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管不顧的,先一腳把紅衣殺手手邊的大鐵錘踢到一邊兒去,這才一把扯下他戴着的夜視鏡以及口罩,他的臉露了出來,雖不是林夢婕,但我見過他,他是林夢婕的哥哥。
我吃驚不小。
雖然已經開始懷疑紅衣殺手不是林夢婕,但沒想到,她的哥哥纔是。
這時,衚衕口照射進來的那道光束距離我們越來越近了。
是手電筒的光,有人正舉着手電筒朝我們這邊走來。
紅衣殺手惡狠狠地瞪着我,試圖反抗,我不由分說用力將他按在地上,衝他比劃着手裡的匕首。
“老實點,否則我割了你的命根子。”我厲聲警告。
他咬牙切齒,依舊不安份地扭動着身子。
樓謙玉迫不急待地靠過來,但她不敢靠得太近。
她指着地上的人,興奮地對我說:“趕緊把他脖子上的佛珠摘下來,快。”
我按照她所說的,伸手摸了一下紅衣殺手的脖子,他果真帶着一串佛珠,那珠子與樓謙玉之前畫的那串一模一樣。
我攥緊了佛珠,剛要把佛珠從他脖子上扯下來,忽然之間又有些猶豫。
如果沒有了佛珠護身,紅衣殺手會立刻遭到樓謙玉的報復,樓謙玉是受害者沒錯,可除了她,還有其他幾名受害者,警方至今沒有破獲紅衣殺手的案子,我不能讓樓謙玉就這麼把他給殺了,讓案子石沉大海。
那些受害者,以及受害者的家屬,他們都需要一個交待。
打定了主意,我鬆開手,並沒有扯下那串佛珠。
樓謙玉見狀,急了,“你還在等什麼?”
“我要先把他交給警察,事後你想對他做什麼,隨你的便。”
“你說什麼?”
“同樣的話,我不想重複第二次。”
樓謙玉氣得臉都變了色,她指着我剛要叫囂,那個拿着手電筒的人已走到我的面前。
“四喜,是我。”
對方先開了口,電筒的光隨着她說話稍稍移開了一些,我這纔看清來人是林夢婕。
“你沒受傷吧?”她緊張地問。
我搖頭。
在這裡見到她,不免有些吃驚。
不過,她手裡的手電筒可謂是救了我一命,否則,我真的不敢想象後果。
“你來這裡幹什麼?”紅衣殺手看到她,震驚地瞪大眼睛。
林夢婕瞬時紅了眼眶,“我不想讓你再繼續害人了……”
她的聲音壓得很低,幾乎被雨聲壓了下去,但是,她的話我還是隱約聽清楚了。
看樣子,她早就知道自己的哥哥是紅衣殺手,這也不難解釋爲何她會要求我把身上的紅色外套脫下來,還把自己的外套借給我穿了。
她的目的,其實是爲了幫我。
但是,她即便幫了我,也無法改變她瞞情不報的事實。
如果她早一點向警方舉報,就不會有那麼多年輕女孩被她的哥哥殺害了。
紅衣殺手沉默下來,忽然之間一動不動,不再反抗了。
我趁機摸出手機報了警,向在電話中向警察說明了具體的情況,不多時,一陣警笛聲由遠到近。
一輛警車停在了衚衕口,幾個警察衝進來,二話不說將林夢婕的哥哥逮捕。
林夢婕哭喊着追出去,看着警察將自己的哥哥帶走,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流。
警車駛離,林夢婕追着車子跑了很遠,直到車子拐了彎,再也看不到她才停下來,就那麼愣愣地站在雨夜中,任由雨水溼了發,溼了衣……
“你就應該讓我殺了那個變態,而不是把他交給警察。”一旁的樓謙玉憤憤不平地低喝一聲。
我轉頭看她一眼,淡定道:“你已經等了這麼久,難道還等不了警方結個案的時間?”
她眉頭皺了下,不吭聲了。
一恍眼的功夫,她的身影就不見了,我猜,她是追着警車去了。
街道上恢復了平靜,當我回頭撿起掉落在地的雨傘,準備離開的時候,才發現街道對面的水果店外不知何時停住了一輛黑色的轎車。
從外面看不到車內的情況,但車子並沒有熄火。
我感覺那車很像王叔送我和冥司去上學的那一輛,出於好奇,我忍不住走了過去。
距離車子還有幾步遠的時候,一個人從水果店裡走出來,那人手裡拎着一袋水果,一席黑衣,沒撐傘,他一把拉開車子後座的車門,卻沒有坐進去,而是擡頭朝我看過來。
認出那人是冥司,我驚訝不已。
他衝我揚脣一笑,示意道:“愣着幹什麼,上車。”
“你什麼時候來的?”
“十分鐘前。”
“那你怎麼不去幫忙?”
我百分之百肯定,他知道我在對面的衚衕裡。
要知道,紅衣殺手是個成年人,把一個成年人死死地按在地上,我可是費了九牛二虎之力。
這傢伙,不幫忙就算了,居然還有閒情在水果店裡挑水果。
“你自己能搞定,還需要我幫什麼忙?”
“……”
我無言以對。
他笑得越發明朗了。
“上車,我送你回家。”
時間已經不早,這路段上十分冷清,想打上一輛車並不容易,沒有過多猶豫,我直接上了車。
給父親打了一通電話,報了聲平安,對方得知我正在趕回去的路上,這才放了心。
經過半個多小時的車程,車子抵達別墅,剛一停穩,我就看到爸媽撐着傘從屋子慌慌張張地跑出來。
他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急壞了,一個勁兒地向我追問,我搪塞了好半天,纔好不容易矇混過關。
“你看你,全身都溼透了,趕緊回屋換衣服去。”母親拉着我往門口走。
我一步三回頭,見父親在跟冥司客套,“冥同學,進屋坐坐吧?”
冥司沒下車,從車窗探出頭來,笑着說:“不必,你們早點休息。”
“實在是麻煩你了,還親自把我們四喜送回來。”
“舉手之勞。”
進了屋,隔着窗戶,看到冥司的車子駛離了,爸媽也沒有再繼續追問我什麼,我這才鬆了一口氣,上樓回房間沐浴更衣。
因淋了雨的原因,書包溼透了,裡面的書本也沒有幸免,睡前,我把書本全部晾在書桌上,然後躺上牀。
似乎是徹底放鬆了神經,腦袋一捱到枕頭就沉沉地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