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那雙泛着烏光的眸子,四長老柴翰瞬間壓力山大。
衷心話,當看見地火漸漸平息的時候他很震撼。
此前,其實不止他一人質疑陳洛陽意圖獨力鎮壓地火熔岩這等天災的決定。
教主雖強,眼下卻不在自身巔峰狀態。
但看着理論上兩位武帝施展月皇真身聯手都未必能鎮壓的地火一天時間就漸漸平息下去,包括大長老謝衝在內,所有人都震驚不已。
少壯派衆人,都幾乎狂熱起來。
元老派的柴翰等人,則心旌動盪,難以名狀。
此前一向對教主的輕狂荒唐而頗有微詞,但此刻目睹這能人所不能的功績,大家都爲之動搖。
柴翰全無底氣,硬着頭皮說道:“稟教主,先前您下去一段時間後,祝融焚天陣忽然失穩,陣法鎮壓之力減弱,地火有重新爆發的態勢,是以老夫心中擔心,於是提議大家入陣看看能否協助教主。
不過之後不久祝融焚天陣很快恢復平穩,地火也重新被鎮壓,直到後來禍亂徹底平息,大家便都放下心來。
老夫絕無不敬之意,只是心中憂慮教主和神教,太過急切,還望教主明鑑。”
“先前是誰唸叨着一人無法鎮壓地火,質疑師兄獨自下去是盲目逞能的?“王飛冷笑:”柴長老可別裝糊塗。“
柴翰額頭冒冷汗,臉色陣青陣紅:“老夫從未說過這話,你莫要含血噴人,藉機栽贓陷害!“
王飛“哈”的一聲笑:“好啊,吐出來的口水還能再舔回去的,你這是覺得只有我一人聽到?”
他轉頭衝蘇偉、聶廣源、張天恆等魔教少壯派高手問道:“你們都聽見沒?”
蕭雲天嘆一口氣。
蘇偉沒吭聲。
張天恆欲言又止。
聶廣源則目光幽冷,靜靜盯着柴翰。
金剛大聲說道:“教主,我願爲王右使作證。”
蘇夜則一臉茫然,好奇的看看左右。
陳洛陽留意到方纔王飛跟大長老謝衝動手的時候,這小子居然蹲一邊拿手指在地上塗鴉。
如果王飛不輸的話,蘇夜可能完全沒有插手的意思。
聽到金剛的聲音,四長老柴翰臉色更黑,對王飛等人怒目而視。
王飛冷笑看着對方,正要開口說話,忽聽陳洛陽說道:“本座曾有令,外敵當前期間,嚴禁內鬥,你們看來都很清閒啊。”
“呃……”王飛愣了一下,望向陳洛陽:“師兄……”
陳洛陽則看向柴翰:“自開戰以來,你一直留守古神峰,守出什麼成果?”
四長老柴翰徐徐跪下,向陳洛陽拜倒:“老夫有虧職守,萬望教主恕罪,但憑教主差遣,只求以此殘身,爲我神教奔走,將功補過。”
“該去哪裡,你自己清楚。”陳洛陽淡然道。
柴翰倒吸一口涼氣,澀聲答道:“謝教主恩典。”
他站起身後,看向教內執掌刑罰的白虎殿首座聶廣源,徐徐說道:“請……聶首座點撥。”
昔日,他纔是白虎殿首座。
正是聶廣源頂了他的位置。
爲此,柴四長老一直耿耿於懷。
如今他卻要親自去對方那裡低頭服軟,領受刑罰。
受罰之後,再頂到最前線去拼殺。
聶廣源看了陳洛陽一眼後,點點頭:“四長老,請先去稍坐片刻,我向教主稟明周攀澄在雲蕩山私人山莊的情況後,便回殿裡。”
柴翰沒說話,悶聲不吭離開。
大長老謝衝看着他離去的背影,暗暗嘆息一聲。
另外一名光頭老者,則微笑說道:“還請教主息怒,柴老四他見識少,不識教主的大神通威能,教主以一己之力平息地火之亂,實乃古今不可想象之能事,便是歷代先任教主,怕也有所不及啊。”
陳洛陽眼角餘光掃他一眼。
你又哪位啊老人家?
他剛纔就注意到,除了王飛以外,此刻出現在這裡的魔教高層強者,還另外多了個沒見過的人,便是這個光頭老者。
看對方剛纔同柴翰、上官鬆站在一起,多半也是元老派。
眼下話雖然說得漂亮,但目的卻是爲了幫柴翰開脫。
陳洛陽淡淡說道:“有蘇家的孩子幾分功勞在其中。”
衆人聞言,若有所思。
蘇遠身懷冥海咒印的事情在魔教高層強者中,基本都已經傳開。
如今看來,冥海咒印對壓制古神峰下地火爆發,確實能起到作用。
難怪自家教主憑一己之力,就鎮壓了躁動的地火。
“本座一向賞罰分明,有過當罰,有功則賞。”陳洛陽看向蘇偉懷裡的小男孩:“這孩子,立下大功,又與本座投緣,從今天起,他便是本座第一個弟子。”
雖然已有一定心理準備,但蘇偉還是大喜過望,代兒子謝恩:“謝教主恩典!”
有人嘴脣動了動,但沒發出聲音。
距離下一次天魔血樹結果還早,教主此刻收徒也無傷大雅,犯不着去壞教主的興致。
“教主收首徒,非同小可,不能輕忽,待此間事了,當昭告天下,舉行典禮。”那光頭老者回過神來,微笑說道。
陳洛陽不置可否,沒有反對。
蘇偉抱着小蘇遠,則向那光頭老者頷首致意:“王長老有心了,蘇某謝過。”
陳洛陽聽見“王長老”三個字,腦海立馬飛速回憶看過的魔教內部情報。
元老閣一共七位魔教宿老。
當中姓王的只有一人,便是三長老“幻魔”王默峰。
此老是上一任魔教右使,在當代教主繼位後,免去其右使的職務,明升暗降進了元老閣。
之前,他同王飛都在前線與敵交戰。
估摸着是因爲古神峰驚變,促使他們快速趕回來。
魔教整體陣線,都在撤退,已經快要撤到古神峰外圍。
古神峰遭遇大劫,讓魔教衆人士氣大跌的同時,也讓對面的敵人士氣大漲。
此消彼長下,滔天伐魔之勢,再次興起,從四面八方向魔教總壇古神峰包圍過來。
“大長老,接下來,祝融焚天陣這邊交由你看顧。”陳洛陽淡定自若,衝大長老謝衝說道:“沒問題吧?”
謝衝深吸一口氣,朝陳洛陽行了一禮:“謹遵教主諭令,老朽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陳洛陽點點頭,目光掃視王飛同王默峰二人:“原因特殊,這次不追究你們臨陣脫逃,接下來該幹什麼,你們應該明白。”
王飛和王默峰,以及跟隨他們的魔教教衆,一起朝陳洛陽行禮:“我等立馬迎敵,斷不叫來犯之敵再有靠近總壇的機會!”
陳洛陽微微頷首:“去吧。”
衆人依命各自散去,只有聶廣源留下稟報查找周攀澄老窩的事情。
另外就是王飛也留了下來,有些不解的看着陳洛陽:“師兄……”
“眼界。”陳洛陽打斷他,輕描淡寫說道:“格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