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似惡作劇一樣的動作,不論蕭雲天還是張天恆都神情鄭重。
張天恆全身上下,亮起刺眼金光。
大日天王訣澎湃熾熱的力量立馬彰顯,熱浪向四周滾滾波盪,彷彿一個人形洪爐。
蕭雲天幻日大法捲起的水流,落在張天恆身上,瞬間被大量汽化。
厚重水汽,彷彿雲霧一般籠罩張天恆。
蘇偉等人同樣沒笑,認真看着這一幕。
老壽輕聲說道:“換成地火熔岩,如果是卡在極爲狹小的地方,水汽確實可能形成不小的力量向外擴……”
金剛則咧咧嘴:“這樣的場面,其實以前也見過,但沒往這個方向想過,教主還真是敏銳啊。”
張天恆揮手驅散水汽,現出身形:“應該說多虧教主敏銳,否則大家說不定已經一起被炸上天去了,全靠教主恩典,我們才能站在這裡討論這些事。”
六長老周攀澄徐徐說道:“否定了先前的法子,總要有行之有效的新辦法。”
張天恆哼了一聲:“單純澆水,適得其反,起不到降溫的效果,需要太陰真經這樣的極寒之力方可。”
蕭雲天搖搖頭:“前輩先人設計引龍河之水,就是希望能以自然之力對抗自然之力,古神峰下地火太強,便是修成月皇真身的武帝也難以憑一己之力正面對抗鎮壓。”
流風籠罩下的他,身形轉向面對火山口那邊:“教中只得教主和大首座兩人修成月皇真身,輪流鎮壓,或可一試,但那樣一來,即便能成,又還有多少餘力抵擋外敵?”
“事已至此,最好的辦法,怕是要搬家了。”張天恆言道。
朱雀一林東夷盯着那些鍋跟壺出神,沒有說話。
三位長老臉色則都不大好看。
“千年基業,豈是你可輕言放棄?”四長老柴翰怒斥道。
張天恆轉頭看向四位元老派大員,嘿然冷笑道:“今日之事充分說明,前輩先人當然該敬仰,但有那麼些個老東西已經過時了,最好別捧着當寶貝,否則碎石自己小命兒玩完。”
此言一出,三位長老全都面露怒容,呵斥張天恆。
張天恆翻着眼睛,冷笑不止:“想不搬家行啊,你們之前別拆家啊。”
六長老周攀澄陰沉着臉:“出了事,誰都跑不了,要追責,也少不了聶廣源一份。”
蕭雲天喝道:“都少說兩句,總壇去留,全憑教主聖斷,你們能吵出什麼結果?”
“這話說的是。”張天恆點頭笑道,便即閉口不言。
蕭雲天看向對面:“此間發生的事,也需詳細稟報大長老。”
四長老柴翰深吸一口氣,徐徐頷首:“不錯。”
他視線看向朱雀一林東夷。
對方仍然緊盯着那些不時被跳動頂起的鍋蓋壺蓋出神。
四長老見狀,暗自搖頭。
一旁的七長老上官鬆輕聲道:“還是我走一趟吧。”
四長老柴翰和六長老周攀澄都點頭:“有勞上官賢弟了。”
上官鬆走後,張天恆回頭。
就見蘇偉、蘇夜兄弟倆,也仍然在望着伙房那邊出神。
“你們兄弟倆今天沒動靜啊?”張天恆問道。
蘇夜興致勃勃的轉頭:“喂,你們說,模仿這路子創一門絕學,是拳法比較好,還是腿法比較好?”
“我喜歡拳法。”張天恆隨口答道,然後一巴掌拍在蘇偉肩膀上:“以前沒見你也這麼熱衷武道啊。”
蘇偉先是茫然,回過神來後搖搖頭:“不是,我在想,這事兒挺奇妙的,以前沒留神,但現在細想,相較於印象中水汽的薄弱,其實力量很大,或許能挪作他用……”
“確實出乎預料,不過沒用。”張天恆言道:“除非是大河大海倒灌地火熔岩這麼大的規模,但引河海倒灌地火,要費多大的事兒?完全得不償失。”
蘇偉頂着一對嚴重缺覺的熊貓眼,望着那水蒸氣,喃喃自語:“對你我或許沒用,但對普通人就不同了。”
張天恆看他:“你想說什麼?”
“雖說具體到單個人未必有多強……”蘇偉出神的想道:“但如果人人都能用,那就相當於所有人,大家都往上攀登了一步,用那幫和尚的說法,這纔是普渡衆生,功德無量呢。”
“教主非凡人,舉手投足,隨口一言自然非凡事。”張天恆拍拍他肩膀:“不過,容後再想,先顧眼前,清涼寺雖然被打殘了,但還有其他和尚想要普渡我們呢。”
蘇偉回過神來,點點頭:“說的是。”
遠處,兩位長老則都陰沉着臉。
“引龍河水之法,看來確實不可行。”四長老柴翰面色難看:“務必儘快拿出個章程來,否則陳洛陽和他手下那羣小賊,必然趁機發難,讓我們背黑鍋!”
六長老周攀澄同樣面沉如水:“謝老大有傷在身,大首座在外未歸,我們很難有辦法。”
柴翰哼了一聲:“若非他當日執意同劍皇一戰,何至於有如今這許多事?”
“豎子當道,無可奈何。”周攀澄搖頭:“他命好,有陳翰海……老教主餘蔭,年紀輕輕繼承大位,毫無歷練,太過輕狂。”
“可惜了大首座……”柴翰悶聲道。
周攀澄與之對視一眼。
事實上,朱雀殿首座也很年輕,只比教主年長七歲,時年二十七。
同樣不到三十歲,名滿天下卻已接近十年。
這位大首座雖然同教主爭位失敗,但天然成爲元老派支持的對象。
當然,大家心裡都有數,屁股決定腦袋。
如果真給大首座上位成爲新教主,其態度和立場,未必還跟現在一樣。
提撥新血,制衡元老,坐在那個位置上,這樣的事情每個人都會去做。
現任教主如此,大首座成爲新教主後同樣如此。
但不妨礙大家眼下團結在一起。
大首座的伯父便是如今元老閣二長老,雙方也算有暫時穩固的紐帶。
真到成事那一天,大首座對待元老也不可能比現任教主更激進。
“一枚天魔血樹果實,就能改變兩個人的命運。”周攀澄徐徐吐出一口氣:“不,是改變許多人的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