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十五 初進蠻荒
第2145章 時間長河
“轟！”
時空之門終於被緩緩推開，滔天的氣息如同巨浪一般呼嘯而至，姚澤只覺得心頭一陣狂跳，似乎有種直覺，馬上就要看到自己的歸宿。
幾乎是瞬間，他的心中有所感應，望向虛空的盡頭。
那裡一道身影漸漸清晰，白鬚白髮，面色紅潤，是位仙風道骨的老者，只是那人竟忽然擡頭一笑地望過來。
目光相接的那一剎，姚澤只覺得眼前轟然巨響，面色狂變，終於忍不住驚呼起來。
“怎麼會是他！？”
“咔嚓！”
天地間一聲霹靂驟響，一道巨大的雷電突然生出，橫貫天地，穿過天狼族的洞天，無視密室四周的重重禁制，狠狠地劈落。
“砰”的一聲悶響，古鏡表面如蛛網般碎裂開來，跌倒在地的郎萬生還沒有弄清什麼情況，就被這一幕給嚇壞了。
等他心驚肉跳地站起身形，卻發現那面古鏡竟不知去向，而姚澤面色蒼白，兩道血痕從緊閉的雙目中流出，令人怵目驚心。
窺探天機，竟惹怒了上天，降下神雷！
發生的這一切讓人難以想象，郎萬生驚恐異常，再不敢發聲。
這片密室中安靜的有些詭異，不知道過了多久，姚澤才緩緩地睜開了雙目，疑惑中帶着驚悸。
“當時發現古鏡的地方在哪裡？帶我去看看。”
在那位仙風道骨的老者望過來的那一刻，他竟發現認識此人。
教宗大人！
如果將白髮白鬚染成黑色，根本就是同一個人！
絕不會看錯，可這些太令人難以置信了……
在他前來妖界的時候，白藏教和聖女宗的關係已經極爲緊張，甚至爲了拉攏自己，聖女宗還送給了自己整整一個空間隔界，可自己竟在未來再次見到了教宗大人！
上古禁地就在狼王的府邸下，除了狼王自己，沒有誰敢擅自闖入。
“大人，這裡的禁制極爲厲害，需要用精血激發嗎？”郎萬生的態度比之前愈發恭敬，在自己成就妖尊之後，還要遙望眼前這位，用腳後跟想也知道以後的路該如何走。
“不必，我自己在這裡研究下就行。”姚澤的神情已經平靜下來，聲音淡然。
郎萬生自然不敢多言，小心地退去，卻親自在外面守護起來。
這是一座山谷，四周都是灰濛濛的，兩側的山頭也都光禿禿的一片，而在那些略顯雜亂的碎石上，隱約有禁制波動傳出，整個山谷都被規則之力瀰漫着。
姚澤雙手倒背，目光從山谷上掃過，又看了看四周，輕吐了口氣。
上古禁制他遇到不少，甚至連十絕禁忌都親身經歷過，如果花費些時間，他有把握可以將這些禁制破解。
可此時他的心情絕不似表面這麼平靜，在那面古鏡窺探到的未來，讓他無所適從，更有些驚悸。
在郎萬生的未來中，自己威勢不凡，甚至無數生靈都在對着自己頂禮膜拜，包括成就妖尊的郎萬生。
可等他親自一探究竟時，自己竟成爲一位手扶木犁的農夫，那些木犁絕不會是些天材地寶的……
再後來的白衫修士連續出現了兩次，他們是不是同一個人？
而當他最終看到了那位仙風道骨的老者時，心中的震撼已經無以復加。
教宗大人！？
是宿命，還是輪迴？
這些他不知道該去哪裡尋找答案，前來此處密地也是下意識的想法。
隨着破虛神光催動，眼前密密麻麻的規則之力縱橫交織，引動空間扭曲波動，可以想象，如果冒然進入其中，就要承受這些天地之力的暴虐威能。
可姚澤只是隨意打量了一下，隨即腳步一擡，竟似閒庭散步，徑直踏入無盡的規則巨網中，竟沒有引起絲毫反噬。
如果郎萬生在此，肯定驚愕的要掉了下巴，當初他進入其中能夠倖免於難，除了無法複製的運氣外，還和他的那座蓮臺至寶有着莫大關係。
可姚澤此時兩手空空，如同走在林間小路，神情竟帶着說不出的隨意。
一柱香的時間過後，他的神情一動，深吸了口氣，一步踏出，眼前驀地一晃，一股難以想象的滄桑氣息撲面而來。
“這是……”
眼前出現一條大河，看不到首尾，從天際滾滾而來，卻聽不到任何聲響，呼嘯遠去，而姚澤只是目光一掃，臉色就驀地大變了。
似乎還不敢相信般，他的雙手疾探，猛地一抓，並朝着兩側狠狠地一撕，身形一步踏出，眼前再次一晃。
“果然如此，這大河看似近在咫尺，卻相隔着不知道多少空間隔界，如果要一路飛過去，估計萬萬年也不見得可以觸摸到……”
他的神情有些凝重，目中多出躊躇之色，不過隨即變得堅定起來，周身藍芒驟閃，耀目無匹。
光華散去，他的身形已然不見，虛空中漂浮着一道巨大的身影，一股可怖的氣息瀰漫開來。
如果此時還有其他人在此，肯定要被眼前的一幕給驚呆了。
這是一頭幽藍巨龍，三十餘丈長的龐大身軀，周身鱗甲光澤燦燦，如仙金鑄造，雙目似兩輪太陽高懸，發出無上光輝，血盆大口足可吞天食地，而身下六隻龍臂粗大，龍爪鋒利，可以輕易撕碎空間。
吞天螭！
他竟在此時顯化出本體！
“吼……”
不由自主地，巨口中發出一聲龍吟，一團無形之力呼嘯衝出，“砰砰”的密集聲爆鳴傳來，前方的空間竟成片的坍塌。
凝結元嬰之後，他還是第一次露出本體！
大多數時間，他甚至都忘記了自己是頭妖獸，感受着肉 身磅礴的力量，似乎有些不適應，巨大的腦袋一扭，才驚奇地發現自己竟有六隻巨爪。
“這是……”
原來的四足都有細密的鱗甲覆蓋，可多出的兩個十分怪異，竟黝黑異常，上面也沒有鱗甲，不過卻散發着令人心悸的寒芒。
“也許用不了多久，自己就可以以這付狀態去對敵了……”
他的心中嘀咕着，龐大的身軀微一扭動，就從虛空中穿梭而過，那些無盡的空間隔界在其面前竟似一扇扇門窗，只要巨爪一劃，就輕易地穿過。
“天賦神通，撕裂空間！”
長久以來，他一直擔心自己這個本體被一些大人物發現，畢竟從自己這裡可以參悟感應到空間法則，一旦被捉住，下場肯定極爲悲催。
眼下的實力已經勉強可以自保，而且他對於這條大河極爲好奇，最重要的他想從這裡找到自己未來的蛛絲馬跡！
穿梭空間，可以清晰地感受到陣陣毀滅的波動在震盪，甚至有恐怖的力量怒卷天地，不過他的速度極快，在那些力量爆發出來之前，龐大的身軀已經穿過數個空間隔界。
似一條游魚般，穿過激流，越過險灘，半個時辰之後，到底穿梭了多少空間隔界，他已經記不清了，當一股怪異無比的氣息撲面而來時，藍光暴閃，龐大的身軀消失，而一道修長的身形從虛空中一步踏出。
“時間長河！”
驚呼聲在虛空中迴盪，他的臉上露出難以置信的神情。
這是一條從九天之上垂流而下的大河，流向無盡的虛空中。
猶如實質的時間本源氣息呼嘯而來，將這片空間都淹沒了，他的雙目死死地盯住下方的滾滾河流，每一滴水都蘊含着磅礴的規則之力，而每一朵浪花的激起，都帶起無盡的時空爆炸，令人看了都有種亡魂皆冒的恐懼。
他有些明瞭，那面古鏡就是從這條時間長河中衝出，機緣巧合下，被上一任狼王得到。
“咦！”
正當他心思澎湃之際，一團幽光順着河水激流而下，轉眼就無影無蹤，他看的真切，那是一盞黝黑的油燈。
在時間長河中能夠存在的東西，不要想也可以肯定是件無上異寶！
他屏住了呼吸，很快前方有一團青芒激射而來。
“青色玉瓶！”
一柱香的功夫，他竟然發現了四件異寶，如果能夠得到其中的任何一件，絕對是震撼天下的至尊寶物！
他再也按捺不住，身形一晃，就化作一道流光衝了下去。
“啊……”
隨着一聲慘呼，流光以更快的速度衝了出來，他的臉上露出驚魂未定的恐懼之色。
方一入水的那一剎，一股令人心悸的恐怖力量瞬間瀰漫了全身，他竟驚恐地發現，生命力竟快速地消逝！
時間長河！
半響，他才確定下來，在離開水面的那一刻，逝去的生命力再次迴歸，似乎剛纔只是一種幻覺。
可他知道那不是幻覺，雖然入水只是一瞬，生命力竟整整流逝了數十年！
時間不長，河流的上游再次有異芒閃爍，這一次是把丈許長的金戈，甚至表面的玄奧符文還清晰可辨。
“拼了！”
姚澤牙齒一咬，身形再次化作一道流光，朝着河水中間落去，同時五指張開，一把就要將金戈抓在手中。
可下一刻，他竟愣了。
那根金戈竟似河水一樣，從指間流過，一把竟抓在了空處，甚至連手指都沒有溼。
“原來如此！”
他的念頭一轉，就明白過來。
時間長河，每一滴水都是不同的時空，自己看到了這根金戈，說不定此物出現在萬萬年以前，也有可能會在千萬年之後才煉製出來。
不過隨即他的臉色一變，就這麼耽擱一點功夫，生命流逝就足有數百年。
眼下吞天螭的本體應該還沒有真正的成年，壽元悠長，區區百年時間根本沒什麼影響，可如果是位耄耋老者，任他修爲再高，一不留神下，說不定直接就在河水中化爲一堆白骨……
他自然不會甘心，接下來的時間，他不住地嘗試，可惜能夠和自己處在同一個時間段的寶物，還恰好被自己遇到，這樣的機率太少了。
甚至他眼睜睜地看到那面古鏡再次出現，表面的裂痕依舊如蛛網般密佈，卻無法再將它抓在手中。
那是屬於未來的時間……
他不時地搖頭嘆息，在某一刻，突然神情一動，似乎想起了什麼，繼而面露狂喜，藍光一閃下，竟朝着原路返回。
等他再出現時，手中捧着幾株青色小草，上面還帶着新鮮的泥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