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天了,自從自己對她坦誠布公,已經五天過去了,可是這五天來漣兒一直稱病在府。但是他又何曾不明白,假借稱病之名,無非就是不願見到自己。
他選擇告訴她事情的原委,是以覺得她定能做出明智的判斷。他是說過要給她時間考慮沒錯,但如今已經過去這麼多天了,她卻依舊不肯表露自己的態度。照這樣僵持下去,自己和漣兒的關係只會越演越糟,不,他不允許,是時候該他主動出擊了。
“漣兒,即便你不願意,這一次我也絕對不會讓你離開。”獨孤翊輕聲的低喃着這句話,而後足尖輕點,縱身朝着宮外掠去,瞬間便消失的無影無蹤。
“大人,這麼晚了您怎麼還沒睡?”
“沒什麼,想事罷了。”墨漣月不緊不慢的放下手中的酒壺,擡頭望着蒼穹上的那輪明月,良久後繼續說道,“這裡沒你什麼事,下去吧。”
聲音極輕,但是卻帶着一種不容反駁的氣勢,那人點了點頭,而後躬身離去。待人走後,墨漣月再次拿起了石桌上的酒壺,仰頭大口大口的喝着。
月到中旬的時候石桌上已經七倒八歪的躺了不少酒壺,壺裡空空如也。而墨漣月的臉上也多了幾分醉意,雙眼迷離,趴在石桌上。朱脣一張一合,不知低喃着什麼,一陣風拂過,許是因爲冷她下意識的蜷縮了一下。
似無聲輕嘆了一聲,站在石桌旁一步之外的男子解下了身上的外衫,輕柔的披在女子的身上,而後小心翼翼的抱起女子。一舉一動都像是怕一不小心驚醒了女子,而那雙深邃的眼眸中更是盛滿了濃情和心疼。
獨孤翊輕輕的將人放在牀上並體貼的蓋上錦被,正當他想要起身的時候衣袖卻突然被扯住了。
“別走……”
酒醉之中的墨漣月緊緊地抓住了來人的衣袖,描得細長的柳葉眉微微蹙起,聲音急迫的喊道。獨孤翊轉身欲走的身形頓了一下,看了一眼拽着自己衣袖不放的人,最後在牀沿邊坐了下來。
“別走……”墨漣月依舊不停地低喃着這兩個字。
獨孤翊看着牀上的女子,而後將右手輕輕的附上她的手背,柔聲安慰道:“放心,我不走。”
許是將他的話聽進去了,墨漣月臉上的表情明顯放鬆了一些,但是握着獨孤翊衣袖的手仍舊沒有鬆開。見一時半會也掙脫不開,獨孤翊便也就任由她拽着了,隨後目光不移的凝望着女子的容顏。
醉意之中,墨漣月渾然不覺的朝着獨孤翊的旁邊靠近了一些,從獨孤翊身上傳遞而來的溫暖讓她不由自主的勾起了一抹滿意,良久後,朱脣幾不可聞的吐出了三個字,“獨孤翊。”
聲音雖然極輕,但獨孤翊本人還是清楚的聽見了,心裡面涌現出一絲欣喜,手緩緩地撫上那張日夜牽絆着自己的精緻容顏,聲音喑啞的說道:“漣兒,你心中明明就對我有意,爲何卻不敢承認?”
“酒,酒,我還要
喝。”墨漣月開口叫嚷着,一雙手不斷的在空中晃着。
“醉了,就不用想那麼多了,醉了,就無需壓抑內心的情感了。”墨漣月繼續迷迷糊糊的說着,說到最後竟癡癡的笑了出來,但是神色之間卻流露出點點落寞。
獨孤翊無奈的輕嘆了一聲,而後抓住不停晃着的手想要重新放回錦被下,淡淡的說道:“漣兒,你喝醉了。”
墨漣月用力甩開了獨孤翊的手,蹙着眉頭不悅的說道:“我沒醉,誰說我醉了,酒,我要酒。”
獨孤翊看着不停掙扎的人,思量了一下,而後一下點在了她的穴道上,但見墨漣月徹底陷入了昏睡之中。
次日清晨,墨漣月一覺從睡夢中醒來,眉頭深鎖的痛苦低喃了一聲,隨後閉着眼睛迷迷糊糊的想要起身下牀。
突然,她的右手好似碰到了身旁一睹溫軟的東西后。當看見躺在自己身側,睡得十分安穩的男子時,酒意頓時醒了不少。他怎麼會在這裡,竟還躺在自己的牀上。
“獨孤翊,你醒醒,醒醒……”墨漣月一邊搖晃着還睡得正熟的人,一邊大聲的喊着。
被她這麼晃着獨孤翊緩緩地睜開了眼睛,看着眼前的人眼中出現了短暫的困惑。他記得昨夜自己明明是一直守在牀旁邊,怎麼最後會睡着了,而且還躺在了牀上。
“漣兒,你聽我說,這件事……”獨孤翊小心翼翼的看着面前的人,慌亂的說道。
“好了,不用解釋了。”墨漣月擡手打斷了他的話,隨後徑直下了牀,替自己添了盞茶。
“不行,漣兒,這件事你一定要聽我解釋。”獨孤翊不放棄的說道,原本他二人之間就已經隔着障礙了,如果今日這件事情還不好好的解釋的話,那彼此之間的嫌隙就更加大了。
“我沒有生你的氣。”
“昨晚我見你喝多了,於是就……漣兒,你說什麼?”
後知後覺,獨孤翊這才反應過來墨漣月說的話,情緒激動卻又帶着一絲不確定的問道,“漣兒,你剛纔可是說不生我的氣了?”
墨漣月看了他一眼,點了點頭,繼而說道:“你若是不想叫他人看見後議論紛紛的,還是趕緊離開吧。”
身爲一國之君,一大清早的出現在屬下的房間裡,而且還是一身衣衫不整的模樣,這怎不引人遐想。
獨孤翊稍稍一想就明白了她話中的意思。
“漣兒,我知道你現在不太想見到我,但是有一件事情我希望你能告訴我答案。”
說這話的時候獨孤翊臉上的表情十分的認真,讓墨漣月清楚的意識到接下去要說的事情的嚴重性。
“你問吧。”像是做出一番思慮後墨漣月這才說道。
獨孤翊深吸了一口氣,而後緊緊的凝望着眼前的人開口說道:“一個月前,你是不是去過翊王府?”
與此同時,他從懷中掏出了一塊玉佩,墨漣月一眼就認
出了那正是自己丟失的玉佩。這塊玉佩曾是他親手送給自己的,丟失後她也到處找過,沒想到竟然是落在他的手中,這還真是夠有緣的。
如今他既然拿着玉佩這麼問自己,想必是那夜的事情他都已經知道了。如此,自己即便是矢口否認也不可能了。
“是。”
既然否認不了,那就乾脆一點承認好了。
聞言,獨孤翊按耐住內心複雜的情緒,繼續追問道:“那,那夜晚上的女子果真是你?”
“不錯。”墨漣月言罷轉身背對着他,視線沒有焦距的看着前面。
“真的是你,真的是你。”獨孤翊將心愛的女子摟在懷中,激動不已的說道。那種欣喜比起當菡萏將玉佩交到他手中時更加的強烈。
“漣兒,隨我回去可好?”獨孤翊輕聲問道,聲音之中帶着一種蠱惑。
墨漣月掰開了纏繞在自己腰身上的手臂,轉身一動不動的看着他,良久後才終於開口說道:“隨你回去,那你打算如何向百官解釋我的身份,別忘了早在一年前你已經對外宣佈翊王妃歿了。”
“這……”
獨孤翊陷入了一陣沉默當中,之前他一心撲在如何勸的她隨自己回去,倒是忽略了這一點。換個身份,這倒是一個不錯的主意,但是他知道漣兒斷然不會同意以一個虛假的身份生活,而他也不願委屈了她。
“我說過,你我之間的緣份已經盡了。”看着沉默不言的人,墨漣月繼續說道,但是心中卻浮現出一股失落感。
“漣兒,我不許你說這樣的話。”獨孤翊緊緊地拽着她的手臂,情緒有些失控的說道。滿腔的愛意加上一年多時間的守候,豈是她簡簡單單一句“緣份已盡”就能夠輕易劃斷的了。
“你放心,這件事情我會解決好的。”獨孤翊一臉慎重的保證道。
“即便你能幫我恢復身份,但是我要的是‘一生一世一雙人’的生活,而你,身爲帝王,你覺得自己能夠給的了我這些?”無視獨孤翊的保證,墨漣月面無表情的說道。
小的時候,她就十分的羨慕父帥對孃親的感情,在這種三妻四妾氾濫的時代,身 爲堂堂的大元帥,位高權重,但是父帥一生卻甘願守着孃親一人。而孃親呢,亦是默默無聞的癡心陪伴着父帥,幾十年如一日。有時只需一眼,父帥和孃親便明白了彼此的心思。
“漣兒,我不管你信與不信,但是請你給我一個機會,你要的這些終有一天我會一一的兌現。”獨孤翊堅定的說道,隨後大踏步的走出了房間。
墨漣月就那麼一直望着遠去的背影,直到再也看不見後才收回自己的視線。
對於獨孤翊臨走前說的那一句話,她心中實在是沒有底。朝中官員爲了維護自己的勢力,會想盡一切辦法源源不斷的往宮中送女人。而自古帝王,爲了鞏固皇位,都會以聯姻的方式拉攏朝中的大臣,這是亙古不變的法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