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是什麼,差點要了我的命。”緩過神來的莊依依瞪大眼睛看着我。
我示意她手邊的符說:“把符帶在身上。”
“這個嗎?”她將符拿在手上。
我點了下頭,目光又四處打量了一下,能感覺到有股陰氣在附近徘徊,可是不見榮華的蹤影。
雖然榮華是爲了我好,可是他的方式我無法接受,更不能贊同。
他已經害劉玉華丟了性命,倘若莊依依的性命終結在他手裡,我幾乎不敢想象後果。
以莊依依那極端的性子,不變身厲鬼,太陽都能從西邊出來。
“剛剛到底是什麼東西啊?”
“鬼。”
“啊?”莊依依的小臉瞬間變得慘白。
她快速下了車,瞬間躲到我的身後,雙手還抓着我的衣袖,怯怯地連說話都不敢擡高聲調:“那怎麼辦啊?我是不是被鬼纏上了?我會不會死啊?”
“不會。”
“你不是捉鬼師麼,你趕緊把那鬼收了不就行了。”
“哪有你說的那麼容易。”
感覺周邊的陰氣散去了一些,我對身後的莊依依說:“去開門。”
“你跟我一起走。”她的語氣夾帶着着一絲墾求,顯然,她是被榮華的舉動嚇壞了。
老城區的街道,並不像新城區那樣寬闊,到街對面,也就十幾步路的距離。
蒙甜還站在原地等候着,見到莊依依,她白眼一番,陰陽怪氣地說:“真是個沒有時間觀念的人。”
“你說誰呢?”
“誰遲到,我說誰。”
“今天堵車好不好。”
“那你怎麼不早點出門?”
“我樂意,大不了,我付你們錢,要多少我付多少,少跟我沒大沒小的……”
她的話還沒說完,蒙甜已經憤憤不平地把肩上的揹包往地上一扔,上去就揪住她的頭髮。
她一時沒反應過來,被蒙甜一把抵到牆邊。
“你放手。”
“破壞別人婚姻的第三者,你居然還好意思跟我們耀武揚威的,真不知道你這張臉皮到底有多厚。”說話間,蒙甜毫不客氣地捏住她的臉,狠狠地擰了一把。
她疼得嘶叫一聲:“你幹什麼,放手。”
“四喜忍你,不代表我也一樣忍你,你最好老實點,別跟我唧唧歪歪的。”冷冷地警告了莊依依一句,蒙甜才憤然鬆了手。
莊依依摸着被蒙甜擰得有些發紅的臉頰,狠狠地白了蒙甜一眼,蒙甜眼一瞪,她便不敢吭聲了。
我暗暗有點想笑,這個莊依依,原來是個欺軟怕硬的主兒。
將院門打開,莊依依走在前面,我與蒙甜跟在後面。
“這宅子是我買給我媽的,因爲我繼父人不怎麼樣,所以我不想讓我媽一直跟繼父住在一起。”進了屋,莊依依按亮室內的燈,繼續說下去:“這兩年,我媽一直住在這裡,有時間,我也會回來陪她。”
我打量着這個古典的家,空間很大,裝潢很精緻,桌椅、沙發都是紅木的,裝飾櫃上放着一些古董花瓶以及裝飾品,檔次十分高大上。
在各個房間逛了一圈,房子空空蕩蕩的,不見劉玉華的蹤影。
回到客廳,我將茶几搬到正對着門的位置,從蒙甜那裡接過揹包打開,取了一塊黑布鋪在桌上。
之後,將小盤、墨、筆、小刀,以及蠟燭取出來,我先遞了一支蠟燭給莊依依。
她接過,一臉狐疑:“要等多久?”
“沒見我正在準備麼。”
蒙甜自發幫忙,從揹包中取出招魂幡,徑直到門口去掛。
在桌子兩邊固定好兩支蠟燭,我用打火機將蠟燭點燃。
這是我第一次進行招魂儀式,印象中,商立麒上次招魂的步驟我還清晰地記得。
我照貓畫虎,用小刀在手指指腹上劃了一個小小的口子,然後將血滴到小盤中,血量不大,最後混合幾滴墨,用毛筆將其調勻。
蒙甜將招魂幡掛好,走到桌前,似笑非笑地看着我說:“儀式辦起來,你倒是有模有樣的嘛。”
“謝謝誇獎。”
“不過,你的血和商立麒的血可不一樣,你悠着點。”
經蒙甜一提醒,我心頭不由一驚。
商立麒是捉鬼世家傳人,他的血有鎮陰制鬼的奇特功能,可是,我的血是至陰之血,不但不能鎮陰制鬼,反而會增強鬼的能力。
我是不是不該用自己的血?
可是,現在在這裡的,只有我們三個女人,女人的體質和血液都偏陰性,不比男人陽剛……
我遲疑着。
蒙甜苦笑:“你別糾結了,劉玉華又不是厲鬼,應該不會出什麼問題,你動作快一點不就行了。”
“這樣能行嗎?”
“差不多。”
“別回頭招來別的鬼……”
我越想越不安,思慎再三,爲了安全起見,當即將小盤拿起來走進衛生間,將血墨倒進洗手池,洗淨盤子後,我回到客廳。
翻了翻揹包,發現裡面有朱墨,便打算用朱墨來試一試。
向莊依依瞭解到劉玉華的生辰八字,我用毛筆蘸着朱墨在黃表紙上將其八字寫下。
做完這些,我纔將莊依依手中的蠟燭點燃,叮囑她:“站在門口,面向外,心中默唸:劉玉華,回家!要一直念,不能停。”
“你不跟我一起?”
“我有自己的事情要忙。”
“好吧!”她有點勉強,慢慢吞吞地朝門口走去。
“劉玉華一旦回來,你手中的蠟燭就會自動熄滅。”我提醒莊依依一句。
她回頭衝我點了下頭,巴掌大的小臉已慘白的毫無血色。
見她捧着蠟燭走到門口,面向外站定。
我將香爐擺到桌子的正中央,點上三柱香,旋即拿起桃木劍,按照記憶中商立麒招魂時耍劍的把式揮起劍來,口中低聲念着招魂咒:“老祖傳牌令,金剛兩面排,千里拘魂症,速歸本性來。老祖傳牌令,金剛兩面排,千里拘魂症,速歸本性來……”
咒語需要反覆不停地念下去。
今夜無風,靜得出奇,街道上偶爾傳來一兩聲的汽車聲,很快就又歸於沉寂。
門口的招魂幡耷拉着腦袋,死氣沉沉的。
我朝莊依依望過去,她站在門口,雙腿在發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