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十五 初進蠻荒
第2211章 迎難而上
姚澤只覺得眼前一晃下,就發現自己站立在一座極爲陡峭山峰下,一條僅容人通過的羊腸小道蜿蜒向上,而接近峰頂的位置,正佇立着三道身影。
血風!申屠尊者!魅族族長!
似乎有所感應,原本正在攀爬的三人不約而同地扭頭望了過來,臉上各自帶着驚奇的神色。
距離三人足有萬丈,那三人只是回頭看了看,就不再理會,繼續朝上攀爬。
只是在對方回頭的那一刻,姚澤看的清楚,忍不住瞳孔一縮,心生疑惑。
那三人都是滿頭白髮,容貌也變得極爲蒼老,特別是血風,此人已經是這片天地最頂尖的人物,只要願意,再過百萬年,容顏也不會有絲毫改變。
還有那位魅族族長,此女佝僂着身形,搖搖晃晃的,怎麼看都似一位耄耋老嫗。
這樣的山峰在平日,一個呼吸的功夫都可以來回數趟,眼下三人看起來極爲艱難,用步履蹣跚來形容正是恰當了。
此地透着詭異,姚澤沒有輕舉妄動,舉目四望。
這片空間同樣的一片死寂,花草林木一株沒有,到處都是荒蕪,遠處茫茫無際,而下一刻,他的臉色一變,天地元氣似乎被屏蔽般,一點也感應不到。
前方几位在三天前就已經進入此地,還沒有登上山峰,四周並沒有其它通道,姚澤眉頭一皺,心中隱約有着猜測。
果真,當他試圖跳起時,四周空間瞬時就變得如同精鐵澆築般,壓的手指也難以動彈分毫。
禁空!
他猶豫一下,沒有試圖去攀爬山峰,他很清楚,無論山頂有什麼天大機緣,都和自己無關。
血風一直想滅殺自己,一旦落入其手,絕無活命機會。
隨即他轉身而回,很快再次來到地宮入口處,面露愁容,如何離開卻是令自己頭疼了。
眼前情形十分清楚,除了之前那座山峰,眼前的入口也正是離開的唯一出口,可這些恐怖的歲月禁道,哪裡是他能夠穿過的?
姚澤站在門前,伸出右手,一股莫名的力量憑空出現,原本修長的手掌竟突然生出皺紋,並且急速乾癟。
他心中一緊,急忙收回手掌,足足過了一柱香的功夫,才恢復了原狀。
就在剛剛,他清楚感受到一股歲月的力量在侵蝕肉 身,體內的生命力在急速消耗,即便法力瘋狂運轉,也無法抵禦這種奇異的力量。
“歲月禁道原本就是天地間最神秘的本源之一,如果你掌握了輪迴法則,說不定可以通過此地,或者通曉時間法則,也可以輕鬆駕馭,其他……任你修爲通天,也難以和本源對抗。”大摩石悠悠道,聲音並沒有幸災樂禍。
如果姚澤無法離開,他也要被困在這裡。
“這裡如何參悟輪迴法則?還有兩年多的時間,域外戰場那裡是必須要去的,有沒有其它的辦法?”姚澤臉色難看。
大摩石沒有回答,顯然這樣的所在對於姚澤已經算是絕境了。
就在他站在那裡茫然無措時,一團黑光在上方驀地一閃,姚澤神情一動,面露狂喜,失蹤幾天的魔龍顯形而出!
不過隨即他的心中一緊,此時魔龍在外表看起來沒什麼變化,可燈籠般的巨眼緊閉着,身上有道怪異的氣息波動蔓延。
而下一刻,血霧一陣劇烈翻滾,一道彷彿從九幽深淵中傳來的低沉龍吟驀然響起,姚澤臉色大變,擡頭望去。
卻是那頭骨龍晃動下巨大的腦袋,一股驚秫波動如同颶風般橫掃開來,整個空間都在顫動不停。
一絲絲規則之力在劇烈波動下扭曲撕裂着,如此一幕,姚澤被震撼的無以復加,對方只是微微晃下腦袋,就有了翻江倒海之威,如果發怒起來,豈不是要天地倒轉,日月墜地?
只是下一刻,姚澤一下子呆立在那裡,目中帶着難以置信。
那頭巨大骨龍似乎對着他點點了頭,隨即一團矇矇黑芒從其身上散發,似是燃燒的熊熊黑焰,卻散發着令人心悸的氣息。
火焰散去,隨同一起消失的還有那頭龐大無比的骨龍。
在他目光注視下,骨龍如同被黑焰粉燼,潰散消失!
一道神念傳來,卻是魔龍搖搖欲墜的,姚澤這才醒悟過來,急忙單手一揚,一片光霞散開,魔龍就被收進了青魔囊中。
“那頭骨龍……”大摩石小心地開口道。
面對這樣一位恐怖存在,連他也不敢造次,言語中透着謹慎。
“化塵……”
姚澤輕嘆一聲,剛剛魔龍傳來的一道神念,已經清楚告知,這頭骨龍原本就是遠古魔龍,卻被一位絕世人物給生生煉化在古獄地宮處守門,存在了不知道多少歲月,直到遇到了同族中的魔龍,纔算徹底解脫,化爲塵埃。
“啊,那條魔龍有沒有得到好處?”大摩石的聲音一下子響亮起來,顯然沒有了顧慮,“那骨龍可以在這裡守護多少年,肯定有離開之法……哈哈,本石的運氣一向不錯。”
姚澤有些無語地摸了摸鼻子,那頭骨龍威勢無侑,如果有什麼離開之法,還會被困在此地守門無數歲月?
不過這一次魔龍的收穫算是巨大,那骨龍來自遠古,亙古存在,隨便留下點什麼,也足以讓魔龍覺醒了血脈,甚至有着脫胎換骨的變化。
聞聽解釋之後,大摩石的情緒一下子低落了。
“本石運氣怎麼這麼背啊,原本被困在西靈山,好不容易離開了,又一頭闖進了這地宮……”
姚澤沒有理會這貨的嘀咕,目光朝外面一掃,既然此路不通,只能再次探尋那座山峰,希望血風去尋寶,顧不上理會自己纔好。
等他再次來到那處空間中,陡峭的山峰上果真已經沒有了人影,想來包括魅族族長在內的三人已經登頂成功。
沒有遲疑地,姚澤擡步就踏上了那條羊腸小道。
只是方一踏足,一股驚天威壓就如波濤般,狂涌而來,而同時一絲奇異的力量在侵蝕自身,那是歲月之力,他剛剛還在體會中。
儘管之前已經有所準備,可真的踏上山路,姚澤依舊被這一幕給震撼了。
腳下的小路看着沒什麼不同,可隱約間絲絲的規則之力扭曲着虛空,整座山峰都被這樣的天地巨力給充斥着。
“小子,你要想好,如果走到半山腰,再無法支持,那時候後悔都來不及。”大摩石的聲音透着凝重,顯然他也感受到此地的詭異來。
“歲月之力流逝的是生命之力,難道你忘了那株生命之樹?”姚澤早有打算,而且沒有退路。
“還說,那生命之樹吞噬了本石諸多本源,勉強算脫離了幼苗,距離真正的成長不知道需要多少年,要指望它來抗拒這些歲月之力,本石還是勸你醒醒吧。” 大摩石毫不客氣地打擊道。
姚澤不再理會,深吸了口氣,腳步一擡,朝着前方行去。
十丈……百丈……三百丈!
隨着前行,空中的威壓已經露出真正的獠牙,化作一道道滔天巨浪,狠狠砸落,令人在驚恐中窒息,姚澤的呼吸變得急促起來,而那股詭異的歲月侵蝕之力更帶着無盡的殺伐,急速消融着體內生機。
丹田紫府中,聖嬰面露凝重,不住掐訣催動,背後那株生命之樹搖擺着孤零零的幾片樹葉,一道道生命氣息擴散開來,即便如此,他的面容開始緩緩地發生了變化。
原本棱角分明的臉龐多出絲絲皺紋,而如海般的目光,透着幾分滄桑,越望前行,他都可以感受到歲月的流逝,變得越來越快,一步之間,就如百年的光陰!
“小子,現在退回去還來得及!”大摩石有些氣急敗壞地大叫着。
這樣的地方對他也是同樣有着傷害,可姚澤似乎充耳不聞,腳步穩健,一步步地朝前跨去。
千丈……三千丈……八千丈!
歲月的力量清晰地帶走了無盡的壽元,還有大量的氣血, 姚澤的面容變得十分蒼老了,滿頭的黑髮失去了光澤,逐漸變得花白,最後如同白雪,而原本強悍旺盛的氣血也開始衰敗,挺拔的腰桿漸漸佝僂,連行動變得遲緩起來。
他低頭看了看雙手,如同乾枯的雞爪,不由得苦笑一聲,自己還是小看這些歲月禁道了,有着生命之樹的扶持,依舊無法抗拒衰老的速度。
峰頂就在前方,距離自己已經不足百丈,可此時每邁出一步,就等同萬年的光陰流逝,體內真元根本無法抵抗歲月的侵襲和腐蝕,每一步挪動,都要帶走大量的氣血和壽元。
此時天地間只有一種規則之力,那就是歲月!
“所謂行百里者半九十,大概就是指的現在……”
姚澤苦笑着,勉力運轉周身真元,絲絲生命之樹散發的氣血在血脈中流淌,精神稍振下,朝前邁出幾步,而此時每一步,恐怖的歲月力量都會撕扯着破敗的肉 身 ,甚至疼痛都沒什麼感覺了。
十丈!
如果在平時,十丈距離他根本不用擡步,就可以輕鬆跨過,可眼下卻如一道難以想象的天塹,此刻的他全仗着一股不屈的氣勢,步履蹣跚,極爲艱難地一寸寸朝前挪動。
“噗!”
一口鮮血噴出,原本金色的血液,此時都變得紫褐一片了,原本不凡的臉龐,如今到處是溝壑縱橫,佈滿了歲月的痕跡。
“到了吧……”
油盡燈枯之際,姚澤艱難地踏上了峰頂,那一刻,一股重生的輕鬆驀地襲來,周身再次變得氣血如龍,乾枯的白髮恢復了漆黑,乾癟的肌膚瞬間變得彈性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