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加入聖殤教,千萬不要。”李想正色道。
我狐疑地看着他,一時間有點搞不懂面前這個男人。
“我爲什麼要聽你的?”我反問一句。
他卻急眼了。
“我是爲你好,難道你想跟教堂裡面那些人一樣,被我父親牽着鼻子走嗎?”
“你父親宣揚的是好的,能治病救人,我爲什麼不能加入聖殤教?”
事實上,我知道李想說的話是爲我好,不過他是不是在演戲還不一定。
沒準他所說的話是入教前的某種考驗呢?我不能掉以輕心,我一定要將自己對李紅深,對聖殤教的‘虔誠’一演到底。
不管怎麼樣,聖殤教我是一定要加入的,否則,我也不會出現在這裡。
我故意表現出對李紅深非常崇拜的樣子來,對李想說:“你父親有你這樣的兒子,真是不幸,就算你不支持他,你也不能說他是騙子啊!”
“他就是騙子。”
“我不想跟你說話了。”我轉身想回教堂,卻被他一把拉住。
他眉頭緊鎖,厲聲說:“我是爲你好纔跟你說這些,你不要執迷不悟。”
“我要怎樣,關你屁事!”
一把甩開他的手,我推開教堂的門走進去。
李紅深還被一羣人圍着,商立麒倒是已經退出人羣了。
他坐在椅子上,低頭正看着什麼。
我走過去,發現他在盯着書扉頁上李紅深的親筆簽名,頓時有些哭笑不得。
“喂!你還好嗎?”我伸手戳了下他的肩膀。
他擡起頭來,衝我溫溫一笑:“好得很,你去幹嘛了?”
“沒什麼。”
“過來坐。”他拍了下身旁的空位。
我應邀坐下,他將李紅深的簽名拿起來給我看,淡淡地說:“這字寫的不錯,龍飛鳳舞的,你能看出是李紅深嗎?”
我瞥了眼簽名,苦笑着搖頭:“看不出來。”
李紅深的字比醫院的醫生籤的字更加潦草,用草書已經不足以形容他的字跡了。
“一會兒等他簽完名,我們就去找他,入教的事基本上已經定下來了,沒問題。”商立麒很肯定地對我說。
我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商立麒收回視線,繼續盯着李紅深的簽名。
我覺得他有點怪,好像是真的陷進去了,並非單純裝出來的。
“你確定你沒事?”我問他。
他詫異:“我沒事啊,你怎麼回事,一直這樣問我。”
“我這不是擔心你麼。”
“擔心什麼,我又不是小孩子,怎麼可能會有事。”
“……”
他的語氣十分肯定,忽然間我又覺得自己是過於擔憂了,或許他只是想盡快加入聖殤教才這樣的,他的確是非常有主見的人,應該不會輕易被李紅深的話矇騙。
靜下心來,等了差不多半個多小時,那些索要簽名的人終於被李紅深一個個打發了。
當然,簽名是一個也沒少,不過我看得出簽到後面,李紅深明顯有些不耐煩,接過筆和本子他就在上面嘩啦一下籤上名,連句客套話都不再多說,直接打發。
李紅深還有個貼身助理,那助理個子不高,但非常壯實,起先他坐在第一排距離舞臺最近的位置上,我並沒有發現他,他是不起眼的,長相很普通,當李紅深被人羣包圍着的時候,他始終在李紅深身旁維持着人羣的秩序。
人羣漸漸散了。
李紅深正了正衣領,這時,李想從外面走進來。
他直奔李紅深面前,還沒開口說話,李紅深就調頭走開。
助理屁顛屁顛地跟在李紅深後頭,兩人進了臺子後面的一道門裡。
商立麒起身,“我們該去找他了。”
“好。”
商立麒走在前面,我倆奔着那道舊舊的木門走去,他拉開門走進去,我正要跟上,手腕猛地被人一把拽住。
拽住我的人是李想。
我有點反感他,覺得他是誠心找茬兒呢。
我這馬上就要入教了,大好的機會他總在這裡搗亂。
“你又幹什麼?”
“我跟你說過了,不要加入聖殤教。”他一臉急切。
我當即將他的甩開,厲聲警告道:“少管我的事。”
給了他一個警告的眼神,我跟上商立麒的步伐。
臺子後面的這個小房間空蕩蕩的,屋子裡只有簡單的桌椅,而且佈滿了灰塵。
桌椅明顯擦過,很乾淨,上面搭着一件男士的大衣。
李紅深伸手將大衣拿起來穿上,轉頭對助理說:“想兒呢?”
“剛纔還在這裡。”
“去把他找回來,準備準備回酒店。”
助理點頭:“我馬上去。”
他調頭走出這間屋子,從我和商立麒身旁經過時,他僅僅只是瞥了我們一眼,神情十分冷漠。
出去之後,他順手將門帶上了。
商立麒走到李紅深身後,臉上帶着笑很客氣地喊了聲:“教主,我們想入教。”
李紅深聞聲回頭,見是我們,頓時就面帶笑容道:“可以。”
“這是我們的申請表。”商立麒從揹包裡將兩張表格拿出來遞向李紅深。
李紅深接過,很認真的瀏覽了一遍,目光忽然幽幽地朝我看過來,有些驚喜道:“原來是大學生,很好非常好。”
我笑了笑,沒搭言。
“你是個體戶?”他又轉臉問商立麒。
商立麒笑道:“對,小本生意。”
“做的是五金生意啊?”
“對。”
“不錯不錯,那顧客一定很多吧!”
“還行還行,都是一些老主顧,回頭客唄!”
我沒看過商立麒的申請表,不知道他在上面填了些什麼,反正不會是他的真實資料。
既然他稱自己是做五金的,估計表格上就是這麼填寫的。
我雖然在表格上寫的是大學生,不過我並沒有寫真實就讀的大學,而是隨隨便便填了一所三流大學。
“我兒子也是大學生,他學的是金融。”李紅深忽然衝我笑笑,他的下巴微微仰着,明顯一說起自己的兒子,他便覺得很自豪。
可是,他爲自己的兒子自豪,他的兒子會爲他感到自豪麼?
我不由想起李想對我說的那些話,他知道李紅深到處行騙,應該已經見過很多人被所謂的‘聖殤教’‘聖功’所矇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