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洛陽的話,讓殿內魔教衆人精神都爲之一振。
王飛丟臉是他自己的事情,但魔教整體丟了臉面,卻需要找回來。
陳洛陽視線落在蕭雲天身上:“讓你查的消息呢?”
“大部分已有回報,還有少部分正在整理收集。”蕭雲天奉上一隻玉簡。
如今魔教總壇下肆虐暴漲的地火雖然已經平息,但祝融焚天陣一時間難以恢復,只能勉強維持。
總壇這裡已經不具備防守地利。
是以見到自家教主主意已定,蕭雲天也不再規勸,而是盡力配合。
陳洛陽將玉簡開啓,查看片刻後,將之收起,然後拋回去,蕭雲天連忙接住。
“蘇夜、明鏡、三長老、七長老還有玄冥眼下都在什麼位置?”陳洛陽問道。
蕭雲天稟報道:“明鏡長老和交州分舵李護法、七長老眼下都在返回總壇的路上,三長老和蘇夜的下落暫時還不明。”
蘇偉有點尷尬:“請教主恕罪,那個臭小子應該很快就回來了。”
“雲天、王飛、廣源留下,協助大長老守護總壇。”陳洛陽從臺階上一步步走下:“其餘人,隨本座出發,蘇夜和三長老,叫他們直接來本座這裡。”
王飛眼睛一亮:“師兄……”
陳洛陽面無表情,轉頭看他。
王飛頓時蔫了。
陳洛陽淡定的越衆而過,當先走出大殿。
身後魔教衆人,忙齊聲應諾,然後跟在教主身後魚貫而出。
金剛連忙去準備車架。
蘇偉、四長老柴翰、老壽、張天恆、林東夷帶着各自麾下魔教弟子,跟隨自家教主一同上了六龍皇輦。
六條蛟龍再次咆哮飛騰。
古神峰上宮殿羣其中一角,一座偌大的殿堂轟然升空而起,被六條蛟龍馱着,飛離古神峰,向遠方行去。
王飛滿臉豔羨和不甘,目送六龍皇輦飛天遠去。
“走吧。”他身旁聶廣源淡淡說道。
王飛悻悻然收回目光,惡狠狠盯着聶廣源:“你別揪着雞毛當令箭,師兄明顯沒有真的怪我,你今天狐假虎威,老子過了這一關立馬把你剝皮拆骨!”
聶廣源完全不爲所動:“試試看?”
王飛目如銅鈴,瞪着面前瘦削的青年。
聶廣源笑了笑,直接轉身而走,返回自己的白虎殿。
王飛咬牙切齒,跟了上去。
…………
白虎殿一間囚室內,一個虛弱的少年,倒在地上。
他身上沒有刑具,也看不到明顯的血污傷痕。
但整個人就彷彿一具破敗的玩偶,精氣神全無,彷彿隨時都可能崩潰。
唯有雙目中偶然閃過的光彩,表明他仍然堅持咬緊牙關。
其右手已經斷了有些時日,但傷口處此刻仍然血肉淋漓。
那並非被魔教中人刑訊逼供斬斷,而是少年自己揮劍斬斷。
少年長長吐出一口氣,略有些艱難的擡頭,露出一張蒼白的面孔。
正是劍皇關門弟子,“慧劍”石鏡。
倒退一些時間,怕是沒人會想到,堂堂劍閣五先生,神州浩土最有名的少年英傑,會淪落到如此地步。
然而石鏡現在也唯有咬牙堅持。
魔皇車架先前返回古神峰後,他被移交到白虎殿這邊。
日子,比先前在六龍皇輦上被關押時,還要更慘。
石鏡幾乎全憑意志力堅持,堅持到近乎麻木的程度。
二師兄項平和三師兄聶華遇難的場面,幾乎成爲他腦海中永恆的畫面。
偶有例外,便是想起重傷昏迷的四師兄解星芒。
這些沒有打垮他,反而成爲他堅持下去的動力。
“我一定要堅持下去,要爲二師兄、三師兄他們報仇,要救四師兄脫險……”
石鏡咬牙堅持。
不過,今天,他感覺不對勁。
眼前一黑,漸漸失去意識。
當他重新醒過來的時候,卻發現自己在一個陌生的地方。
此前幾乎只剩單線的心思,靈光一閃,重新轉動起來。
石鏡仔細觀察片刻後,發現自己竟似乎已經不在白虎殿,而是到了其他地方。
他掙扎着站起,走到窗邊朝外看,然後發現自己竟似乎在某處民居中。
石鏡心中訝然。
腦海裡第一個念頭是,陷阱?
魔教妖人軟硬兼施,意圖來回拉扯,消磨他的戒心?
石鏡驚疑不定,但轉瞬之間就重新拿定主意,姑且一試,結果很難比現在更壞,自己且提高警惕,對任何人都保持戒心便是。
只是他仍不確定自己是依舊在古神峰上,還是已經在山下。
古神峰作爲魔教總壇,內外也有供教衆家眷居住活動的區域。
如果還在魔教總壇範圍內,如何徹底逃出去,仍不是易事……石鏡心中思索。
他懷疑有人正在暗中盯着自己的一舉一動。
只是不知對方意欲何爲,是敵是友。
有能量將自己從白虎殿的天牢地獄中救出來,絕對是魔教當中有數的高層人物。
對方是行欲擒故縱之計,還是真的背叛魔教?
機會難得,石鏡深吸口氣,輕輕推門而出。
他的預感,對,也不對。
確實有人幫了他一把。
不過並無人暗中監視他。
幫他的人,極爲小心,不打算跟他有任何接觸。
只將許多事預先安排妥當。
至於石鏡最終能否成功逃出,就要看其造化了。
淨室當中,窗口陽光照進來後,反而在室內一角形成一片暗影。
暗影中,一個人靜靜坐着。
“千里之堤,蟻穴已現,是時候了,也不能再等了。”
…………
另一個地方。
“之前好不容易就傾覆了魔教總壇,只可惜功虧一簣。”
說話之人聲音奸細,似是宦官:“眼下魔皇重新離開古神峰,不知可還有機會?”
在宦官對面,站着一人,臉上巨大的面具猙獰恐怖,聲音平靜淡然:“你們能再提供一枚兩極天石的話,便可以再試試。”
宦官搖頭:“只得那麼一枚。”
戴面具的人言道:“那就沒辦法了,需要兩極天石那種寶物才能延遲生效,否則縱使能引爆地火,我離得最近,首先便遭殃。”
宦官嘆道:“可惜,可惜。”
“也沒什麼可惜的,至少短時間內,祝融焚天陣已不可爲倚靠。”面具人言道:“千里之堤,潰於蟻穴,我已經將這堤壩鑿出縫隙,接下來要看大家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