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譚並沒有覺察到袁尚眼裡的殺氣,聽袁尚說有妙計可破袁買,登時喜出望外:“有何妙計可破病夫?三弟說來聽聽。”
“駐守渤海的韓猛將軍與我母親乃是表親,素來支持我們母子,手中尚有兩萬兵力,我修書一封與他,必然前來助戰。”袁尚很自然的攬着袁譚的肩膀,說出了自己的妙計。
袁譚有些失望:“你說的是韓猛將軍啊?他已經五十多歲,垂垂老矣。恐怕不是壯年的張郃、文丑的對手。憑你我的軍隊,再加上韓猛的兩萬人,恐怕依然難以戰勝幷州軍。”
看到袁譚有些動心,袁尚悄悄收了手上的動作。現在殺掉袁譚畢竟是下下策,不到萬不得已的地步,絕不能走這一步棋。只要能有一線說服袁譚的希望,就要盡最大努力。畢竟袁譚的兩大心腹,郭圖和辛評只服袁譚,要想把他們收服,幾乎沒有可能。
“如果兄長覺得加上韓猛的人馬仍然打不贏病夫,可以修書一封給幽州的高幹,向他陳述利害關係。讓他知道‘脣’亡齒寒的道理,如果冀州和青州完全被這病夫佔據了,他高幹也別想安然無恙。”
聽了袁尚的這句話,袁譚的眼神中終於有了一點光彩,頷首道:“此計可行,可派一能言善辯之人前往北平,說服高幹派兵來援。我就不信,集我三州之力尚且敵不過那病夫的幷州軍。”
看到袁譚應允了下來。袁尚懸着的一顆心終於落地。眉‘毛’一挑,又道:“可再修書一封,送往許昌。向曹‘操’稱臣,使曹軍渡過黃河襲擾河內、河東等地。若如此,病夫首尾難顧,必然可以乘機大破。”
二袁商議停當,立即修書三封,派遣了快馬,連夜送往渤海、北平、許昌三地。分別向韓猛、高幹、曹‘操’三方求援。同時下令緊閉平原城‘門’,拉起吊橋。據城死守,靜待援軍到來。
一夜的鏖戰,殺得冀青聯軍丟盔棄甲,血流成河。幷州軍團大獲全勝。
袁買升帳,召集文武幕僚,宣佈對司馬懿的封賞:“仲達料事如神,算定聯軍前來劫營,使我軍設伏大獲全勝。又獻上詐營之策,火燒聯軍大營,重挫敵軍元氣。居功至偉,今當按照約定,擢升司馬仲達爲三軍主薄。諸位可有異議?”
不管這些人對司馬懿服不服,佩服他料事如神也好,感嘆他運氣過人也罷。司馬懿立下大功卻是所有人親眼所見的事情,誰也說不得什麼,更不會有人傻傻的站出來表示抗議。
“司馬仲達料事如神,此戰居功至偉,當受此嘉獎!”衆文武一起拱手稱頌,表示擁護主公的決定。
“甚善!”袁買鼓掌稱讚。親自將主薄的印綬授予司馬懿:“從即日起,仲達便是軍中主薄。享六百石俸祿。”
司馬懿長舒一口氣,慶幸自己賭贏了。將長長的脖頸縮進衣領裡,拱手稱謝:“多謝主公提攜之恩,懿必然誓死以抱,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論功行賞完畢,袁買下令三軍拔營向前,繼續乘勝追擊,直到‘逼’近平原城二十里之處方纔安營紮寨。命令王雙、祝公道領一萬人馬直抵城下叫陣,袁譚、袁尚吩咐四‘門’緊閉,任憑幷州軍在城下叫罵,只是不理,靜待各路援軍到來,再做打算。
此時正是六月時節,此後的幾天梅雨紛紛,兩軍都按兵不動。
司馬懿一鳴驚人,正是意氣風發之時,又來拜見袁買,獻上破城之計:“冀青聯軍龜縮在城內按兵不動,只怕是在等待援軍。若是持久,恐對我軍不利。以懿之見,不如引黃河之水灌入平原城內,再加上梅雨紛紛,洪水浸泡之下,平原城牆必然倒塌,如此平原城便唾手可得。”
袁買手撫鬍鬚,凝神沉思。隨着歲月的流逝,他的鬍鬚已經越來越濃,臉上的男子漢氣概也愈加明顯,舉手投足之間霸氣十足,一副梟雄風範,早已不是當年手無縛‘雞’之力的文弱公子。
“黃河之水猶如洪水猛獸,決堤之時庶民遭殃,治理還來不及,豈可自行更改河道?爲一城之地,失去天下民心,換來萬世罵名,得不償失,此計斷不可行!”
袁買略作考慮之後,最終拒絕了司馬懿的建議。歷史上的三國,曾經有多次引水灌城的戰例,曹‘操’破下邳擒呂布、破鄴城擒審配都是用的引水灌城之計,二十年後關雲長更是水淹七軍,擒于禁斬龐德,威震華夏,將水攻的威力發揮到登峰造極。
但那些河流與兇猛的黃河不同,更何況現在是雨季,萬一控制不住河水,被黃河強行改道,將會對下游的居民造成破壞‘性’的災難,從平原到青州的幾百裡土地將會變成汪洋世界,生靈塗炭。那將是一場無法想象的災難,袁買絕對不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爭奪天下不僅僅是爭奪地盤,還要爭奪民心。民心依附,疆域遲早可得;民心丟失,地盤遲早要丟。
聽了袁買的分析,司馬懿倒吸一口氣冷氣,心說看來我還是有點小瞧了這位年輕的主公,他的志向絕不是一州之地,也不是一方霸主,而是整個天下。我日後行事需要小心謹慎,決不可再像那日鋌而走險!
“主公所言極是,高瞻遠矚,非懿所能及也!”司馬懿拱手稱頌,將長長的脖頸縮在衣領里老老實實的認錯。
袁買呵呵一笑:“仲達不必自責,日後有良謀,尚需踊躍提議。二袁困獸之鬥,士氣低落,我軍循序漸進,平原遲早可破,不必急於一時。”
“主公雄才大略,懿不不及也!”司馬懿拱手告退。
既然戰局進入僵持階段,袁買也不急於一時,慢慢和二袁耗着就是了。他們要等的援軍無非就是幽州的高幹,這廝不來還好,真要是敢興師動衆,自己就有了征伐幽州的藉口,當年這傢伙在兵糧上‘陰’了自己的那筆賬還沒和他算呢!
又派出使者快馬趕往孟津港口,命徐盛留下一部分人馬守衛水師營寨,自己率領三千水軍沿河東下,繞過平原城,進入樂陵境內,截斷青州到平原的糧道。養兵千日用兵一時,水師組建了接近兩年,現在也到了派上用場的時候了。
許昌城,丞相府。
曹‘操’已經從失去兩個兒子的‘陰’影中走了出來,這幾天他剛剛收到了袁買的書信,並且歸還了大將軍的印綬,這讓曹‘操’頗感意外。正在考慮如何回覆之際,又收到了袁譚、袁尚的聯合求援信,在信中言辭極爲卑謙,甚至以臣下自居,請求曹‘操’發兵攻幷州,三方聯合瓜分袁買的地盤。
曹鑠、曹丕的死亡固然讓曹‘操’痛心疾首,老對手袁紹的去世也讓他陡生兔死狐悲的感慨,聽到三袁自相殘殺的消息之後,不禁撫須大笑:“哈哈……袁本初啊,在教育兒子這件事上你比我差多了,我的兒子雖然都死了,但至少他們是爲了保護父親而獻出了生命。你的兒子倒好,亡父屍骨未寒之際就打的難解難分,這樣下去,恐怕用不着我動手,三袁就會死在自己兄弟的手上,你說我該慶賀呢還是替你悲哀?”
只是讓曹‘操’想不到的是,倘若不是袁買的穿越帶來了蝴蝶效應,導致曹丕死在呂布的槍下,在若干年之後,他的幾個兒子也將會重演袁家兄弟的一幕。不同的是,大權在握的曹丕一言九鼎,其他兄弟只能任憑宰割。
“咳咳……曹公請聽我一言。”郭嘉的身體每況愈下,雖然是夏天,卻仍然咳嗽不止。
“奉孝有話直說無妨!”
郭嘉拱手道:“袁紹既死,河北四分五裂,三袁自相殘殺,對我軍正是大好時機。正好趁機用兵汝南,將劉備這顆眼中釘拔掉。主公可修書一封,將冀州分別許給三袁,好言安慰,贈以財帛,讓他們自相爭奪,殺戮不止。等到三袁三敗俱傷之時,再揮兵過黃河,如此河北可定。”
“善,此計可行!”曹‘操’撫須贊同。
曹‘操’親自提筆修書三封,一封給袁買,以皇帝的名義加封他爲車騎將軍、幷州牧領冀州刺史,意思就是袁買不但是幷州牧而且還兼職幷州刺史。又修書給袁尚,封他爲驃騎將軍、冀州牧,並在信裡叮囑他一定要奪回冀州的控制權,繼承父業。最後又封袁譚爲驍騎將軍、青州牧,總督北方四州軍事,北方的領土都是你的了,能不能拿下來就看你自己的本事了,我只能幫你到這裡了!
派出三路使者之後,曹‘操’在許昌城下集結了十萬大軍,除了留下夏侯淵鎮守長安、于禁守洛陽、曹仁守陳留之外,其餘文武幕僚幾乎傾巢出動是,誓要在冬季之前把劉備滅掉。
在隊伍即將出徵之時,留守的荀彧再次進言:“曹公,那袁買得了冀、並兩州,手下兵強馬壯,智囊雲集。雖然曹公先前用了離間之計讓三袁自相殘殺,但某仍怕會有人勸袁買調轉矛頭,乘着許昌空虛之際大舉來犯,尚需想個萬全之策。”
曹‘操’在馬上閉目沉思,片刻之後忽然睜開了‘精’光四‘射’的眼睛:“舌不得孩子套不住狼,孤有妙計可安袁買!”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