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是因爲第一次出差，紀琬有些小興奮，一大早就醒了。
土豆絲餅，白粥，炒雞蛋。
“嗝”
紀琬吃了兩碗粥，飽的直接打了個嗝。
從空間裡拿了點麪包還有小餅乾，想了想塞了三斤紅糖進去，說不定有大用處，裝進行李包裡後，就步行去鎮上嘞！
到了供銷社門口，曹叔站在小卡車旁邊，擦拭着車上四周的玻璃。
這輛應該是130型輕型卡車，幾乎每個省都有自己的130型輕型卡車。
“小琬，這是主任給你的，這一趟需要的貨物，在上面都有記載，你到時候可別數錯了。”曹叔從卡車裡面拿出了一份資料。
“行，我知道了。”紀琬大致的看了看，就跟着曹叔上車了。
曹叔熟練的操作着方向盤，“你睡會兒吧！咱們差不多要下午一點纔到。”
紀琬點了點頭，“那行。”
這一路是真的久，差不多中午十二點的時候，曹叔把車停了下來，休息了一會。
“曹叔吃點麪包吧！”紀琬從自己的包裡拿了兩個麪包出來，當然是沒有包裝的，不然這不就暴露了嗎？
“不用了，你吃吧！我不餓。”曹叔一看那麪包就知道是稀罕東西，畢竟供銷社的不是這樣的。
紀琬直接塞到曹叔手裡，“您就吃吧，開了那麼久的車！這個麪包是我自己在家做的，頂飽的。”
一聽到是紀琬自己做的，曹叔就也不去客氣了，“你做的還真不錯，鬆鬆軟軟的，還有一股很濃郁的雞蛋味。”
“這是自家雞蛋，肯定好吃。”
差不多一點半左右，就到了一家廠門口，曹叔跟裡面一個看門的小老頭說了幾句話。
對方就把大門開了出來，“老曹，有空喝一杯啊！”
看來曹叔在這家廠，也有些人脈嘛。
卡車直接暢通無阻的進去了，接待他們的是一個跟紀琬年紀差不多的。
這裡是搪瓷廠，只要是爲了來取一些定製好的搪瓷。因爲這裡比較遠，鎮裡的一些廠房就會讓供銷社來採買，還有一些會發到上海。
“同志，這是你們要的貨，可以清點一下。數目對的上的話，我們派人給你們裝車。”那小夥指了指身後一箱一箱的貨物。
紀琬拿着手上的資料，走了過去，第一次出來可不能出現失誤。
一千個定製的電錶廠搪瓷杯。
兩千三百個定製的印鈔廠搪瓷杯。
還有紡織機械廠、第三醫院、棉紡廠、鐘錶廠……這些數量比較少。
基本上每一箱紀琬都看過，還好以前刺繡的時候天天數針，算數好滴很。
“同志你這個數是還真的快啊！”那個小夥看的目瞪口呆。
“沒辦法，不然讓你們這樣乾等着也不是事兒，這些可以搬上車了，謝謝啊！”
那小夥聽後，立刻讓五個人過來搬箱子，然後在一旁和紀琬聊起來了。
“同志，你是新來的吧！我都沒見過你。”
“對，我運氣好，剛好就碰上採購了。”
“你這次給我們省了很多時間，上一次來採購的人，光是數貨，就折騰了我們一個多小時。你下次要是有需要，可以找我，我在這混的不錯。”
這不就是天賜良機嗎？
紀琬笑了笑，“成，我叫紀琬。對了，我想問問你們廠裡的這些杯子，內部價是多少？。”
“馬豪，叫我小馬就行，你來的話，直接報我名字。我們廠，員工內部價，大的一塊，小的5毛，但是有限額，不過我有路子。”
一般供銷社的搪瓷杯，分爲36cm和10cm兩種，大的一般是兩塊五毛八，小的是八毛五
“那你能不能各給我五個內部價？。”
馬豪想了想，咬了咬牙，“行，我幫你去拿。”
趁着人多，馬豪從工廠裡面拿了十個杯子，用破黑布隨便裹了裹，這樣比較不引人注意。
第一次買，當然出手不能太少，不然人家憑什麼和你交朋友，紀琬拿出了三斤紅糖，現在市面上有錢難買好紅糖，基本都要三塊錢一斤。
“這個給你，以後還需要你多幫幫忙。”紀琬當然是悄悄地給，不然正大光明，不就是飄了。
馬豪打開了一點，紅糖！
“用不了這麼多，紅糖精貴着呢！”馬豪準備退回去點。
“沒事，以後你多照顧照顧我就行。”
這次出來的着急，貨搬上車後，曹叔就過來喊她了，“行了我先走了。”
“成，需要貨就給我寄個信或者直接來廠裡。”
……
下一趟是回力鞋廠。
“這次感覺咋樣？”曹叔開着車，問了問她。
“還行。”其實只要保證不數錯，對方沒有缺斤少兩就可以了。
曹叔點了點頭，開始表揚紀琬“你這一趟做的不錯，每一個都點的很清楚，你是不知道，上一個跟我來的人是馬旭，那個渾小子，也不知道數學咋學的，有一批貨數錯了，回去就被主任罵的要死要活的。”
……
六點半的時候，曹叔手剎一放，“今晚咱們就住在這個旅館，明天一早就去下一個廠，累了一天，今天叔請你吃頓好的。咱們主任這一趟給的公費比上次多，應該也是看在你是個姑娘，多照顧照顧。”
“那曹叔，我就不跟你客氣了。”
辦理好房間，曹叔就帶着紀琬去了一個小館子，看這熟門熟路的樣子，應該來了好幾次了。
“一份紅燒肉，再來個爆炒雞塊和清炒時蔬，最後再上點飯。”曹叔基本看也不用看菜單，就點好菜了。
“曹叔，咱兩個人是不是太多了。”兩個人三個菜，其中兩個都是肉菜。
曹叔付了錢，“不多，中午咱都沒吃什麼，晚上就吃頓好的。”
吃過飯，曹叔年紀大了，也開了一天車，就趕緊旅館休息。
紀琬實在睡不着，就四處溜了溜。
這裡晚上還是很熱鬧的，有夜市。
夜市總是在八九點纔是最美的。
夜市的燈光很亮，有些還有五彩霓虹燈效果，有喇叭裡放港臺流行歌曲的，也有反覆循環放大減價的，人羣總是熙熙攘攘的，攤主特別熱情，跟國營大商店裡的營業員愛搭不理的態度完全不同。
攤位上的東西也便宜，隨便什麼東西在燈光映襯下都顯得絢爛奪目、格外誘人，這些氣味、色彩、氛圍都極大刺激着購物慾……
紀琬忍不住玩了一把投標扎氣球，這可是她平時最擅長的解壓小遊戲。
“啪”扎中了。
周圍響起歡呼聲，紀琬半睜着眼睛，投了下一個，又中了。
“娘，這個姐姐好厲害。”
“小姑娘厲害的很啊！繼續。”
……
聽到別人喊她姐姐，紀琬樂得不行，連中了六個，被攤主攔了下來，“姑娘，行了，別投了，你隨便選一個吧！我快傾家蕩產了。”
“那就那個民族娃娃吧！”
這種娃娃是這時候最火的，但是紀琬覺得還不如派大星可愛。
娃娃的臉還有手都是硅膠製成的，眼睛能動，應該是上海製造。全身穿着紅色的衣服，脖子上圍着白色圍兜，頭上的嬰兒帽子摸上去也是毛茸茸的好料子。
整體尺寸，長度是31釐米。
那個攤主看上去痛心疾首，但也是沒有辦法，只好把禮物架上的民族娃娃拿了下來，“姑娘，我這是虧大了。”
“你做這個生意，肯定要做好虧錢的準備。”
剛睡完，身後就想起羣衆的呼喊聲，紀琬回頭一看，是一個射擊氣球的遊戲。
跟她這個投標扎氣球，有異曲同工之妙。
不過這個射擊比投標難，這個時候的槍也是改造的，無奸不商嘛。
周圍圍着的人太多了，紀琬只能看見那個人的頭，起碼一米八五以上，鶴立雞羣的既視感。
抱着娃娃，紀琬四處溜了溜就離開了。
時候也不早了，明天還要上班呢！
這個旅館至少還有地方洗澡，還是可圈可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