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十四 鋒芒畢露
第2015章 輪迴法則
這是一次意義深遠的悟道，鏽跡斑斑的宮殿悠然旋轉，無數符文化成的道道神芒徹底把他籠罩其中，而小樹所散發的生機和恐怖的死亡神域對抗着，一時間難以分高下。
最令人驚疑的，是那枚詭異的眼珠，被那片殘留的枝葉釘住後，發出的血芒時而熾盛耀目，時而黯淡無光，似乎在經歷着某種異變。
可姚澤此時進入無知無覺的狀態，雙手下意識地在虛空轉動，絲絲空間之力交織蔓延，一個青赤相交的圓盤不住地擴大，在空中“轟隆隆”的作響，這片空間都跟着一起顫抖。
隨着時間的推移，青赤相交愈發難解難分，圓盤卻又急劇收縮着，轉眼幻化成一個鴿子蛋大小的光球。
姚澤若有所思地託着光球，裡面道道秩序神鏈縱橫，一股令人心顫的恐怖氣息從中散發。
“不對……”
他的眉頭緊皺，雙手輕合，微一搓動，“嗤”的一聲輕響，掌間竟突兀地出現一道道密麻的漆黑裂縫，道道空間波動急劇蔓延，如果有人此時在一旁看到，肯定會瞠目結舌。
方寸之間，竟出現無盡的空間裂縫！
而姚澤似乎進入了神與天會、物我兩忘的境界，雙手隨意一抹，波動驟止，無數的空間裂縫煙消雲散，似乎剛剛只是幻覺。
雙掌開闔間，那團光球已然不見，卻多出兩道詭異的氣息。
這兩道氣息無色無味，卻涇渭分明，如水火不容，稍一靠近，就發出“嗤嗤”的爆鳴聲。
“應該如此……生死二氣……”
他喃喃低語，如同夢囈，在光球爆裂的瞬間，那枚眼珠劇烈地掙扎着，道道血芒帶着恐怖之力滔天，可那片殘破枝葉如同一根定海神針，紋絲不動，而小樹散發出柔和的青光，這片天地都顯得祥和聖潔。
兩團氣息散開，隨着雙掌虛轉，血芒和青光交織，圓盤再次出現，相似的一幕隨即上演，爆炸，生死二氣……
“還差一些……”
他的雙眉緊鎖，似乎遇到了難以解決的障礙。
不知道過了多少次嘗試，時間似乎已經失去意義，那枚眼珠已經寂靜無聲，驀地，他心中一動，生死二者本來就是極致的對立，想要尋找其中的平衡，必須陰陽交濟，乃至水火相溶才行。
當即他沒有遲疑，右手熾熱至陽，左手極寒至陰，雙手環握，帶起陰陽變化之道。
果真，有陰陽平衡，生死二氣環陰陽而行，一個詭異的輪盤浮現而出。
這輪盤虛幻之極，可方一出現，就引起虛空中驚雷滾滾，天地轟鳴，兩道氣息不再劇烈碰撞，卻首尾交接，呈陰陽太極圖狀。
他的面上無悲無喜，心中也無情緒波動，感受着這生死間的轉換，輪迴之道！
終於，這片空間安靜下來，他的目光深邃，定定地望着漂浮在身前的虛幻輪盤，其中道道秩序神鏈演化不休。
“大道有一，初分爲二，是爲陰陽，二氣流轉，由生及死，再由死重生，陰陽變化，萬靈繁衍，生死平衡，顯化無形之道……”
他滿意地點點頭，袍袖一揮，輪盤消散，而這一瞬，虎軀巨震，才從感悟中徹底清醒過來，眼前所見卻讓他驚奇不已。
那座神秘的宮殿漂浮不動，這次竟沒有再自行消失，而自己竟莫名其妙地和其多出了絲絲聯繫，心中微動下，那宮殿就出現在掌間。
而那枚令他吃盡了苦頭的眼珠，此時竟一動不動地待在那裡，原本的赤色異芒也消散不見，取而代之的，卻是黯淡無光。
唯一不變的就是那株小樹了，姚澤看了，心中激動，按照那眼珠所言，這株毫不起眼的小樹苗，竟是生命之樹，現在他雖然不知道此樹有多珍稀，可兩次救下自己的小命，上次通天塔第九層，面對另外一個全盛時期的自己，全靠此樹。
現在也是如此，沒有小樹幫助，自己現在已經被死氣活活窒息而亡……
這枚眼珠不知道是什麼樣的存在所留，在無盡的破軍赤氣日夜侵蝕下，手段神通什麼的肯定已然失去，所依仗的只是氣勢和境界，可散發的滔天氣勢，也足以讓自己萬劫不復。
他暗自一笑，再強大的生靈，此時也只能塵歸塵土歸土了，伸手一探，就將眼珠抓在手中，還枚來及細看，眼前空間一陣急劇晃動，似乎要坍塌一般。
“這空間原本是那眼珠所變幻，如果被困，就極爲不妙了。”
他心中念頭方起，眼前一晃下，再次迴歸肉 身，依舊身處高臺之上，這才暗鬆了口氣，目光一掃，見到那個金色圓壇，大喜過望起來。
此物內部可以儲川納海，肯定是件極品古寶！
不料，在他剛想探手拿起時，“啵”的一聲輕響，那圓壇竟四分五裂。
他還沒反應過來，眼前一片赤紅，竟是無盡的血水狂涌而出。
破軍赤氣！
這是無窮的破軍赤氣凝聚成海，現在竟然流出，轉眼就把這高臺給淹沒，姚澤大驚失色，右手疾揚，一道黑芒激射而出，在空中略一顯化，正是黑碑模樣，帶着刺耳的破空聲，朝着頭頂狂砸而去，而他更沒有絲毫遲疑，化作一道驚虹，緊隨而起。
不知是不是之前青月斬劈開過兩次，原本他應該深處萬丈深淵下，可此番衝出，竟沒有受到太多阻礙，數個呼吸後，血氣滔天而上，四周的虛空都被崩開，而他隨着碎石一飛衝出。
城池依舊一片死寂，眼見着街道再次恢復了原狀，姚澤心中稍安，如果被那些破軍赤氣所圍困，自己可無法像那枚眼珠支撐十個紀元……
“咦，眼珠呢？”
他有些驚疑不定了，明明自己出來時，是抓在聖嬰手中的，難道慌亂下，被其溜掉了？
這樣一位存在如果真的放出來，不知道會攪動起什麼樣的風雲，至少眼前自己就沒有好果子吃。
大急之下，他急忙席地而坐，展開內視，此時聖嬰正不時地搓動着左掌，那裡有道淡淡的印記，卻如眼珠模樣。
姚澤只看的心中一沉，難道那眼珠竟鑽到體內？
沒有絲毫猶豫，聖嬰右掌豎起如刀，朝着下方一劃而過，整個左掌就應聲而落。
一團霧氣升騰，左掌就失去了蹤跡，元嬰體原本乃能量所聚，失去一部分，可以輕鬆重新凝聚而出，他心中稍安。
只見赤芒流轉，數個呼吸之後，一模一樣的左掌顯化而出，下一刻，他的神情卻變得有些呆滯了。
掌心中，那道眼珠模樣的印痕竟已然出現！
過了半響，他才退出了內視，臉色陰沉異常。
如果任由眼珠留在體內，是福是禍，孰難預料……
下意識地，隨着真元流轉，左掌中竟蠕動起來，一道痕印慢慢清晰，“嗤”的一聲，掌心中竟出現一顆血色眼珠，還詭異地眨動了一下。
姚澤只嚇得差一點驚呼出聲，真元散去，那眼珠緩緩閉上，痕印也消失不見。
“這……”
一時間他有些傻眼，一想到有這樣一位恐怖存在跑進來，他如坐鍼氈，必須想法驅除，至少封印起來才行。
他愁眉苦臉地，苦思半響，纔想出一個不是辦法的辦法。
左掌心最大的穴竅正是勞宮，也屬於最早淬鍊的穴竅之一，其中已然自成諸天，可納百川，如果可以把那枚眼珠安置在其中，危險自然可以控制，至少免得其突然衝出來而不自知。
而徹底掌控這方諸天，最好的辦法就是安置一道分魂入住。
在之前淬鍊時，他一般都只是分出魂印，完畢後魂印散去，而分魂卻需要從魂魄中斬下一縷，和祭煉分身一樣，那種疼痛自然不是一般人可以想象的。
當即他不再遲疑，默坐片刻，單手對着眉心驀地一點，頓時一股撕裂的巨疼傳遍全身，眼前一陣金星亂閃，豆大的汗珠滾滾而落。
他悶哼一聲，左手無法抑制地顫抖着，而指尖處已然多出一道綠芒，看起來如米粒般大小。
就這麼一絲魂魄，就讓他面無血色，卻不敢怠慢，此時來一陣清風，都可以將這縷魂魄吹散，指尖處綠芒一閃，消失不見，而他徑直閉上了雙目。
半個時辰之後，他有些疲憊地睜開眼，如此施法，無異於飲鴆止渴，可此時勞宮穴內，一道虛幻的身影盤膝而坐，如果有其他人可以看到，肯定會被震撼的無以復加。
那身影雖然虛幻，可依舊可以施展神通，而所在的空間，茫茫無邊，淬鍊之後的穴竅，自成一方諸天，隨着身影不住地揮動手勢，一絲絲規則之力纏繞而出，全部落在了前方的虛空中。
那裡正是一道眼珠的印痕，若有若無。
只是姚澤還沒來及恢復，臉色不由得一變。
眼前的天空原本是厚實的血幕，破軍赤氣所凝結，不知道什麼時候，竟然流動起來，如同上空懸浮着一條奔騰的血河。
“難道是地下金壇中的破軍赤氣衝了出來！？”
一想到那無盡的洶涌血海，姚澤“激靈靈”打個寒顫，再也顧不上調息，急忙蹦了起來，極目四望，臉色再次狂變，目瞪口呆起來。
城池的上方，竟然多出一個漩渦，一道道神秘的符文出現，帶着詭異的流光，而且隨着破軍赤氣的涌動，那漩渦在慢慢地擴大，滔天的凶煞氣息瀰漫，虛空在扭曲、坍塌，猛一看，似乎裡面藏着一頭上古兇獸，隨時隨地會衝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