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辦？
我們能怎麼辦？
臉上充滿焦慮、煩悶的村民們用無聲來表達自己的茫然。
交稅？他們哪來的錢交稅啊，每年田地裡的產出在交了各種稅之後就已經只能怪勉強維持溫飽了，哪裡還有結餘。
而不交稅的話他們會被城裡的稅務官抓起來充當奴隸賣給貴族。
至於逃跑，他們不是沒有想過，可以前逃跑的人不管往哪裡逃，最終都會被稅務官抓起來放在城裡公開折磨。
偉大的酷吏之神啊，求你讓貴族老爺們減點稅吧，再交稅，家裡的孩子們都沒糧食可以吃了。
一些家裡有孩子的信徒在心裡祈禱了起來，希望神靈可以拯救他們，就像是教會典籍裡神靈拯救信徒那樣。
“每個月十個銀幣實在是太多了，我們根本就沒有那麼多錢。”一個經常上山打獵的獵人不甘的說道：“城裡的大人物們收的不是稅，是我們的命。”
“那我們能怎麼辦？”
村長吸了口氣，坐在地上，“不交稅就會被抓去當奴隸。”
“運氣好點能做貴族的僕人，雖然失去了自由，可起碼還有口飯吃，但要是運氣不好，被稅務官送去挖礦，那就活不了幾年了。”
挖礦比種田辛苦多了，而且挖洞往往連接着地底世界，經常會有特別兇殘的生物從裡面跑出來，十分危險。
“我們可以試着信仰一下農業之神。”一直沉默的德里克開口說道。
“農業之神？”村長用奇怪的眼神看着他，德里克不會是傻了吧，信仰別的神要多繳一倍的稅啊。
“對，就是信仰農業之神。”
德里克解釋道：“我的表姐在勃艮切斯特城，她信了農業之神，就不用交稅了。”
“信了農業之神就不用交稅？你表姐不會是騙你的吧。”村長滿是皺紋的眉頭上皺的更厲害了。
“其實我也聽過信農業之神不用交稅。”
人羣裡有人說道，他比德里克知道的更多，“農業之神的教義是保護我們農民，讓那些貴族不能欺壓我們。”
“勃艮切斯特城的稅務官去收稅的時候就被那些農民打了出去。”
居然真的有這樣的好事！村長認真想了想道：
“那我們試試？”
“我去通知其他的村子，大家一起信農業之神，不交稅。”
希望真的不用交稅了。
……
黎明時分，兩顆太陽從地平線中爬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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塔德爾加達城的稅務官塞爾特穿上深色的制服，騎着跨馬，從城裡跑了出去。
每當到收稅的時間點，稅務官們就會挨家挨戶的上門收稅，而爲了更有效率的收稅，大貴族們將需要收稅的地方劃成數塊區域，讓稅務官抽籤決定自己負責哪塊區域的稅收。
很不幸，塞爾特抽籤的時候抽到了沙奎村。
沙奎村是距離塔德爾加達城較遠的一個村子，而且它不僅距離遠，還窮，去年前往沙奎村收稅的稅務官就因爲沒有收到足額的稅差點把自己賣給貴族。
該死的，爲什麼我會抽中沙奎村……希望他們繳納足額的稅收，不然我可不會像上個倒黴蛋那麼仁慈……塞爾特握了握手裡的灰色帽子，將它戴在頭上。
塔德爾加達城的稅務官如果收不到稅就要自掏腰包，而他可不會像去年那個稅務官那樣心慈手軟的填這個坑。
沒過多久，他就到了沙奎村，頭髮斑白的村長帶着村民早就在村門口等着他了。
“我是來收稅的。”
塞爾特拿出貴族出具的文書，冰冷冷的說道：“今年你們沙奎村需要繳納37枚金幣。”
“可是我們只有3個金幣……”聽着稅務官說出來的數額，已經五十多歲，頭髮斑白的村長滿心的無奈。
只有3個金幣……塞爾特臉色變了變，他目光跳過前面的大人，掃了幾眼。
看到他這個動作，村長緊張了起來，
“稅務官大人，我們真的沒有錢，你知道的，我們村裡的土地本來就不多，附近的山裡又沒有城裡法師大人們收購的藥材和獸皮……”
“你們村裡的孩子呢？把他們都叫出來讓我看看吧。”賽爾特打斷了村長的話。
聽到稅務官的話，村裡有孩子的人臉上血色開始消退，變得蒼白了起來，
“稅務官大人。”
村長的脣色蒼白，他強行擠出笑容道：“村裡的孩子都出去玩了……大人，等明年，明年我們沙奎村一定足額繳納稅收。”
“明年？先把今年的交了再說明年。”賽爾特拔高了嗓音道：“把你們的孩子叫出來吧，不然的話我只能回去通知城裡的衛兵了，到時候就不止送幾個孩子去當奴隸了。”
村長的臉色頓時變得灰敗了起來，他看了看賽爾特，還想開口求情，可被賽爾特瞪了一眼，只好把話嚥了回去。
“也許……把家裡的孩子送去給貴族僕人或許是條活路，起碼不用擔心餓肚子。”原本背挺得筆直的村長突然嶙峋了起來。
有村民有氣無力的說道：“但是要擔心被貴族打死，或者被送去挖礦。”
村長頓了頓，拖着沉重的步伐回到村裡，不一會兒，這個村子裡的小孩都被叫了出來。
大大小小的十幾個孩子，用不明所以的聲音問道，
“村長爺爺，是稅務官走了嗎？”
“村長爺爺，媽媽說稅務官不走我們不能出來。”
“村長爺爺……”
聽着一聲聲略帶天真的聲音，村長的眸光凝固了起來。
賽爾特目光掃過這些小孩，可惜這裡面沒有一個值錢的女孩，
“這個，這個，還有這幾個，都出來吧。”他指着幾個女孩說道。
沒有值錢的，就只能靠數量了。
“村長爺爺……”
被點中的女孩們對陌生的稅務官十分畏懼。
“村長！”
獵人艾倫一臉的憤怒。
“爸。”
村長的長子十分焦躁。
聽着一聲聲呼喊，村長做出最後的努力，“稅務官大人，我們是信農業之神的……”
“信農業之神繳納的稅錢翻倍。”賽爾特沒有絲毫猶豫的說出了酷吏之神制定的條例。
村長臉上的血色消失的乾乾淨淨，頭低了下去，沒有再說話。
賽爾特眉頭一皺，上去準備將自己挑選的女孩帶出去。
下一刻，他耳畔聽到掩蓋住一切聲音的風聲。
啪的一聲，戴着灰色帽子的頭落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