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張氏的咄咄逼問,甄宓捂着肚子,面無表情的道:“我肚子裡的孩子不是野種,是袁家四公子袁買的骨肉,也是袁公的後裔!”
聽了甄宓的話,張氏頓時啞口無言,慌不迭的道:“怎麼不早說?唉……我無話可說了,既然你和四公子情投意合,爲什麼不託媒成親,卻要無媒媾和?這事我管不了啦,待我回去稟報夫人,再做定奪!”
張氏說完,也不等甄堯兄妹說什麼,帶了隨從施施然離去。.一頓飯的功夫,重新回到了“大將軍府”,也不走前門,從後院的小門直奔劉夫人的居所前來告狀。
“什麼?這對可惡的狗男女竟然珠胎暗結,真是殊爲可惡!”劉夫人聽了張氏的告狀,臉色勃然大變,拍着桌案一通怒罵。
張氏嚇得不敢作聲,束手站立在一旁。劉夫人也不再搭理她,怒氣衝衝的站了起來,摔袖出了房門,邊走邊咬牙切齒的道:“是可忍孰不可忍,這對狗男女狼狽爲殲,暗中害死了我的熙兒,我誓死要爲九泉之下的兒子討回公道!”
出了後院,穿過走廊,左繞右轉,不大會功夫就來到了袁紹的書房。推門而入,卻是不在這裡,便詢問侍衛主公何在?有人回答道,正在議事廳與幾位大人共商大事。
“也好,我便去當着諸位大人的面揭穿袁買這個小人虛僞的嘴臉!”
劉夫人恨恨的咬牙切齒,頭上的金銀首飾亂顫,邁開大步,在兩個貼身婢子的簇擁之下,直奔議事廳,片刻之後就來到了門前,也不敲門,推門徑直闖了進去。
議事廳中,袁紹正與審配、逢紀、許攸、沮授等四大謀士共商討伐袁紹之計,研究什麼時候對曹**發動進攻是最佳時機,從何處出兵,攻打那座城池,動用多少兵力,啓用那些將領,冷不防劉夫人突然推開門,闖了進來。
袁紹早就從呂后亂政的典故中吸取了教訓,定下了不許女人涉政的規矩,雖然執行的不是多麼嚴格,但劉氏公然闖進了議事廳,仍然讓他的臉色有些掛不住了。
“劉氏,你好大的膽子,我正與幾位大人共商大計,你爲何擅自闖入?”饒是袁紹平時對劉氏寵愛有加,但此刻也拉下了臉色,陰沉的嚇人。
劉夫人也不正面搭話,“噗通”一聲跪倒在地,磕頭如搗蒜,直磕的披頭散髮,滿頭的珠寶首飾撒落了一地。
“夫人這是何故,快快請起!”
主公的正妻發了瘋一般的磕頭,幾個幕僚坐不住了,紛紛站起身來要扶起劉氏,只是劉氏賴在地上,死活不起身。
“劉氏,你這是要瘋了嗎?”袁紹拍案怒問,這婆娘在做什麼,簡直讓自己在衆幕僚面前顏面掃地!
“夫君,我兒袁熙死的冤枉吶,請替熙兒報仇,誅殺兇手,以慰在天之靈!”劉氏也不擡頭,跪在地上嚎啕大哭。
袁紹強行壓住怒氣,厲聲道:“熙兒死於匈奴人之手,已有定論,而且匈奴胡狗也已經承認,上黨之戰,買兒一箭射殺匈奴單于於夫羅,已經算是替熙兒報了仇,你爲何又舊事重提,這般瘋瘋癲癲?”
“夫君呢,兇手不是匈奴人而是袁買這個可惡的僞君子,真小人呀!”劉氏再次磕頭,以額頭碰地,直撞得額頭上有了血印。
袁紹愈發惱怒,實在不明白這婦人腦子受了什麼刺激,竟然把這件陳穀子爛芝麻的事情搬了出來,手撫鬍鬚,壓着怒火問道:“你如此言之鑿鑿,有何證據?”
劉夫人這才擡起頭來,雙目圓睜道:“證據就是甄宓這下**女人的肚子!”
“甄宓的肚子?”
袁紹被搞得一頭霧水,實在不明白袁買是不是兇手,與甄宓的肚子有何干系?非獨是袁紹,就連旁邊的四大幕僚,也是不明白個所以然,一個個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的樣子。
“甄宓與袁買偷情,相互勾搭,已經珠胎暗結,甄宓的大肚子就是證據!適才,逢大人的妻子張夫人到甄家提親,親耳聽到甄宓承認的,說她肚子裡骨肉是袁買的,這豈不是已經昭然若揭?必是袁買貪慕女色,甄宓不守婦道,兩人互相勾搭,暗生情愫。爲了霸佔嫂嫂,袁買才謀殺了熙兒,諸位大人都是絕頂聰明的人,請你們替我兒袁熙做主吶!”
劉氏說完又朝着審配、逢紀、許攸、沮授四人轉着圈的磕頭,哭求做主。只把四個人嚇了一跳,主公的正妻磕頭,誰能當的了,紛紛跪下,朝着劉氏還磕。
聽了劉氏的話,袁紹的腦袋頓時“嗡”的一聲亂的一團,經過了一年多的時間,他對袁熙的死已經逐漸淡忘,而且因爲袁買的優異表現,在心裡對他越來越器重,正想借助他的力量幫助自己征伐天下,沒想到竟然爆出了這樣的事情,有道是家醜不可外揚,如果這件事傳開了,袁家的名譽只怕會受到影響。
“速傳張氏前來答話!”袁紹揉搓了下太陽穴,強迫着自己鎮定下來。
不大會功夫,戰戰兢兢的張氏來到了議事廳,施禮參拜高高在上的袁紹:“**妾拜見袁公!”
袁紹揮手示意張氏平身,雙眉緊蹙,問道:“適才劉夫人說,託你去甄家做媒,卻看到那甄宓大了肚子,自稱是我兒袁買的骨肉,可有此事?”
“確有此事,千真萬確!那甄宓大着肚子,看起來有六七個月的樣子,她自稱是買公子的骨肉,當時在場的還有她的兄長甄堯,以及我帶的隨行人員,俱都可以作證。”張氏低着頭,誠惶誠恐的回答道。
聽了張氏的話,審配率先站出來開口:“主公,既然此事屬真,那麼熙公子之死很可能真的與買公子有關,弒兄奪嫂,天地不容,以配之見,當剝去買公子幷州刺史的職位,將他召回鄴城,查清此事!”
“請夫君做主!”看到審配開始幫自己說話,跪在地上的劉氏再次叩頭。
袁紹心中亂作一團,不知道該如何決定?雙眉緊蹙,一言不發。
“紀也認爲正南說的有理,是該把買公子召回鄴城,查清此事,若是此事爲真,將之重罰,若是此事爲假,還他清白,將甄宓這禍水紅顏,重重的治罪!”逢紀皺了皺眉頭,也站出來支持審配的意見。
“不可,此事萬萬使不得!”
看到形勢緊張,沮授也站了出來,持相反的意見:“袁買公子屢立大功,手握重兵,而且他手下的兵馬多是由其自行招募,倘若在查清事實之前就免去他的州刺史之職,恐怕難以服衆!若是幷州軍心生變,便給了曹賊可趁之機,幷州若有閃失,主公的優勢便不復存在矣!故此,授認爲,應當先查清此事,再做定奪,決不可貿然將四公子免職。最好的方法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聽了沮授的話,不等袁紹說什麼,劉氏就站起了怒罵道:“沮授,枉我還把你當做好人,原來你是個不分黑白的佞臣,你到底收了袁買多少好處,這般維護與他,你還我兒子命來!”
劉氏說着話,撒起潑來,伸手就要去撓沮授。沮授不敢造肆,只是慌忙閃避,一個不小心被劉氏在臉上撓了幾道血痕,審配、許攸、以及張氏慌忙拉住,議事廳內亂哄哄的鬧做一團。
“好了!誰敢再胡鬧,拉出去重責四十軍棍!”袁紹怒極,拍案怒喝。
聽了袁紹的怒喝,亂糟糟的議事廳這才安靜了下來。劉夫人猶自恨恨的瞪着沮授,一副恨不得生啖其肉的樣子,沮授低着頭也不與她目光接觸,從衣袖裡掏出手帕,擦拭臉上的血痕。主公的正妻太讓人失望了,怎麼可以像個潑婦一樣撒潑呢?
一直沒有發言的許攸站了出來,咳嗽一聲道:“主公,此事公與所說極有道理,現在的買公子已經今非昔比,手握六萬重兵,絕不能妄加猜忌,在事情沒有水落石出之前,絕不能輕易降罪,免得幷州生變!”
許攸和沮授的話正是袁紹所擔心的地方,揮手示意兩個婢女和張氏把劉夫人扶回後院,“你等把夫人送回後院,讓她好生休養,她受了刺激,神經有些錯亂,宜休養幾天爲佳!”
“請夫君給熙兒做主!”劉氏依然倔強的不肯離去。
袁紹面色一寒,怒叱道:“當着四位大人的面,我向你保證一定會查清此事,給你一個交代,你休要再在這裡胡鬧下去,墮了我的顏面!”
“好,既然夫君如此說,我便等你的消息,若不替熙兒報仇,我誓不罷休!”
看到袁紹臉色越來越難看,劉氏也覺得自己鬧得差不多了,拋下了一句話,在兩個貼身婢子的攙扶下,轉身恨恨的離去。
目送劉氏離去,袁紹的面色依然沒有好轉,朝議事廳外大喝一聲:“鐵甲衛何在?”
立刻有兩個鐵甲衛隊率出列答應:“吾等領命!”
“速去甄家將甄宓這女人拿來問罪!”袁紹摸出意志令箭,丟向門外。
“諾!”
鐵甲衛頭目撿起令箭,點起五十名侍衛,列隊出了府邸,直奔甄家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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