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千五百騎兵在張遼統率的“虎賁”騎引領下,輕而易舉的突破了黑山賊的堵截,向着晉陽方向奔馳。
張遼**“青獅”馬,掌中雲月刀,一馬當先,走了五六里路後,發現道路兩旁的樹木逐漸多了起來,是個伏兵的好地方,急忙大聲提醒身後的隊伍:“全部打起精神來,小心提防伏兵!”
果然被張遼言中,隊伍又走了五六里路,一聲鼓響,斜刺裡又殺出了一支伏兵,大約五六千人左右的樣子,正是公孫範、單經率領的從易京潰逃的人馬,奉了公孫續之命在此伏擊袁軍。
有了張遼的警示,驟然遇襲的袁軍並未慌亂,沉着冷靜的列陣迎擊,所到之處,塵土遮天蔽日,很快的形成了反攻的態勢,衝的伏兵陣腳大亂。
這支伏兵雖然不足以阻擋住“虎賁騎”的衝擊,但畢竟是正規軍,戰鬥力遠勝黑山賊,雖然在重甲騎的衝擊之下,屍體成片成片的倒下,防線不斷的後縮倒退,但也沒有像黑山軍那樣一觸即潰,直到公孫續統率的騎兵追了上來,仍然還在拼死阻擋袁軍鐵騎前進的道路。
太行山下,金鐵交鳴之聲不絕於耳,人喊馬嘶,震耳欲聾,刀光劍影到處,人頭亂滾,血肉橫飛。一頓飯多點的功夫,戰場上已經躺下了八百多伏兵屍體,而袁軍的騎兵也有一百餘人墜馬,旋即被亂刀分屍。
“全軍撥馬回頭,列陣迎敵!”
看到後面的追兵甚急。一直拖在後面,還沒有立功的王雙大聲的指揮“白羽騎”調轉馬頭,列陣迎敵。這支隊伍自去年十月底組建以來,還沒有在沙場上立功,今日正是揚威立萬的好機會!
一千白羽騎立即按照平常操練的隊形列陣,等到公孫續的追兵漸近之時,王雙一聲令下,千箭齊發,伴隨着弓弦的響聲,上千支“白羽箭”彷彿一陣驟雨般落向追兵。慘叫之聲頓時此起彼伏。落馬者不計其數。
平常的弓箭射程都在八十步左右,因此公孫續催兵緊追,卻不料隔着一百二十多步的距離,箭雨已經驟然而至。猝不及防。被一支鵰翎箭射中了臂膀。險些墜馬。
一陣箭雨下來,公孫續的人馬被射落了三百多人,馬匹臥倒無數。人皆有貪生怕死之心。面對着持續不斷的箭雨,公孫軍的人馬信心崩潰,膽小者紛紛撥轉馬頭,四散逃命。
看到追兵被射的亂作一團,呈現潰逃之勢,王雙一拍**戰馬,手中“虎嘯”大刀一揮,下令道:“全軍向前突擊,馳射敵軍!”
所謂“馳射”,是白羽騎的一種戰法,平時已經操練多遍,突擊的時候,隊伍按照陣型向前策馬奔馳,一邊縱馬一邊射箭,能夠將移動性和遠距離攻擊完美的結合起來。
於是,雙方的角色出現了戲劇性的轉換,一開始的時候,是公孫續的騎兵在後面緊追不捨,被“白羽騎”一陣強弓射退;緊追不捨的公孫軍又開始掉頭逃命,而被追趕的袁軍又反過來追射公孫續的人馬,這幅畫面實在讓人覺得滑稽!
與公孫續的拼命追趕不同的是,“白羽騎”不用追上他們就可以遠距離發動攻擊,一邊縱馬追趕,一邊射出手裡的白羽箭,弓弦響起,多有人應聲落馬,一陣追逐之後,又射落了二百多公孫軍。
王雙縱馬急追,兩耳生風,片刻之間就追上了肩部中箭的公孫續,兩馬並行的時候大喝一聲:“逆賊哪裡走?還不快快束手就擒!”
話音未落,猿臂舒展,一下子就抓住了公孫續的腰帶,嘴裡喝一聲“起”,猛地就把公孫續從馬上提了起來,橫放在自己馬鞍前,另一隻手反轉大刀,用刀背在公孫續的頭盔上拍了一下,頓時暈死了過去!
主將被擒,公孫續的騎兵更加倉惶奔逃,兵敗如山倒,一個個慌不擇路,王雙縱兵追趕了兩三里路,又射殺了兩百餘騎,方纔收兵。
一場對抗下來,“白羽騎”首戰告捷,射殺了八百多追兵,自己陣中僅僅傷亡了不足十人。於是軍心大震,士卒們一個個信心爆棚。論馬上馳射的功夫,白羽騎若是自稱第二,誰敢誇口天下第一?
後面的追兵被殺的潰散而逃,攔路的公孫範和單經手下的士兵頓時士氣全無。以步卒對抗重甲騎,本來就是螳臂擋車,在丟失了士氣之後,更是無法抵抗,被“虎賁騎”一陣砍瓜切菜般的衝殺,丟下了一千五百多具屍體,倉皇逃竄,尋找張燕的黑山軍去了。
殺退了公孫軍,袁軍也不戀戰,催馬繼續向前趕路,抵達了冀州的上曲陽城下之時,方纔安營紮寨。
片刻之後,王雙押解了公孫續來見袁買:“稟報刺史大人,生擒了一名追兵的將領,看他打着公孫旗號,卻不知是何人?請刺史發落!”
聽了王雙的稱呼,袁買心花怒放,轉眼一年的時間,自己已經從籍籍無名之輩混到了刺史的地位,這一路實在是順風順水,平步青雲不過如此!
“哎呀……這不是少將軍嗎?”還沒等袁買搭話,趙雲已經驚訝不已。
公孫續擡頭掃了一眼面前的衆人,知道中間一身錦衣玉袍,外面罩着銀色甲冑的人是袁紹的兒子袁買,在他周圍簇擁着一干將校,猶如衆星捧月。剛剛說話的人不正是“叛賊”趙雲麼?哦不,除了趙雲還有田豫哪!
“哈哈……趙雲,我真是後悔當初沒有把你殺掉,你果然是賣主求榮的叛賊!”公孫續自知難免一死,高聲怒罵。
聽了公孫續的罵聲,趙雲無言以對,低頭默然不語。
田豫卻高聲反駁:“我二人一片忠心,不需要向你這小人做辯解。若不是你誣陷我與子龍背主,將我二人下在大獄,說不定易京也不會丟的這麼快!我二人一直牢獄中等待沉冤昭雪,到頭來等到的卻是你派來取我二人性命的爪牙,若不是袁公子及時援手,恐我二人已經不在世間了。良禽擇木而棲,忠臣擇主而侍,我二人對你們公孫家已經仁至義盡,沒有必要再爲你公孫家盡愚忠,從今以後,我們就爲袁家效力了!”
“無恥之徒,賣主求榮!”公孫續破口大罵,一副恨不得咬田豫兩口的樣子。
看到趙雲一臉慚愧的神色,袁買擔心公孫續的話會影響了他爲自己效忠的決心,趕緊下令道:“刀斧手何在?將這廝推下去斬了,不要再讓他在這裡詆譭趙、田二位將軍!”
“諾!”
兩名彪悍的刀斧手答應一聲,上前扭住公孫續就向營帳外面拖去,準備拉到門外斬首示衆。
公孫續倒也算得上血性男兒,並沒有跪地求饒,大聲怒罵:“要殺要刮,悉聽尊便!我在九泉之下等着你們,我相信,用不了多久,你們袁家的男女老少也會有這麼一天,男的砍頭,女的爲娼!”
袁買還沒有說話,站在旁邊的呂玲綺已經怒不可遏,公孫續單罵袁家的人她還不生氣,但是他把袁家的男女老少都罵了,那身爲袁家兒媳的自己豈不是也難以倖免?
“這廝嘴巴實在可惡,給我掌嘴!”呂玲綺杏眼圓睜,從桌案上摸起一支令箭,丟向了刀斧手,“給我用這個打,狠狠抽他的嘴巴!”
只聽“啪啪啪”的幾聲脆響,公孫續被抽的滿嘴溢血,牙齒掉落了四五顆,仍然大罵不止,只是嘴裡含着牙齒和鮮血,話語含糊不清,沒人能聽出他罵的什麼!
看到公孫續被刀斧手牽了出去,趙雲心下不忍,站出來單膝跪倒:“刺史大人,請看在趙雲的薄面上,饒過公孫續這一次。公孫瓚在世之時,待我總算不薄,實在不忍心看到他的兒子在我面前丟了腦袋!”
“哎……子龍將軍,這廝可是一直在辱罵你呢,你還替他求情?要不是我們及時趕到,說不定你和田豫大人就被他的爪牙亂箭射殺了,這難道也算待你不薄嗎?”不等袁買說什麼,氣呼呼的呂玲綺就大聲的提醒趙雲,讓他想想公孫續是怎麼對待他的。
趙雲嘆息一聲:“寧可公孫家的人負我趙雲,我也不能負公孫將軍!趙雲初次向刺史大人求情,還望成全!”
看到趙雲誠摯的替公孫續求情,不像是惺惺作態,袁買思忖片刻,最終還是答應了下來:“好吧,既然兄長開口,我應了你便是!”
朝着剛剛走到營帳門口的刀斧手揮揮手:“算了,鬆綁放人,給他準備一匹坐騎,放他逃命去吧!”
被鬆了綁繩之後,公孫續非但沒有感激趙雲,一口吐出了嘴裡的鮮血和牙齒,恨恨的罵道:“趙雲,不要以爲你的虛情假意就能掩蓋你賣主求榮的事實,只要我公孫續不死,早晚和你算這筆賬!”
呂玲綺又被惹得大怒,吩咐刀斧手再次把公孫續綁了,被趙雲苦苦勸住。袁買冷冷的怒視公孫續,罵道:“快滾,若不是子龍求情,今日定讓你身首異處,若再逞口舌之利,定斬你頭顱!”
公孫續這才扭頭而去,從兵卒手裡接過馬匹,翻身上馬,恨恨的離去,心中卻暗自發誓,早晚必報大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