,甚至曾經婉拒了大哥給他謀的差事,奈何自己心有大志,不屑於走後門得到官職。誰知這麼多年過去,竟然還是一事無成。

這次來京他卻不得不厚着臉皮待下去了,因爲在青州的日子實在不好過。一文錢難倒英雄漢,讓他不得不低頭。

一家五口稍微收拾,便有丫鬟來請。

一家五口與謝遠州及趙姨娘母子三人用了飯,又絮絮叨叨的說着這些年的情況。謝遠起突然問道:“怎的不見大嫂和兩個孩子?”

他的話問的突兀,令花廳裡一下靜了一瞬,謝遠州打着哈哈,不想多談,倒是趙姨娘笑着開口:“夫人身體常年不好,一直臥牀,所以一般不出來的。”

周氏比較精明,來回看着謝遠州和趙姨娘,一瞥眼見謝遠起還要再問,忙拉了他的袖子,謝遠起話到嘴邊又吞了下去和謝遠州說起其他事情來。

晚上週氏和謝遠起上了榻,謝遠起問道:“白天你爲何阻攔我?”

周氏放下牀幔,感受着舒適的牀榻,冷哼道:“也就你傻,看今日的情形難道看不出來大哥家有貓膩嗎?”

“什麼貓膩?”謝遠起不喜歡這兩個字,頓時坐了起來,眼神不善。

周氏沒讀過多少書,也是小家子出來的姑娘,一直順遂,乍一見謝遠起這樣立馬拉下臉來,“你瞪我幹嘛?看不出來這大哥家寵妾滅妻嗎?”

寵妾滅妻在這時候可是大逆不道的事情,周氏剛出口便被謝遠起呵斥回去:“婦道人家,少胡說八道,我大哥不可能是這種人。”謝遠起對大哥的印象還停留在十幾年前,風光霽月,光明磊落的一個人,是他心中崇拜的大哥,哪裡容得周氏污衊。

周氏一聽頓時火大,伸手將他一推:“怎麼不是?你看哪家待客是姨娘登堂入室的?哪家姨娘上桌吃飯而主母不露面的?”

謝遠起吶吶道:“不是說了嗎大嫂身體不好臥牀不起。”

“哼,這種話你也信。”周氏對自己男人無語,耐心解釋道:“就算主母不方便,那嫡子嫡女總該方便吧?可你看到你那侄女沒有?看到侄子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