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當即止了哭,抹了一把眼淚從他懷裡掙脫出來。
商立麒走過來,將揹包塞給我。
“這裡面有你需要的東西,抓緊時間!”
我重重點頭,將揹包背在背上。
冥司不由分說用力把我往懷裡一摟,原地身形一轉,我只覺一陣昏天黑地,下一秒就被他帶回了別墅之中。
室內的燈光霎時全部亮起,樓上樓下,燈火通明。
看到熟悉的室內佈景,心頭免不了一陣狂喜。
“還魂需要到沁雪的房間進行。”我大急。
他沒應聲,快步行至沙發前,伸手抱起沙發上的沁雪,迅速瞬移到了樓上,我追上去,他已將沁雪放在牀上了。
放下牀上的蚊帳,我取出包裡的朱墨,盤子、以及毛筆。
“取塊白布掛上,快!”我對冥司發號施令。
他倒配合,身形一閃就不見蹤影,就在我將朱墨倒入盤中,用毛筆蘸着朱墨之時,他已經迅速閃回,將白布掛在了紋帳架上。
白布圍着牀,像醫院病牀與病牀間的掛簾一樣。
我手拿小盤,舉着毛筆快速在白布上畫下還魂符。
符畫得很大,牀的左側、右側以及牀尾的方向都需要畫上此符,還魂才能繼續下去。
“你到白布外面等。”我叮囑冥司。
雖還魂符只起到還魂的作用,可朱墨自古以來都有鎮邪的作用,冥司若待在白布簾之內,恐怕這朱墨對他影響不小。
他愣了下,自覺退出去。
三道還魂符全部畫好,我摸出包裡的收鬼布囊,將布囊打開時,一團黑色的煙霧快速涌出。
那黑影在牀的正上方盤旋了幾秒,很快就變成一個人形,其輪廓與身形越來越清晰,正是沁雪的魂魄。
“沁雪,媽媽現在要爲你還魂,按照我的話去做,好嗎?”
她看着我,視線幽幽地朝白布上的還魂符看去,猶豫了一會兒,她終於乖乖地覆到牀上的肉身上。
雖然是她自己的肉身,但是不經過還魂處理,她很難與肉身再合二爲一。
看她如此配合,我在牀尾盤腿打坐,低聲反覆念起了還魂咒。
這是當初從商立麒那裡學來的,至今是第一次實踐,倘若時間來得及,爲了確保萬無一失,還魂應該會由商立麒親自來,然而眼下,已經顧不得那麼多。
時間有限,我只能根據自己學來的知識,獨自完成這場還魂。
還魂咒反覆唸叨,終於,沁雪的魂魄周身現出柔弱的白光,連同着白布上的三道還魂符也相互輝應起了微光,我趕緊進行下一步。
從包裡摸了張黃表紙,快速用毛筆在上面畫下還魂符,將符紙夾於指間,繼續反覆念着還魂咒。
正低聲念着咒,手中的符紙突然‘噗’地一聲燃燒起來。
我嚇了一跳,反應了兩秒才記起,這是正常的現象。
倘若符紙沒有燃燒,那麼還魂的步驟就不正確。
我小心夾着燃燒的符紙,待符燃燒至剩下三分之一的時候,快速將剩餘的部分小心放入朱墨盤中,使其自行燃燒殆盡。
“三部生神,八景已明。吾今召汝,返神還靈。一如律令。天蓬符命,追攝魂儀。陽不拘魂,陰不制魄。三魂速至,七魄急臨。從無入有,分明還形。急急如律令。”
最後五字,我加重力道,聲音落下,就見沁雪的魂魄不再是輕輕地飄浮於肉體上方,而是完全歸於肉體之中。
還魂儀式成功了。
我激動不已!
發現自己看不到沁雪的魂魄了,趕緊湊過去探了探沁雪的鼻息。
小傢伙的呼吸很均勻,她睡着了。
再看腕上的手錶,十點零九分,就差一分鐘!
緊繃的神經在這一刻瞬間放鬆,我倒在沁雪身旁,大口喘着粗氣,額頭不知何時冒起了一層細密的汗,渾身都緊張地汗溼了。
這還魂儀式簡直爭分奪秒,若是晚一分鐘,沁雪就無法成功還魂。
太險了,真的太險了。
我輕笑出聲,喜極而泣。
在牀上躺了幾分鐘,險些雙眼閉闔睡過去,想起冥司還在等結果,我疲憊地起身,掀開白布下了牀。
冥司站在白布之外,見我出來,忙問:“怎樣了?”
“成功了。”
聽到這話,他鬆了一口氣,下一秒卻是一把將我攬入懷裡緊緊抱住。
“辛苦了。”
他的聲音輕柔地響徹耳邊,惹得我心間不由泛起陣陣暖意。
事情總算解決了。
壓在心口的大石頭一放下,睏倦疲憊簡直如同驚濤駭浪一般向我涌來。
現在,我終於可以好好睡一覺了……
我幾乎軟在冥司懷裡。
他將我放開,修長的手指拭掉我眼角的淚,脣角漾起淺淺的笑。
“是不是累壞了?”
我苦笑着點頭,他摸摸我的頭,在我額頭印上輕輕一吻,他的吻落下時,我忽然記起商立麒和蒙甜。
他們現在肯定還在等待救援……
“商立麒和蒙甜怎麼辦?”我急切地問了一句,冥司卻是身子一僵,目光頓時冷了下去。
他直起腰,狹長的眸子眯起,一字一句道:“你就這麼擔心商立麒?”
“我……”
不等我說話,他一把將我拋上肩頭。
視線一晃,剛剛還在直視冥司的臉,現在就只能盯着他的腳後跟了。
“我不只擔心商立麒,我也擔心蒙甜啊!車子壞在半路,他們可能今晚都回不來,再說,他們不也是爲了沁雪的事情才這麼東奔西跑的麼,我就是稍微地表示關心一下……”我好聲好氣地解釋,就怕冥司小氣巴拉地吃醋。
哪知我話音剛落,他的手就猛地在我屁股上打了一巴掌。
‘啪’地一聲,屁股一陣麻麻的疼。
我臉上一熱,本就腦袋朝下掛在他肩上,冷不防地被他打了一巴掌,血液一股腦地全往臉上涌,整張臉瞬間就燒起來了。
“你幹什麼?我使用過權利的,你不準打我屁股!”
“再廢話一句,我接着打!”
“你……”
“啪!”又一巴掌落下來。
胸腔之中頓時窩起一團火,我幾乎炸了毛。
“冥司,你到底哪裡有毛病?你丫是不是疑心病重啊!我就沒見過像你這麼小氣的男人,你是不相信我,還是不相信商立麒,你爲什麼總針對他啊?他不過就是喜歡開玩笑……”
‘啪!’
我火了,徹底火了。
“你丫再敢打我一下,信不信我咬死你!”
他已經走出沁雪的房間,順手將房門帶上,大步奔着對面的主臥而去,根本不顧張牙舞爪的我,進了屋,一把就將我丟到牀上。