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大約最動情
裴賽文等了好久, 手機那邊都沒有傳過來聲音。
他有點着急, 又喊了聲:“晴多。”
夏晴多聽是聽見了, 又用嘴型問竇燃:“到底是誰?”
竇燃剛擡了手,想要指隔壁來着,房間裡就響起了急促的敲門聲音。
他垂下了手, 沒好氣地說:“你的**賤來了。”
夏晴多怔了一下,掛線, 開門,一氣呵成,連爲什麼打電話的說辭都想好了。
她看着門外一米八多的帥大叔,撩了下耳邊的碎髮,假笑着說:“對不起啊, 又因爲我耽誤了拍戲的進度。”
吃個飯的時間,她獲得了以下信息。
她在拍戲, 還是個女主。
我去, 三十多歲的她果然通過勤奮的努力,資源逆天了。
想想都激動人心。
裴賽文下意識向屋內探了探眼睛, 沒有看見竇燃的身影, 他問:“你的影帝呢?”
“嗯?”夏晴多聽清楚了, 可她一時反應不過來影帝是誰。
裴賽文又問:“竇燃呢?”她下午剛暈了一回, 不用陪護的嗎?
“哦, 裡面。”夏晴多恍然大悟。
裴賽文努力笑了一下,“打電話也不吭聲,嚇我一跳。沒事, 走了。”
不走,難道還要和人家男朋友一塊兒陪護的嗎?
他是無所謂啊,但不好給她造成困擾。
裴賽文踢着拖鞋回去,進屋之前,衝她揮了揮手。
他進去了之後,夏晴多火速關門。
一路奔到竇燃的跟前兒,打聽:“男主角吧?”
“哪兒看出來的?”竇燃挑了眼皮問。
“帥啊,氣質也好。”夏晴多毫不吝嗇地讚美。
竇燃想問她,要臉不要。
就聽她又說:“哦,你影帝啊!看不出來呀!”
她其實還想問,她是不是影后,又怕誤導了竇燃胡思亂想。
帝后什麼的……可別亂配對兒了。
好不容易鼓起了勇氣和他分手,他要是一求,她肯定會心軟的。
竇燃也不準備多說了,敲了敲她的手機,“給你幾個關鍵詞,你自己上微博搜索。‘竇燃女神’、‘葉知春’、‘小野是個野孩子’……哦,還有你自己的微博,‘夏日晴天多’。”
“什麼圍脖?”
“手機上有。”
竇燃點到爲止,反正他說的,她也不一定相信。
他起身邁腿,這一次,不用她攆,他也要走了。
竇燃回到七樓的房間,夏野正在打遊戲。
隊友是個神經病,馬上就要推對家的塔了,我去,隊友掛機了。
夏野在心裡罵了好幾句臥槽,費了九牛二虎的力,推倒了對家的塔取得勝利。
他把手機扔到了一旁,擡頭看了眼失魂落魄一樣呆坐在沙發上的竇燃。
“我媽……”夏野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這和打遊戲差不了幾毛錢的道理,他和他媽是一隊的,隊友再菜,他也不能半道丟棄。
這點遊戲精神都沒有的話,就是做人的水平有問題。
竇燃有些敏感,還以爲夏野看出了晴多的異樣,咧了下嘴,故作輕鬆地說:“吵架了,跟我鬧分手。”
夏野點了點頭,心說,果然和他想的一樣。
他“哦”了一聲,申明:“那是你們自己的問題啊,跟我可沒關係。我不搗亂,你就應該阿彌陀佛了。”
說罷,他拿着睡褲,去洗澡。
不該操心的事,往後啊,他也不想操心了。
省的喬木蘭他們總說,他十四,活的跟四十一樣,滿腦子都是些糟心的事情。
看看劉總的髮際線,中年男人的危機。
夏野什麼都不怕,真的是一想起劉總的髮際線,就徹底慫了。
夏野很快就洗完了澡,並且上了牀。
經他媽這麼一鬧,他已然想不起來找度假區的工作人員再要點被褥的事情了。
他還是像昨晚一樣,以大字形狀,守衛着一牀的邊緣,神經太疲憊了,半分鐘的時間,就沉沉睡去。
竇燃洗了澡之後,沒敢開燈,平躺在了牀上。
當所有的事情變得匪夷所思的時候,他就告訴自己,什麼都別想了,睡覺。
頭腦是個好東西,可光靠空想的話,並不能解決所有問題。
旁邊的夏野發出了均勻的呼吸聲音。
竇燃嘆了口氣,閉上眼睛。
日子過的是真夠驚悚的。
也就睡着了,興許能有片刻的安寧。
不,也沒有。
竇燃的眼睛幾乎纔將閉上,他的世界就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這裡是白天,細看的話,應該是學校門口的奶茶店。
這家奶茶店有拿手一絕,紅絲絨拿鐵特別的好喝。
現在,他對面的夏晴多就正拿着一個小勺子,在紅絲絨拿鐵裡攪來攪去,眼神直直地盯着桌面,沒有一點兒焦距。
“晴多,你找我是不是有事?”
竇燃聽見夢裡的他問。
只見夏晴多緊皺着眉,艱難開口:“竇寶,我跟你說件事,你可不要說我是神經病。”
“你說。”
“竇寶,說了你可能不相信……咱倆有一個兒子。而且,我前兩天暈乎乎的,今天才看了下時間,逆推一下的話,就是這幾天懷上的……”
夏晴多的臉瞬間就紅了。
太恐怖了,她這是在邀請男人上牀嗎?
啊,好想死回去啊!
不想在2002年呆了,想回2017,什麼青春啊,不要了不要了。
竇燃頓時屏住了呼吸。
心裡的激動太多太多了,以至於都沒辦法找到自己的聲音。
夢裡的他清了下嗓子,正要說點什麼的時候,耳邊陡然響起了一陣鈴音。
竇燃被夏晴多的午夜奪命呼給吵醒了。
即使是夏晴多打來的電話,也讓他懊惱的要命。
這裡的她實在是太不可愛了,還跟他分手,他想要夢裡的那個回來。
他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爲什麼原來的晴多進了他的夢裡。
偏偏,夢又是那麼的真實。
旁邊的夏野睡的倒沉,聽見鈴聲沒醒,卻也不耐地翻了下身子。
怕吵醒了他,竇燃一面劃了接聽鍵,一面往外走。
“喂——”竇燃打開了客廳的燈,把自己埋在了沙發裡。
“喂!”夏晴多的聲音很低沉。
“怎麼了?”竇燃看了演茶几上的表問。
現在已經凌晨一點半了,這個點還沒睡,可見她有多焦慮。
過了好久,那邊的夏晴多長嘆了一聲,“竇寶,我有點接受不了。”
“接受不了什麼?”竇燃眯了下眼睛,很快,不需要她回答也明白了。
接受不了自己沒成爲曾經幻想的自己。
“晴多!”竇燃又叫了她的名字。
“嗯!”
竇燃說:“睡覺,什麼都別想了。”
夏晴多嘆了口氣,掛線。
竇燃在沙發上躺了很久,總覺得還有一些關鍵問題,沒有抓住。
可總這麼空想什麼問題都解決不了,竇燃又躺了一會兒,決定去個衛生間就接着睡覺。
路過洗手檯,只見洗手檯上放着房間裡配置的一次性梳子。
竇燃用的是自己的梳子。
那這一把,一定是夏野用的了。
鬼使神差的,竇燃捏起了梳子上的一根頭髮,翻找了半天,從洗手檯的抽屜裡找出了一個裝牙膏的一次性袋子,把頭髮放進了袋子裡。
又舉在燈光下看了看,這才把透明袋子放進了自己裝洗漱用品的布袋裡。
竇燃原本以爲,剩下的半夜一定不會再做夢。
可是他剛剛躺下,夢境又來了。
這次,竇燃一入夢,就聽見夢裡的他說:“可是我們已經分手了。”
說話的聲音裡飽含着怨惱。
確實該生氣。
夏晴多:“這個問題我想過了。即使我們分手了,可該辦的事情也得辦呢。”
“什麼意思啊?”他問。
夏晴多下定了決心,“我得把我兒子生出來呀。算了算了,你要是不願意的話我就找別人去,反正兒子是我自己的。”
夏晴多賭氣地說。
他撲哧一下氣笑了出來。
真的是又氣又沒脾氣。
他咬了會牙,說:“我又沒說我不願意。”
“那約個時間吧。今天還是明天?”
當然是越快越好。
夏晴多的心裡亂七八糟的。
他說:“你知道一次就會懷上啊?有沒有那麼準的事情?”
這個問題還真的是個大問題。
夏晴多倒抽了一口氣。
“那你說怎麼辦呀?”
他想了想說:“你得有個長遠的打算。要不我在這附近租個房子?咱們就住到房子裡,一個是方便,還有一個是你萬一真懷孕了,那我也能好好照顧你。”
“我不需要你照顧。”夏晴多彆扭地說。
可是她沒有反對竇燃租房子的提議。
2017年的時候,她嫌棄夏野那個孩子都快嫌棄死了。
可是2002年的時候,她知道他的存在,也知道自己的未來,可沒辦法將他扼殺。
儘管知道他以後會有多煩,多倔,多不聽話。
2017年說的那些“早知道生個包子,也不生你”這樣的話,純粹就是過過嘴癮罷了。
夏晴多想,人貴在有自知自明,幸好她瞭解自己,只要心甜了,身體上的苦,全都是浮雲。
再說了,能有多苦呢!
不就是懷胎十月,生個夏野嘛!
對,夏天的夏,野心的野。她想讓他這輩子都有一顆自由的心。
至於竇燃,她也不知道他們爲什麼分手。
但情侶分手,只有兩個原因的,要不是一方作,要不就是兩方都作。
好在,她對竇燃的好感還是在的。
雖然現在的竇燃梳着偏分,2017年的那個梳着油頭,不過這區別可以忽略不計的……對吧!
本質上來說,還是一個人。
夏晴多在奶茶店的時候還在想,找房子,最快也得個兩三天。
可出了奶茶店,竇燃提議,他倆去那邊的民房轉轉。
沒準兒有房子呢!
夏晴多也是這樣想的。
嗯,還真的有!
拎包入住的一室一廳。
房租一月一千,交三壓一。
算是國戲電影學院附近最豪華的小區了。
內裡的配置也不差,房子剛剛裝修沒幾年,屋子裡的傢俱看起來有九成新。
而且這個價錢,2017年的時候,頂多能租到十五平方的地下室。
夏晴多決定和竇燃aa,一人掏一半。
並且約好了,當晚就帶着隨身用品,入住。
事情順利到了讓她茫然。
夏晴多回到了宿舍,一個人呆呆地坐了很久。
她滿腦子想的都是一個問題——第一次疼嗎?
啊,是聽誰說的來着,疼的要死了。
有生孩子那麼疼嗎?
呃,她其實也不知道生孩子有多疼。
她一會兒十八一會兒三十多歲的活着,經歷那麼豐富,可最疼的經歷也就只有拔智齒了。
夏晴多真的是秒慫。
想到最後,夏晴多又想起她在2017年學會的一句話——不要慫,就是上。
她現在明白了,果然是她上了竇寶。
但用的是什麼姿勢,她現在也還不知道。
竇燃的這個夢特別的長。
不過他不介意啊,再長都可以的。
回宿舍的路上,夢裡的他碰到了劉瑞君。
2002年的劉瑞君雖然有點小胖,但髮際線還是好好的。
他很高興地摸了把劉瑞君的秀髮,走了。
劉瑞君在他身後喊:“哎,發什麼騷啊?要娶媳婦了?”
嗯,還要做爸爸了,匪夷所思吧!
他沒有吭聲,連頭都沒回,只擺了擺手。
出租的房子一共有兩把鑰匙。
他和夏晴多一人一把,約好了八點過去,可他想去的早點,先打掃一下衛生,再買幾個新的碗碟。
過日子都是這樣的,所謂的將就,並不是得過且過,而是在原有的基礎上,盡全力創造美好。
比如,晚餐,他可以給她煎點牛排,再做個意麪和沙拉。哦,對了,再買幾個香薰蠟燭,氣氛很重要。
想要女孩子對你死心塌地,可總要有讓人願意死心塌地的地方。
竇燃覺得2002年的自己能有這樣的思維,真的得露出老父親般的微笑。
夢境進行到目前的狀態,真的是順利的不能再順利了。
總之,冥冥中開了個金手指,就連夢裡的他第一次做的意麪,也相當的成功。
吃飽了之後,夏晴多停了半個小時纔去洗澡。
畢竟還是第一次。
夏晴多難免會產生一種很複雜的心緒,緊張和羞澀混雜,一言難盡。
洗澡又洗了半個小時,夏晴多穿着她的粉紅小貓的睡衣,躺在了出租屋裡唯一的那張雙人牀上。
牀上用品全部都是新的。
她八點鐘到的時候,竇燃就把這一切都做好了。
他這人就是這樣,雖然慢,但是心很細。
竇燃去洗澡了。
夏晴多便打開了電視機。
這電視還是那種大屁.股的彩色電視機,想一想也對的,2002年的時候平板應該是剛剛入市沒多久,遠達不到普及。
一個租來的房子,能有這樣的配置,就已經很不錯了。
可夏晴多看慣了超級清晰的液晶電視,再看眼前的電視機,已經不習慣了。
畫面不夠清晰,觀看效果太差。
夏晴多索性把遙控器扔到了一邊,聽着浴室傳出來的水聲,胡思亂想。
但基本都是和竇燃的身體有關的。
2017年,竇燃的腹肌照就算沒有遍佈大街小巷,也是在網絡的世界亂飛。
可她還記得,大一過完的暑假,她帶他去拍平面照,攝影師讓他把衣服脫掉,他臉都紅透了。
說來也奇怪的,她在2017年的時候,感覺竇燃是個大叔,實在是太老了。
可回了2002年,她又覺得竇燃太稚|嫩了,她啃他,就好比老牛吃嫩草。
所以,經歷啊,真的可以讓人變得滄桑。
夏晴多在心裡跟自己打賭,竇燃會不會裸|着上身出來。
浴室裡的他也在心裡糾結,要是一上來就裸|了一半的話,會不會把她嚇跑了啊!
最後還是穿了個黑色沙灘褲配不帶袖的白背心,背心裹得很緊,他自己低頭看了看,嗯……腹肌還行。
夏晴多一看他的打扮,捂着嘴哈哈笑。
他又上下打量着自己,真的沒發現異常啊,便問:“怎麼了?”
夏晴多笑夠了,正色道:“來嗎?”
可這正色裡還掩藏了太多的小心和緊張。
他也挺意外的,抓了下還溼漉漉的頭髮,詫異地說:“啊?直接來嗎?”
“那還得整點其他的前奏嗎?”跳個舞,調個情什麼的。
“我不是這個意思。”他走到了牀前,挺深情地凝視着她,問:“你是不是有點怕我啊?”
“我怕你?”夏晴多覺得自己聽了場笑話。
“你都躲我好幾天了。”
“嗯,那是我還沒想好怎麼面對你。”夏晴多胡扯起來挺沒有壓力的。
“哦!”他的眼睛閃了又閃說:“晴多,你不用怕我。”
夏晴多怔了片刻,吻就是這個時候下來的,像四月的細雨,又細又密。
都說春雨貴如油。
情竇初開的吻,大約最動情。
夏晴多也不知道他是什麼時候壓上來的,腦子迷糊了一下,他就已經壓在她的身上了。
他的呼吸有些急促,還沒來脫她的衣裳,倒是先扯掉了自己的背心。
他的皮膚很光滑,剛洗完的澡,觸感涼涼的。
夏晴多反應了幾秒,才伸手攬住了他的腰。
愛是這樣的,欲拒還迎。
喜歡他,想要推倒,可還記着點女孩該有的矜持,一根手指倒是比較正直,不由自主在他光滑的背肌上點來點去。
他渾身上下一下子就衝上了血,先是大腦,再是那個最要緊的地兒。
先前所有的猶豫都消散了,剩下的就是再不猶豫,一雙手狠狠地揉搓着她的身體。
斯文褪去,男人的本質就是野獸,喜歡佔有和征服。
疼!
真特麼特麼特麼的疼!
可她偏偏還叫不出聲音,她的嘴還被身上的人堵的緊緊的。
好在,最疼的也就只有那一下子。
後面,他許是照顧她的感覺,不太敢用力。
但那也疼。
疼的她眼淚嘩嘩的。
所以,生夏野是不是更疼啊?
所以,她到底抽了什麼瘋?
就那麼想給人家當媽啊?
還有死竇寶,他怎麼不疼呢?
世界真是對女人飽含了惡意,爲什麼是女人第一次就得疼,男人就不疼呢?
這不公平啊!
他又親到了別處去,夏晴多越想越不甘心,仰起了頭,一口咬在了他的肩膀上。
這下好,要疼一塊兒疼。
她是這麼想的。
其實他也疼的,不敢使勁,憋的疼。
這一咬,簡直是振奮人心,他再也管不住自己,生猛地使勁。
夜有多漫長,這場情就有多長久。
這個時候,竇燃真的願意一輩子都不醒來。
陪着她十月懷胎,親手捧着剛出身的夏野。
他想,夏野一定是這個世上最可愛的小孩,軟軟的,香香的,餓了才哭,不餓就笑。一笑起來一開始有點兒傻,眼睛睜開之後,就是彎彎的。
夏野的眼睛也一定很亮,亮如天上最亮的星子。
竇燃是怎麼醒來的呢?
他一睜開眼睛,還帶着夢醒的懊惱。
真的不願意醒啊!
然後,他就發現,他真的不該醒。
他緊緊地抱着夏野。
其實抱着也沒什麼的。
關鍵是夏野也醒了,一副嫌棄又慌張的表情,“你離我遠點,睡相怎麼那麼差呢!”
十四歲的夏野,一點都不是軟軟的香香的。
現實的殘酷,就是因爲有夢境做對比。
有點尷尬,竇燃只能假裝沒醒,他半閉着眼睛,鎮定地翻身,儘量保持着像沒醒時的均勻呼吸。
可背後的夏野一點都不淡定,毛躁地喊:“能不能別用屁股對着我啊!”
這覺是睡不下去了!
作者有話要說:
二更合一起的,所以不用等十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