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十四 鋒芒畢露
第2085章 又見巫文
姚澤有些無語地摸了摸鼻子，本想拒絕，可見對方一副落魄模樣，心中一動，伸手接過了玉簡。
而於成子他們神情立刻變得拘謹起來，神色肅穆，如此一幕落在了山羊老者的眼中，頓時覺得十分怪異。
難道這位真仙修士有着不同一般的身份？
現場一時間安靜異常，詭異的氣氛蔓延着，過了半響，姚澤放下手中的玉簡，轉頭對着於成子他們展顏笑道：“三位前輩，不如我們就此分手吧。”
“啊？”
衆人同時驚呼一聲，於成子覺得有些不可思議，“姚老弟，你真的答應了？那些酬勞……”
“沒什麼，剛好我有些技癢，觀摩前輩們的神通想來會有所受益，等事了我們再一同出發就是。”姚澤微微一笑，隨口解釋着。
連那位青袍老者都目瞪口呆地，一副難以置信模樣，半響才歡呼一聲，老淚縱橫，“謝謝前輩，我青牛族有救了……”
於成子他們還想勸說什麼，可見對方態度堅決，只能無奈放棄了，約定之後，鐵羽鷲一聲尖銳地嘶鳴，就消失在羣山中。
青牛族所給出的“誠意”實在不值一提，姚澤突發奇想地答應下來，卻是另有打算。
在閃雷族面見那位紅伶女子時，知道的人越少自然越好，他乾脆答應了青牛族，就此和於成子幾人避開了。
“謝謝前輩，只要前輩能夠通過第一輪比試，青牛族上下所有的東西，前輩可以隨意收取，就是要我老牛的性命，也絕不眨眼！”青袍老者神態鄭重。
“性命倒不必，距離聖壽節還有些日子，怎麼，不請我們去參觀下貴族？”姚澤輕笑道。
“歡迎歡迎，前輩，您是我們青牛族的恩公，老牛代表全族三千四百位族人熱烈歡迎！”青袍老者神情一僵，忙不迭地連聲道。
“三千四百位？怎麼這麼少？”
姚澤有些詫異了，連一旁的青魅都眨動着美眸，十分驚訝。
在妖界中，那些小型家族也有百萬、千萬之數，稍大點的更是數不勝數，這青牛族才數千族人，實在令人難以想象。
沒想到提起這些，青袍老者面色黯淡，長嘆了一聲，“前輩，如果這次您不出手幫助我們，青牛族就要真的面臨滅族之災……兩位前輩請，我們邊走邊說。”
此人單手一揚，一團青光飛出，在空中一晃下，多出一艘丈許長的飛行舟，表皮竟是一張青色牛皮煉製，上面銘印着大小不一的符文，不過看起來做工有些粗糙。
當姚澤他們在飛行舟上站定時，一陣晃動從腳下傳來，老者單手掐訣，連續打出數道法訣，青光忽明忽暗地，片刻後緩緩亮起，隨即此舟才猛地一下竄了出去，只看的二人直搖頭。
不過飛行舟的速度可不慢，竟比之前的鐵羽鷲還要快上三分。
這一下姚澤大感意外了，目光掃過，才發現腳下的這塊青色牛皮絕不簡單，雖然表面破損陳舊，可一絲絲難以察覺的異樣氣息從其中散發出來，細看之下，竟給人一種心悸的感覺。
“前輩也看出來了？實不相瞞，在上古時期，青牛族也曾威震天下，那時候我們還不叫青牛族，而是紫血青牛，世代都居住在蠻荒深處，除了我們，還有赤影猛象族、影月魔狼族，以及黃金雷獅族，那時候各族強者如雲，仙尊修爲的有雙十之數，族羣龐大，族人數萬萬計，追隨的也是位頂天立地的絕世人物……”
“只不過後來發生了鉅變，強者隕落，我們四個族羣在蠻荒深處再也無法立足，數十萬年前，逼不得已下，我們都遷移到此地，依附在閃雷靈洞下，勉強繁衍，所付出的代價也極爲沉重，經常有閃雷族人前來，強行帶走族人當做坐騎。”
“等後來實行排位賽，我們四族剛開始並不讓參加，而是直接帶着那些第一輪被淘汰的族羣前往蠻荒深處開採礦石，一去就是十年，很少有弟子可以回來……”
“再之後可以參加排位賽，爭取家族最大利益時，族內修爲最高的也只有一位真仙修士，屢屢在第一輪被淘汰，而五百年前的那次，族內唯一的真仙修士也不幸隕落。”
“這些還不是最大的危機，數萬年來家族一直沒有充足的修煉資源，族人體內血脈竟逐日退化，到如今，大都是普通妖修了……”
“其餘三族情形和我們差不多，能夠勉強存活，全靠四族間相互扶持，不然早已被滅絕。”
老者一陣唏噓，神態悽然，而姚澤他們聽了，也暗自嘆息不已。
“牛老丈，即便這次姚兄幫你們闖過第一關，族羣獲得了百年繁衍生息之機，可百年後又怎麼辦？這點時間根本不可能讓族羣重新興旺，爲什麼不離開這裡，前往外圍發展？”青魅細眉緊皺，有些擔憂地道。
“離開？呵呵，前輩不知，只要依附在閃雷靈洞下的家族，都早被打下禁制，離開根本就是自尋死路……不僅我們如此，所有的家族都是這樣，前輩幫助我們過了這一關，至於以後……哪裡還有什麼以後……”青袍老者長吁短嘆的，意志消沉。
青牛族所棲居地點在一座不大的山谷中，四周羣山環繞，一個個洞穴密麻地擺列着，顯然那裡就是族人的洞府所在。
三人剛進入山谷中，就聽到陣陣哭喊聲，似乎發生了什麼事。
“又是他們，該死！”
青袍老者面色一變，咬牙切齒地，雙目似要噴火，可竟不敢直接上前。
姚澤有些奇怪地目光一掃，只見幾位衣着鮮豔的年輕修士正嘻嘻哈哈的，拉扯着一位素衣女子離開，哭喊聲就是那年輕女子所發，而衆多青牛族人圍觀着，卻敢怒不敢言。
“閃雷族人！”
姚澤雙目一眯，幾位年輕人不過才化神修爲，只是每人的額頭處都有道醒目的閃電印記，觸目驚心。
“老牛，我們黑少剛進行了成人禮，正缺一個坐騎，這女子我們帶走了。”
“今年的供奉還沒有上繳，聖壽節之後一定補上。”
幾人遠遠地看到了青袍老者，絲毫沒有尊敬的意思，只是見姚澤和青魅站在那裡，氣勢不凡，修爲更是深不可測，當下不敢久留，喊叫了兩句，直接拉着那女子，化作道道流光遠去。
“畜 生！”青袍老者低吼着，雙拳緊握，目中滲出血絲。
明明自己伸個手指就可以碾死他們，卻連大話都不敢說出來……
過了一會，老者纔回過頭來，悽然笑道：“讓兩位前輩見笑了。”
青牛族的現狀果真不妙，別說修煉資源短缺，就是身着衣衫都非常簡樸，僅有的一座建築也斑駁陳舊，姚澤方一進去，就感受到古老的氣息撲面而來。
只是他有些怪異地低頭看了看左手掌心，那裡竟隱約有些發熱，難道這銅殿有什麼古怪？
“前輩請坐，條件簡陋些，不過我們的靈茶還是有特色的，請兩位前輩品嚐。”老者客氣地邀請道。
一位身材苗條的年輕女子輕盈地走了進來，手中端着一個托盤。
正如老者所言，靈茶清香幽醇，沁人心脾，姚澤讚歎一聲，放下了手中的茶杯，有些奇怪地打量下大殿。
殿中的擺設簡單，而四壁銘刻着一些圖紋，年久的原因，已經無法辨認，可整個青牛族就這麼一座建築保存着，就顯得有些怪異了。
見他留意這座大殿，老者苦笑一聲，“不瞞前輩，這座聖殿是有些來歷的，當初從蠻荒深處遷移過來，就帶出了這一座聖殿，每一任族長都將它視作鎮族之寶，可惜除了爲新生族人開啓靈智做些儀式外，一直沒什麼作用……”
“從蠻荒深處搬來的？”
姚澤大感興趣，站起身形，圍着大殿轉了一圈，還伸手敲了敲，果真，此殿竟是一座銅殿，表面被歲月完全侵蝕，早已失去了原來的顏色。
只是在他手指劃過之處，掉落了一片銅鏽，露出一道清晰符文。
此時他背對着二人，無人發現此時他的瞳孔驀地一縮，臉上涌出難以置信的神色，半響，才輕吐了口氣，轉過身來。
“如果前輩看上了，這殿就送給您了……對了，那些東西前輩現在就要嗎？”老者突然想起之前答應的酬勞，本來應該是完成第一輪之後才完成約定的，眼見二人不是奸詐之輩，心生結交之意，竭力巴結。
姚澤擺了擺手，講真，那些東西根本入不了法眼，“牛老丈，我對貴族的幾枚上古玉簡挺感興趣，把那些拿來就行。”
“玉簡？”
老者愣怔一下，面帶感激，那些玉簡上的文字已經無人辨識，送給誰都無人要，“前輩，您真有慈悲胸懷……”
青牛族內的十幾枚玉簡都拿了出來，每一塊都古老陳舊，青魅有些好奇地拿起一塊，隨即煙眉卻是一蹙，“這是什麼符號？”
玉簡內羅列着一連串的字符，看起來眼花繚亂的，根本無法分辨。
她剛想說些什麼，卻見到身旁的姚澤竟虎軀巨震，面露驚愕。
“怎麼，姚兄，你認識這些？”
姚澤並沒有立刻答話，半響才緩緩放下手中的玉簡，點點頭，“這是些上古文字，極爲生僻，我也是湊巧了解一部分。”
“真的，那快看看上面都說些什麼……”青魅興趣大增，把每一塊玉簡都又察看了一番。
只是她並沒有注意到，此時姚澤的眼底深處流過震撼之色，心生呼嘯。
上古巫語！
這玉簡上，連同這座銅殿，銘印的竟是上古巫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