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警官略微一愣,幾步走到牀前,拉了張椅子坐下,細細詢問:“怎麼回事?”
“老張跑了,我擔心他回來害我。”王貴花說着,猛打了個寒顫。
她的頭上包着厚厚的紗布,臉色有些蒼白,但她的精神還不錯,還知道擔心自己的安危。
“我會安排人過來,你大可放心。”
“既然如此,那就麻煩陳警官了。”
“無需客氣,不過具體的事情我想詳細地問問你……”
之後,陳洛洋向王貴花了解了一下有關張德全殺害大胖,甚至試圖謀害王貴花的細節與過程,並做了一份筆錄,王貴花一五一十說了。
我在旁聽着,她說的每一句話都沒有誇大其詞。
張德全對她拳打腳踢,向她透露自己殺了大胖,並且還想要殺了她,讓她和大胖去陰曹地府作伴。
這些話我都親耳聽到,所以我可以證明她所言屬實。
筆錄做好,陳洛洋摸出兜裡的手機拔出一個號碼,連線一通,他便冷聲說:“你們過來了沒有?”
不知對方回覆了什麼,他不耐煩地催促:“速度點。”
之後掛了電話。
……
沒過多久,趕來了他的兩個屬下,兩人被陳洛洋吩咐在病房門口,負責保護王貴花的安全,他則趕回局裡,將整個事件立了案,並且向上級申請了張德全的逮捕令。
然而,張德全已經逃得無影無蹤。
我、冥司以及商立麒在警察趕到後一起離開了醫院,商立麒在醫院門口駕車駛離,與我們分開,我和冥司則打車回了別墅。
一進門,我就聽到說話聲,探頭往裡看了眼,才發現是黑點在看電視連續劇。
冥司冷着張臉,一路上都不曾與我有過言語交流,我想他還在介意商立麒的那個吻。
當時,我並不知道商立麒會有那麼衝動的行爲,我也是驚呆了。
現在想想,我應該在冥司出現之前就拼盡全力推開他的,只可惜當時大腦當了機,壓根就反應不過來。
冥司換了脫鞋,一邊大步往沙發方向走,一邊將身上的大衣脫下。
黑點見我們回來,從沙發後面探出頭來。
“冥司大人,小主子,你們這麼快就回來了?我還以爲你們要在醫院陪牀。”
“我們怎麼可能在醫院陪牀。”我嘀咕了一句。
王貴花有警方保護,我和冥司大可不必替她操心。
殺害大胖的兇手已經確定了身份,剩下的抓捕任務是警方的工作,已經沒我們什麼事了。
今天我非常慶幸自己趕到了張德全家中,如果我沒有去,說不定王貴花已經成爲一具冰冷的屍體。
不管怎麼說,我算是救了條人命,這應該算是好事一件吧?
我自我安慰着,可是張德全還沒有落網,心裡總覺得有些沒底,而且,我打心底裡有些同情張德全。
他對王貴花真的是掏心掏肺的,工廠的工作十分辛苦,他得多麼拼命努力地掙錢,才能蓋起那樣一幢別墅?況且,以我目測王貴花的衣着打扮,她平日裡應該是個花錢大手大腳,一點都不懂得節制的女人。
如果張德全付出了所有,卻慘遭王貴花的背叛,那麼他是值得同情的,只是殺人總歸是錯的,他還是要受到法律的制裁。
我不由又想起了王貴花那副貪生怕死的自私嘴臉,忽然間對她生不出一絲一毫的好感。
嘆了口氣,我在沙發上坐下。
冥司垂眸睨了我一眼,大步上了樓。
盯着他的身影消失在樓梯拐角,心頭莫名有些失落。
我是不是該哄哄他?
“小主子,冥司大人好像不太高興。”黑點湊過來,小聲在我耳邊嘀咕。
我點了點頭,“是啊,我看出來了。”
“那怎麼辦?他會不會拿我撒氣?”
黑點苦着臉。
我白了它一眼,揶揄道:“你是不是有被害妄想症?冥司不高興難道就要拿你出氣?”
“這種情況以前不是沒有。”
“那是以前。”
“反正我有一種不詳的預感。”
“……”
這天晚上,我和黑點窩在客廳的沙發裡,連續劇看完看電影,一直看到深夜時分,我的眼皮已經重得再也睜不開。
打了個哈欠,我說:“不行了,我要回房間睡覺,你自己慢慢看。”
黑點擡頭,望了眼牆上的掛鐘,低聲說:“我猜,冥司大人已經休息了。”
“廢話,都已經凌晨兩點了好不好。”
“小主子晚安。”
“晚安。”
我起了身,見黑點在沙發裡縮成一個小黑團,忍不住問它:“你冷嗎?”
“不冷。”
“那我回房了?”
“晚安。”
……
上了樓,我輕手輕腳地靠近主臥。
門虛掩着,有微光從房間中透出來。
裡面靜得出奇,我輕輕推開門,探頭望了眼室內。
冥司躺在牀上,雙目緊閉,不知是睡了還是閉目養神。
我儘可能動作輕一點,不想搞出一點動靜驚擾到他。
小心翼翼地爬上牀,剛剛鑽進被子裡,他就睜開眼睛轉過臉來,幽眸一瞬不瞬地盯住我。
與他視線對上,我尷尬一笑:“還沒睡着啊?”
“你怎麼這麼晚?”
“和黑點一起看電影來着。”
“它嚴重影響到了你的睡眠,明天就讓它回冥……”
不等冥司把話說完,我搶着說:“是我要看的,不關黑點的事,你別怪它。”
冥司薄脣微抿了下,當即轉過身去,他背對着我一聲不吭了。
我感覺他的怒意還沒有完全消掉,伸手戳了下他的後背,他低聲說:“別鬧。”
我又伸手戳了他一下,他轉過臉來,一字一句道:“幹什麼?不想睡覺是不是?”
“你還在生氣啊?”我臉上堆着笑,故意討好:“今天的事情是個意外,你不要計較了,以後我一定加倍注意。”
“你注意有什麼用?問題不在你身上,是商立麒的問題。”
“既然你知道,爲什麼還給我臉色看?”
“我……我沒有給你臉色看。”他梗着脖子,故作正經。
我伸手捏着他僵硬的臉頰,苦笑着說:“你看,你這臉臭的跟什麼似的?還說沒給我臉色看……你知不知道你臭着臉的時候,我的精神壓力真的很大,精神壓力大的人容易抑鬱,抑鬱就會影響身心健康,身心不健康怎麼生出健康的寶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