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立麒衝得很快,我不由分說追上去,儘管跑得上氣不接下氣,可與他始終還有一段距離。
“停下來,商立麒,趕緊停下來!”我又喊了一嗓子。
他像是沒有聽到我的聲音,十分迅猛地掄起手中的桃木劍,直直地衝着冥司刺了過去。
冥司前一秒還站在原地,可後一秒,他就身形一閃,避開了商立麒刺出的那一劍。
他躲得輕輕鬆鬆,面色淡然。
睨了我和商立麒一眼,他輕笑一聲:“你們是作死小分隊麼?怎麼這麼難纏。”
“把希宸留下。”商立麒沒好氣地吼道。
他面不改色,垂眸盯着懷裡精神十足的小傢伙,一字一句道:“如果沒有這個小傢伙當我的人質,冥司會不遺餘力地反抗我。”
“你說什麼?”我震驚不已。
“同樣的話我不喜歡重複第二遍,而且,我確信,你聽清楚了我的話。”
“你是說,冥司在反抗?”
我感到驚喜,甚至情緒都變得激動起來。
我還以爲,冥司已經無力在反抗心魔,誰知真相是心魔將希宸押作了人質,以致於冥司不敢輕舉妄動。
好卑鄙!
他居然用這種手段壓制冥司。
“到底要怎樣,你纔會放過我們?”我厲聲質問。
他眉頭挑了下,神情詫異道:“我沒有不放過你們,是你們兩個一直在追着我不放啊!”
“我是指冥司和希宸,你要怎樣才肯停手?”
“停手?”他冷冷地笑出聲來,不急不徐道:“我被冥司強行壓制了兩千多年,好不容易可以翻身做主人,你覺得我會放過這個絕好的機會?”
“你……”
“小姑娘,我勸你還是識相一點,我的耐心可是有限的。”
他的語氣加重一些,神情中閃過一抹寒冽的殺意,那眼神像是對我的某種警告。
然而,無論如何我都不可能在這個節骨眼上放棄。
冥司和希宸就在眼前,只要把心魔控制住,擒住他,之後我們可以想辦法幫助冥司將心魔再度壓制下去。
“少囉嗦,放馬過來。”商立麒性子急,才懶得跟他廢話,早已掄起桃木劍,做好了應戰準備。
冥司輕笑,“那就讓我看看,你有多大的能耐。”
商立麒咬牙,甩手把黑狗血往我懷裡一塞,揮着桃木劍就衝向冥司。
我愣了一瞬,這才意識到商立麒是打算按原計劃行事,由他來負責拖住冥司,由我來負責灑黑狗血。
看了眼手裡盛滿殷紅液體的罐子,我硬着頭皮上前,趁着商立麒與冥司動起手來,圍着兩人快速將黑狗血灑了一圈。
黑狗血的量還是很足的,用完之後,恰好將兩人圈在了一個圓圈之內。
然而,冥司似乎並沒有受到黑狗血的影響,我清楚地看到,他在躲避商立麒的攻擊時,一隻腳跨出過圈外。
想起商立麒曾說過,對付心魔要以陰鎮陰,我立刻將空的罐子扔掉,從工具包裡摸出一把小匕首,咬牙忍着痛在手掌上割了一刀。
瞬時,血液涌流而出。
我順着黑狗血圍成的圓圈,在圈外將自己的血又滴了一圈,然後,從身上扯下一塊碎布,趕緊將手上的傷口包紮起來。
血很快就將碎布染得通紅。
“去死!”聞聽一聲歇斯底里的低喝聲。
我擡頭看去,只見冥司一把抓住商立麒手中的桃木劍,僅僅用兩根手指,就將那厚厚的劍刃截成兩半。
緊接着,他一掌用力擊出,恰好打在商立麒的胸膛上。
商立麒口中噴出一口鮮血,整個人向後倒去,幾乎摔出去了三四米遠。
‘砰’地一聲,他重重墜地,捂着胸口破口大罵:“該死的,下手可真黑。”
我快步朝他跑過去,有些費力地將他扶起來,他一隻胳膊搭在我的肩膀上,幾乎半個身子的重量都壓在我身上。
巨烈地咳嗽了兩聲,他緩過神來。
看他的臉色變得異常蒼白,我實在擔心。
“你還好嗎?”
他看我一眼,逞強道:“好得很。”
“不要再硬上了,剩下的讓我來。”
這本就是我和冥司之間的事,商立麒若再因此受到什麼重創,我心裡會更加過意不去。
之前爲了我和冥司,他已經重傷過一回,這一次,我絕不能再讓他有什麼閃失了。
“你一個女人,還是不要逞能。”他擠出一絲笑來,嘴角還殘留着一抹鮮紅。
看到他這個樣子,我心裡沒來由地痛了下。
“逞強的是你!”
扶着他到一旁坐下,將他安頓好了,我站起身,憤然朝冥司望過去。
他已經完全被困在了那個被血圈住的圓內,一步邁出不得。
不過,他在試圖衝破那個圈,甚至試圖向我和商立麒發起攻擊,只不過,他的攻擊都被那個圈攔截下來。
我有些狐疑。
商立麒盯着那個圓圈,發現狗血圈外還有一個圈,他詫異:“那是……”
“我的血。”
聽到這話,他的目光才幽幽地看向我十分潦草地包紮起來的左手。
“疼嗎?”
“廢話。”
他笑起來,卻是衝我豎起了大拇指。
“幹得不錯。”
黑狗血對心魔只能起到一點作用,不可能完全鉗制心魔的行動,但在黑狗血的外圍又灑上了我的血,這一下子,他就無法輕易再闖出來。
商立麒將腰間攜帶的收鬼布囊扯下來直接遞向我,“你知道怎麼做。”
我接了布囊,重重點頭。
趁着冥司還沒有從圈內掙扎出來,我快步上前,將收鬼布囊的口打開。
感覺勝利已經在望,我卻不敢有絲毫的懈怠。
在冥司面前站着,我倆之間,僅隔着一道以血化成的線。
他眉頭狠皺,雙眸射出兇狠的紅光。
“混帳!”他嘶吼出聲,一副恨不得要將我生吞活剝了的樣子。
我將收鬼布囊的口對準他,剛張開嘴,還未喊出那個‘收’字,卻見冥司眼眸瞪大,奮力擊出一拳。
胸口頓覺一陣鑽心地疼。
我詫異地垂下眸子,他的拳竟穿過了我的胸膛。
疼痛感幾乎是在瞬間,就將我的大腦細胞麻痹,四肢沒有了知覺,手上一鬆,收鬼布囊‘啪’地一聲掉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