憐子換上了一身天子服,臉上帶上了瓷質面具,上面塗抹着象徵神靈的油彩圖形。
一顆參天的御神木紮根在水泥裡面,長到天空上,樹冠鬱鬱蔥蔥,散發着一股安靜祥和的味道。
憐子站在御神木前踩着奇異的步伐,跳起了祭祀神靈的舞蹈。
姜浩不懂舞,但沒關係,他記憶裡有原始人對他祈禱時跳的舞蹈,照着跳就行了,就算這舞蹈不正確,也會有人對這舞蹈加以解讀,賦予各種意義,然後宣揚成這纔是最正統的祭祀神靈的舞蹈。
在御神木數米之外,密密麻麻的東瀛人仰頭看着巨樹下的大神官,雙手放在胸前,交叉握住,眼中充滿了祈求。
在生死危機關頭,哪怕是平時再不信神的人,在這個時候都對神靈發出最真誠的祈求,祈求神靈能夠拯救自己。
“手穩點,等下無論發生了什麼,看到了什麼都不要手抖,要鎮定,我們是有職業道德的,我們要把這裡發生的一切都實時轉播到電視臺,我們要讓全國的觀衆都能看到這裡發生的一切,我們要成名,我們要拿東瀛新聞記者俱樂部年度相機大獎。”
人羣裡,深水出井子帶着攝像師,小聲的和攝像師叮囑。
攝像師擡起另一隻手,做了一個ok的手勢。
要說這裡誰對憐子最有信心,深水出井子和她的攝像師絕對能夠力爭第一。
憐子緩緩的將黃泉玉枝插在地上,神色嚴肅的拿出八咫鏡對着黃泉玉枝一照。
潔白的光輝閃過,黃泉玉枝化作點點星光消散。
“富岡神官,憐子大人這是在幹什麼?”長尾崎彰小聲的問道。
“這是在獻祭。”一直盯着儀式的富岡吉昌把憐子的動作全都記下,他壓低了聲音,緩聲說道:“憐子大神官把黃泉玉枝獻給了偉大的天之御中主神。”
說完富岡吉昌呢喃了起來,“原來偉大的天之御中主神喜歡黃泉玉枝。”
可惜我沒有靈力,去不了黃泉。
不然去黃泉之中摘取黃泉玉枝獻給偉大的天之御中主神,說不定我也能跳槽成爲侍奉偉大天之御中主神的神官。
在一通裝模作樣的祈禱之後,憐子鬆開了手中的八咫鏡。
衆人只看到這面傳說的神器鏡子飄飛了起來,鏡子飛到御神木的樹冠之上,大放光芒,其背面的龜、鶴等吉祥圖案宛如活過來一樣,齊齊張嘴說話。
“恭迎天之御中主神!”
齊刷刷的,宛如事先排練好的一樣,下面近萬的民衆放聲高呼:“恭迎偉大的天之御中主神!!!!”
隨着話音落下,一尊穿着白色冕服,繡着金邊,頭戴冠冕的男子出現在光輝之中。
祂淡金色的修長手指握着御神木,身後是一塊寫了褐色咒文的神盤。
首相官邸內,早先開會的那些人依然匯聚在這裡。
雖然他們此時的臉色都不太好,雖然憐子大神官要求的四樣物品齊了就意味着平城京算是解決了,他們可以回去睡覺了,但沒有人回去。
他們的目光一瞬不瞬的看着電視臺直播。
在看到天之御中主神降臨的瞬間,這些人都激動了起來,尤其是那些神官,個個都淚流滿面。
神,真的存在。
他們將自己的青春都奉獻在侍奉神的事業上沒有白費。
以後誰還敢說他們是騙子,以後誰還敢用看騙子的目光看他們。
他們已經想好了,回去之後就在自己的神社裡開分社,供奉偉大的天之御中主神,在自己世代信仰神沒有顯現神蹟之前,他們都是天之御中主神的神官。
這裡面,只有伊勢神宮的祭主大中臣櫂鬥一直沉默。
爲什麼《神功皇后書》裡記載召喚天照大御所的儀式會召喚出天之御中主神。
爲什麼自古相傳是天照大御所賜予皇室的三神器之一的八咫鏡會是召喚天之御中主神的媒介。
難道偉大的天照大御所根本就不存在……
不……不可能!!!
大中臣櫂鬥面色白了又白,瘋狂的搖頭,想把腦海裡大逆不道的想法搖出去。
偉大的天照大御所怎麼可能不存在。
應該是《神功皇后書》裡記載有誤,那不是召喚天照大御所的儀式,那是能召喚所有神靈的儀式。
八咫鏡也不是天照大御所賜予皇室的神器,天照大御所只賜予了皇室草薙劍和八尺瓊勾玉。
根本就沒有什麼三神器,三神器都是後來者牽強附會、胡亂修改的。
對,一定是這樣的。
御神木的樹冠上,天之御中主神擡起淡金色的修長手指手,對着黃泉一指。
“敕令:死國少女藥莫茲西科梅斷開黃泉和現世的鏈接。”
“尊神令!”
黃泉之中傳來怪異的語調。
隨着話音落下,不可思議的事情發生了,那下落的黃泉景象一頓,然後以一種極快的速度在衆人的注視下消失。
“這……這麼快。”
“居然是上古日語,死國少女藥莫茲西科梅迴應天之御中主神的語言居然是上古日語,難道上古日語纔是正統,現代日語都是異端?”
“果然,偉大的天之御中主神纔是高天原的主宰,所有衆神,都要聽着天之御中主神的命令,就像是當初他在高天原上命衆神開闢世界一樣。”
首相官邸內,一羣神官激動不已。
哪怕是首相在這裡,哪怕首相官邸內應該保持安靜,也沒有人去理會。
平城京裡。
萬人拜倒在地上,高聲齊呼:“恭送偉大的天之御中主神!!!”
哪怕是平時再不相信神的存在的人,在此時此刻都相信了神的存在,幾十年在科學教育下形成的三觀在神降臨的那一刻就被粉碎的徹底,然後重新組合成新的三觀。
不信神的人相信神的存在,而信神的人,不管他們之前信的是哪位神,在這一刻,他們都是天之御中主神的虔誠信徒。
姜浩感覺到一股磅礴的信仰匯聚在自己的身上,他心念一動,斷開對憐子的操縱。
頓時,御神木前主持儀式的憐子昏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